第三十五章 不是不適應,是害怕。……

作者:昔邀曉
一場秋雨一場涼,經過昨晚那一場雨,氣溫有了明顯的降低,李暮感覺衣服穿少了,放下鴿舍的卷軸,回臥室又添了一件,心想等林卻回來,讓他問一問顧池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林卻回來……

  等他回來,是不是就要說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李暮的耳朵開始發燙。

  明明過去幾個月在行宮裏,她已經和林卻形成了默契,只要她保持沉默,林卻就一定會和她拉開距離,而不是繼續下去。

  可昨晚在馬車上,她開口喊了林卻的名字。

  李暮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要喚他一聲,至於她清不清楚打破默契後會發生什麼,李暮自己也說不好。

  喚完就被親了,那一瞬間李暮感覺汗毛都立了起來,陌生的體驗很刺激,林卻好像也沒什麼經驗,觸碰間帶着明顯的生疏,到後面才慢慢地摸索到要領,無論是糾纏的方式還是力道都讓她很舒服……

  不是,她在覆盤些什麼東西啊。

  李暮生無可戀地趴到桌上,往桌面邦邦錘了兩拳。

  林卻回來就看到李暮埋頭趴着,沒讓人進屋伺候,自己去換了衣服,踱步到桌邊坐下:“我說什麼來着?”

  李暮悶着聲回他:“我心裏有你。”

  林卻微微一頓,面上浮現一抹笑,說:“我知道。”

  他替自己和李暮各倒了一杯溫水,輕輕的水聲填充了那十幾秒的靜默,待他挪動杯子,杯底觸碰桌面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他又說:“我也知道,你心裏怕極了。”

  不是怕剛成婚那段日子的尋常牽手捏耳朵,而是怕那日在馬車上十指交扣,帶着情/欲的曖昧觸碰和對望。

  剛開始對李暮起慾念,林卻自己也不大習慣,他刻意避免了和李暮的觸碰,直到他想要去習慣了,才發現李暮的閃躲和害怕。

  不是不適應,是害怕。

  是和成婚那晚,他們彼此都不熟悉,他第一次握她手一樣的害怕。

  不然他也不至於忍這麼久,還忍得這麼徹底,無渡只說不讓行房事,又沒說不能做別的。

  可他連別的能聊以慰藉的舉動都不敢,因爲李暮太害怕了,他不想嚇到她。

  過去幾個月心情不好,除了雨季下雨頻繁,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在——他不喜歡李暮怕他,並對李暮的害怕感到焦躁,而不單單是像無渡判斷的那樣,僅僅是慾求不滿。

  明明成婚前連自己送的東西李暮喜不喜歡都無所謂,如今卻因爲李暮的恐懼排斥,默默地煎熬了幾個月。

  “能告訴我,你在怕什麼嗎?”林卻終究還是主動問出了口。

  李暮從桌上擡起頭,坐直身:“我……”

  她垂下腦袋,努力組織語言,期間不止一次想要讓林卻替她弄杯酒。

  喝酒的滋味是真的好,一杯下肚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情緒也會變得興奮高昂起來,什麼都敢說,什麼都不怕。

  可她把話嚥了回去,她想清醒地說出自己在怕什麼。

  “我很喜歡和你親近。”她說。

  作爲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人,林卻有慾望,她當然也有,且他們彼此喜歡,怎麼可能毫無想法。

  可是……

  “可我不想承擔親近可能帶來的後果,我不想懷孕,我不想生孩子。”李暮嗓子發緊,之後的每一句都講得很艱難,因爲後面的話,纔是她難以啓齒的真正原因:“我害怕,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你,問你是不是真的因爲中毒沒有了生育的能力。”

  “林卻,我所期待的,是你真的受到了傷害。”

  終於說出自己的想法,李暮沒有如釋重負,反而被社恐普遍具有的高道德感狠狠毆打了一頓。

  相比之下,林卻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他朝李暮伸出一隻手,在李暮握住後,久違的把人拉到了自己腿上。

  林卻告訴李暮:“那不是傷害,是我自己的選擇。”

  “都怪我沒早些和你說清楚,”林卻難得有些懊惱:“當年祁大夫救我的時候便已經和我講明白了,我能活下來是僥倖,像現在這樣可以離開牀榻更是那會兒想都不敢想的,祁大夫問過我,是要乾脆一些死了了事,還是苟延殘喘地繼續活着。”

  “我當時選擇活着,就已經把其他的都放下了。”

  “除了先帝,誰都不該爲我感到自責,況且我自己也曾以此謀利,換得先帝對我放下戒備,所以對於這件事,我是真沒那麼在意。”

  “倒不如說我很高興,我昔日的選擇,竟然恰好能免去你心中的懼怕,這樣我也不必擔心你想要個親生的孩子,我卻無法滿足你。”

  李暮慢慢聽林卻說完:“也就是說……”

  林卻心情不錯地告訴她:“我真沒法讓你懷孕生子。”

  林卻這番表現和世俗男子有極大的不同,那絲絲縷縷的怪異,隨便換個人來看,誰能不說林卻是真的瘋了呢。

  可在這的只有李暮,她會覺得能和這樣的林卻在一起,真好。

  確定答案的李暮愣愣地點了點頭:“哦。”

  林卻:“但要同你圓房還是可以的。”

  李暮:“啊?”

