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犬在外
酒吧的男友扮演结束后,迹部亚希子开车送他回了出租屋楼下,沒有着急上楼,他转身对着角落处的阴影问:“還不出来嗎?我的朋友。”
“你果然沒死。”
中原中也从角落裡走出来,在离天宫奏乡两三步的地方站定,几秒后才想起纠正他:“谁是你朋友。”
许久不见,港口mafia的重力使仍旧一如既往的别扭。
天宫奏乡习以为常:“来找我?”
“嗯,看看你還活着沒。”中原中也一改之前的担心,面无表情的嘴硬,“传闻死在海难裡的人出现在了日本,总得要亲眼见识下。”
听出他话裡藏着的关心,天宫奏乡笑了一下:“放心,我沒那么容易死。”
【亲爱的宿主,提醒你一下哦,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现在已经死了哦~】系统突然出声。
天宫奏乡并不否认這点,或者說,正因为有了系统的加持,他才沒那么容易死。毕竟任务无论任务成功与否,他都能再多活一年。
他脸色看上去很差,但精神還不错,中原中也安了心:“人還活着就行,走了。”
其实他還有很多問題想要问他,比如他为什么受伤,为什么明明活着却瞒下了风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然而两人毕竟效忠不同组织,哪怕私交過得去,有些话,中原中也還是知道分寸的。
“等等。”天宫奏乡叫住他,“這就走了?”
中原中也回头:“怎么?還有事?”
天宫奏乡默了默,忽然弯唇:“身上有现金嗎?我沒钱了,借一点。”
中原中也:“”
见对方不似玩笑的表情,中原中也神色蓦地变得复杂起来,忍不住反问:“你认真的?”
“认真的。”天宫奏乡一脸诚恳,“以后有钱了還你。”
他沒记错的话,一年前天宫奏乡接一单生意的价格就已经升到了九位数美金,起,现在竟然和自己說“以后有钱了還你”這种话?
“不用你還。”中原中也摸出钱夹,“要多少”
天宫奏乡想了想:“全部?”
“喂,你什么时候混到這個地步了啊?”中原中也无语。
什么时候?
大概是绑定了系统的时候吧。
按照约定,系统修复了他的身体,并要求他在半個月之内赶到日本,开启出租男友的任务。天宫奏乡身上的大伤虽然是好了,但是能力和状态远远不如以前,虚弱得连路走多了都要喘一喘。
做這行的人都有那么几十上百個仇敌,他暂时不打算声张自己還活着的消息,因此除了一些必要物品,其他的什么也沒带走,可以說几乎是身无分文的来到了日本。
就连住的出租屋,都是出租男友的服务公司,见他有潜力才帮他垫付的钱。
這次遇到中原中也,是意外,也是好事。
有了港口mafia的关照,哪怕只是看在中原中也私人的面子上,那些想动他的人也得考虑一下了。
中原中也把卡拿出来,连现金带钱夹一起抛给了天宫奏乡。
厚厚一摞现金让天宫奏乡精神一振:“很有钱嘛,中原干部。”
财迷的模样看得中原中也心情复杂。
“对了,有件事。”中原中也想起了听到的某個消息,“你失踪以后,各方都在打听你的下落。”
天宫奏乡点头,這点他想到了。
中原中也說:“這裡面包括了禅院甚尔。他去了你出事那片海域,听說亲自下了海,還找了不少人买你的消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日本是他的大本营,你注意一点。”
如果說圈子裡還有哪一匹孤狼是值得他们认真对待的话,禅院甚尔必定榜上有名。不隶属于任何家族,不挑任务,只为钱服务。
有人称他为“天与暴君”,而在中原中也眼裡,這個人是條不折不扣的疯狗,被他盯上的人,除了死,沒有第二個选项。
“禅院甚尔”天宫奏乡眼皮动了动,“我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禅院甚尔這個名字,当晚,天宫奏乡久违地做了個梦,梦裡是他和禅院甚尔的初遇。
——两年前
意大利一個军火商人直接提了三箱钻石和一箱现金找到天宫奏乡,出天价买一個人的性命。
“這是定金,把他的尸体带到我面前,你得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天宫奏乡沒着急接那笔钱:“任务对象是?”
“维托。”說起這個名字,军火商咬牙切齿,“一個小偷
小偷是圈裡人送给维托的外号,窃取别人的研究成果再将之转卖谋取暴利。军火商被他们偷走了最新的武器研发资料,于财富、面子,他都不可能忍下這份气。
“为什么找我杀他?”天宫奏乡继续问,按理来說,以军火商的实力,杀個人应该不难。
军火商愤愤啐了一口。
维托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于是买了個岛,全副武装起来,還請来了世界一流的雇佣兵团队保护。這些年,试图攻破那座岛的人不少,可沒有一個人成功,哪怕是拥有先进武器的军火商人们。
让暗杀专家介入這件事,军火商一开始也犹豫了很久,毕竟他们一群人都攻陷不下来武装岛,一個暗杀专家能起到什么作用?直到有人和他說了天宫過去的任务履历。這位年轻的暗杀专家虽然活跃在意大利地下,但一個人就能抵得上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又与龙头mafia家族彭格列关系密切,万一出了什么事,彭格列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再三考虑后,军火商决定雇佣他。
天宫奏乡听完他的话,沒有立刻回答。从箱子取出颗钻石,放在掌心把玩,熠熠生辉的钻石缀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绚丽至极的艺术品。
“任务我可以接,但是酬金——”他把钻石夹在两指之间,“我要双倍。”
能让军火商都忌惮的人還是有几分本事的,武装岛位于太平洋某处,岛上设了不少哨岗,甚至還大手笔的建起了高墙,把整座岛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天宫奏乡感慨:“看来维托赚了不少钱。”
他說這话时,军用直升机正盘旋在海平面两千余米的上空,直升机飞行员大声說:“再往前我們就有被发现的风险了!要不要返回
“不用。”天宫奏乡把准备好的背包绑好,“我在這裡下。”
“啊?這裡?”
“嗯。”军用直升机机舱沒有门,天宫奏乡戴好护目镜,单脚踩在悬杠上,掀起的气流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告诉你们boss,把钱准备好,最迟五天,我会联系你们。”
飞行员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心跳漏了一拍,大惊失色的喊:“你忘记带降落伞了!降落伞
“用不着。”天宫奏乡說,两指并拢置于眉前,往前一挥,“ciao~”(意大利语:再见)
话音落下,干脆的松手,翻身跃下机舱。
“!!
飞行员连忙驾驶直升机换了個方向,眼睛紧盯着天宫奏乡坠落的身影。
失重感瞬间传来,飒飒的气流把男人本来扎紧了的衣服吹得鼓了起来,风不断从他指尖穿過,天宫奏乡愉悦地弯起眼睛,全然不知自己已被飞行员列进了危险名单。
几千米,不带降落伞就敢往下跳,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就是脑子不太好。
飞行员一边屏住呼吸一边评价:“疯子
黑发青年下坠速度极快,身体犹如坠降流星,眼见着就要摔落深海。按照這样的速度,下落重力在他接触海平面的一瞬间就会折断他全身骨头!
飞行员身体不自觉坐直,他還不减速嗎!
但他的担心显然多余,快要入水的前一刻,天宫奏乡打了個响指,身上冒出道蓝光。
——“噗通”
轻盈入海。
一点水花荡起,又很快消失,海平面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刚才有個疯子从几千米之上一跃而下。
飞行员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
老板這次雇来的是什么怪物啊?
不久,天宫奏乡避开探查,在武装岛登陆。
如他所料,岛上的高墙防御沒有望远镜裡看上去那么“外侧”,涨退潮是岛屿自然规律,为了稳固性考虑,高墙沒有沿着岛最外圈建,而是向内缩圈留出涨潮距离,避免高墙一直被海水冲刷。
天宫奏乡上岛,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打开背包,防水背包的性能极好,在海裡泡了這么久,备用衣服一点沒湿。他有点洁癖,不能忍受衣物贴身的触感,迅速脱了上衣扔在一边,正要脱裤子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口哨。
“小哥,身材不错哦。”
是日语。
天宫奏乡搭在裤子上的手顿了顿,抬头,和树上的人对上视线。
禅院甚尔靠在树上,目光落到天宫奏乡的脸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树底下的男人长得很漂亮,腰细腿长,从他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男人后腰与裤沿接触的地方有两個不太明显的凹陷。
——被称为人体性感之眼的腰窝。
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
天宫奏乡面无表情:“再看就是收费环节了。”
“沒事,我有钱。”最近刚收了一大笔定金,正是禅院甚尔手上富裕的时候,他看向天宫奏乡下半身,舔了舔嘴唇暗示:“怎么不继续了?”
天宫奏乡对這样的视线感到生理上的不适:“你是同/性/恋?”
禅院甚尔一乐,问:“這是重点嗎?”
一座被全副武装的岛屿,两個采用非正规渠道登岛的可疑人员狭路相逢,這人问他的第一個問題,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是同性恋”?
禅院甚尔在心裡发笑,浑然不觉自己叫别人继续脱衣服的举动也很奇怪。
天宫奏乡沒有回答,单手按上了绑在腿上的窄刀,用行动表示出自己的回复。
“想动手?”禅院甚尔撑着手从树上跳下来,身形灵巧仿佛黑豹,落地沒有发出一点动静,他向天宫奏乡靠近了一步,空气裡漂浮的杀意骤然浓郁起来。
“我很好奇。”禅院甚尔說,“看见我的时候你不想动手,为什么现在想了?是哪句话惹你生气了?”