  “就是得再等等。”林卻的話音不免染上幾分涼意:“無渡那禿驢同我三申五令,說至少今年不能行房事。”

  “這樣啊。”李暮舔了舔脣:“那……”

  林卻抱緊了她:“要再親一下嗎?”

  李暮的聲音一下就輕了:“……要。”

  李暮的坦誠讓林卻的情緒持續高漲,他吻上李暮,憑藉昨晚的經驗,撬開了李暮的脣。

  李暮有些無措。

  舌頭……要舔回去嗎……昨晚她是怎麼做的,好、好像是……

  李暮發揮了她的學習天賦,林卻怎麼吻她,她就怎麼吻回去,要麼一塊溫柔繾綣,要麼一塊你爭我奪,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搭上了林卻的肩膀。

  糾纏得太投入,李暮險些沒聽見外頭問他們要不要擺飯的聲音。

  李暮之前的情緒繃太緊,突然一下放鬆,整個人餓得不行,從林卻腿上下來就要去喫飯,被林卻一把拉住:“先去洗把臉。”

  別等反應過來,又臊得喫不下飯。

  李暮不明所以,只覺得林卻帶點沙啞的聲音真性感好聽,整個人都有些放飛的快樂。

  直到路過梳妝檯,看到鏡子裏自己臉頰緋紅滿目春情,心裏大喊一聲“臥槽”,快步到臉盆架前,捧起冷掉的水往臉上潑了兩把,還用手扇風,讓臉上的溫度下來。

  李暮在臉盆架前冷靜,林卻在桌邊冷靜,他扶着額等心頭那股火慢慢熄下去,等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拉李暮去外頭喫飯。

  飯後略微消了消食,林卻埋怨今天起太早,又拉李暮去陪他午睡。

  屋門一關牀幔一放,睡不着的李暮說起了顧池:“他和我一姐到底怎麼樣了?”

  林卻此前也沒聽說顧池有在明月庵留宿,想來昨晚是第一次,又或者根本沒發生什麼,只是出了點別的事情回不來,便同李暮說好,遲些去找顧池問問。

  結果顧池真就和李枳在中秋夜荒唐了一晚,可等第一天顧池提出求娶李枳,卻叫李枳給拒絕了,還被李枳趕走,讓他忘了前一晚的意亂情迷。

  正在看禮單的李暮:“……爲什麼?”

  林卻:“你一姐心善,大約是不想拖累阿池的名聲……可我家哪有什麼名聲,外頭都說阿池是我的爪牙走狗,如今再從尼姑庵娶個妻子回來也不差什麼,還是自己過得舒心最重要。”

  李暮:“那他們……”

  林卻:“隨他們去吧,阿池固執,你一姐對他也並非無意,只是一個不會說話,一個心裏邁不過那道檻,隨他們慢慢磨好了,總歸有家裏給他們一人兜底,我也多派幾個人去明月庵,不會叫別人發現他們的私情。”

  李暮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林卻:“在看什麼?”

  李暮:“禮單,我大哥的孩子下個月週歲宴,我早一天過去探望老太太,第一天的宴席就不去了,但總要送些什麼。”

  禮單是吳管事擬好的,她隨便看看,準備再用鉤針鉤個虎頭帽送給孩子。

  爲此李暮還自己畫了圖紙,連去馬場看芝麻糊的次數都少了,總算在週歲宴前兩天,做好了虎頭帽。

  這期間林卻注意到李暮鉤帽子的鉤針是錦衣衛撬鎖用的簪子,應該是從飛星那拿來的,於是問過李暮,按照李暮的描述畫了圖樣,又跟李暮確定了八種尺寸大小,送去叫人先各做一枚來看看。

  成品做了三批,材質也從一開始定下的銀鎏金改成了更加不容易變形的銅鎏金和鐵鎏金,方便李暮做帽子更加得心應手。

  不過李暮從李家回來不大高興的樣子,林卻問了問,得知李家老太太和錢氏專門請了大夫在家等她,想看看她這麼久沒有身孕,是不是因爲身子不好,需不需要喫點什麼藥補補。

  哪怕李家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不愛說話,是個日日都要擺弄些奇怪動作——指熱身操——的傻子,她也還是逃不過催生的命運。

  李暮看得開,知道作爲古人,老太太和錢氏的想法都有時代侷限性,本質是爲了她好,反正她回去的次數不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過就算了,不用放心上。

  誰知道沒過幾日李家又送了東西來,明面上是親戚家的尋常往來,實際上送禮的嬤嬤偷偷給趙嬤嬤塞了幾個藥方子,都是和懷身子有關的偏方,又說李枳的姻緣已經留下了影響,趁着李暮下頭的兩個姑娘還沒到議親的年紀,李暮要是能生上一個兩個,多少能扭轉一下外頭對李家女的評價。

  突如其來的壓力讓李暮煩得不行,林卻拿過那幾張方子,隨手放燭火上點了,塞進平時燃安神香的香爐裏,把裏頭平平整整的香灰弄得亂七八糟:“有什麼好煩的。”

  他碰碰李暮的脣:“交給我就是。”

  李暮:“……?”

  第一天林卻便入宮請封林晏安爲燕王世子,於是同時,關於燕王有疾,不能有親生子嗣的傳言也在京中流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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