“每一句。”天宫奏乡冷淡道,“你的话一直這么多嗎?”
“那倒不是。”禅院甚尔說,“但对漂亮的人可以多說点。”
话音落下,就见天宫奏乡挑起了眉头。
下一瞬间,禅院甚尔如有所感,快速向后撤去,从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刀。
叮——
利器相撞,发出嗡鸣。
一触即离,两道身影跳开。
禅院甚尔甩了甩手臂,抬脸,要笑不笑地瞧着对面的男人:“看不出来,小白脸身手不错嘛。”
“小白脸?”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轻微酥麻,天宫奏乡眯起双眼,“你在說你自己嗎?”
禅院甚尔短促地笑了声。
声音落下,他的腰背猛地弓起,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天宫奏乡抬头。
上方,黑发男人手持短刀,薄刃反射着冰冷的光,劈开了空气,直直朝他的位置划下。
天宫奏乡眼神一凝,身体后退半步,上半身向左避开。待禅院甚尔落地时,沒用拿刀的那只手用力,由下至上地攥住了禅院甚尔握刀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平行前滑,锋利的窄刀朝着禅院甚尔的脖子攻去。
左手被擒,禅院甚尔立刻松手,短刀掉落,他曲起膝盖,用力往上一踢,刀光闪過,短刀在天宫奏乡眼前划出一道弧度,稳稳地落到了禅院甚尔的右手上。
下一個呼吸间隙,两人同时停下动作。
天宫奏乡的窄刀架上禅院甚尔的脖子,而禅院甚尔的刀尖也点在了天宫奏乡心脏位置。
作为圈子裡的老手,两人都清楚对方对力度的把握炉火纯青,但凡手下再用力一点,今天就要见血。
而一旦见了血,就意味着他们彻底开战了。
“阁下還真不怕伤到自己。”天宫奏乡语气嘲讽,用膝盖踢刀,真亏他想的出来。
他冷着脸时眼底蕴着危险,看上去有种野性的性感。
禅院甚尔眼神一暗,喉咙动了动:“能预测我的行动,你也不赖。”
說话时,两人仍旧互不相让,谁也沒有先放下武器的打算。
正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每隔15分钟,武装岛的警戒处便会排出一支队伍巡岛,24小时不间断。
天宫奏乡和禅院甚尔对视一眼,同时有了动作。
天宫奏乡撤回短刀,弯腰去拿丢在地上的背包和衣服,禅院甚尔则飞快地处理掉他们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顺便抢在天宫奏乡之前,一把勾起了他的上衣,塞进怀裡。
天宫奏乡看到了他的动作,但听着巡逻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暂时沒工夫在禅院甚尔身上浪费時間,毫不犹豫地跳上树,翻身坐上了树最上面的树枝,茂密的树叶把他挡得严严实实,全然看不出藏着個人。
禅院甚尔一哂,三两下坐到了天宫奏乡旁边:“喂,這可是我先发现的地方。”
天宫奏乡看了他一眼:“写你名字了?”
“那倒沒有。”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旋即噤声。很快,一队由12個人组成的巡逻队经過,每個人都手持武器,全副武装,天宫奏乡一边盯着他们,一边从背包裡抽出了件上衣套上。
那边,禅院甚尔一点注意力都沒分给巡逻队,直直瞧着天宫奏乡穿好了衣服,无声叹气。
沒理会他,巡逻队走远,天宫奏乡从树上跳了下来。
禅院甚尔紧随其后,天宫奏乡脱下的上衣被他揉成一团塞进了裤袋,明晃晃的露出了一角。
通過刚才的交手和男人嘴角的疤,天宫奏乡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冷淡道:“沒想到,禅院甚尔原来有拿男人衣服的癖好。”
禅院甚尔丝毫不意外自己被人认出来,拍了拍鼓囊囊的裤袋,显然沒有要“物归原主”的打算:“遇见你之前,沒有,但遇见你以后嘛,就不一定了。”
不要脸的发言让天宫奏乡脸色一沉。
他听過禅院甚尔的传闻,天与暴君向来单枪匹马,只要给的钱多,什么活都能接,而且从沒砸過一笔单子,效率极高,因此虽然为人肆意张扬,却也获得了不少客户的青睐,出道短短几年就在圈子裡积累了不小的名气。
面对這样趁手的一把“武器”,许多家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都被他一一拒绝,到如今也是一個人单干。
本以为是匹高傲的狼。
今天见了一面才发现,什么狼不狼的,這個人——应该是條轻浮恶犬才对。
這样的人物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這裡,天宫奏乡猜想应该是他们的任务目标重合了。
這种事在圈子裡经常发生,毕竟能让客户出高价暗杀的任务目标不可能只有一個仇家。這個时候,如果不能和平协商,就要比一比谁的效率更高了。
天色缓缓暗下,武装岛上的夜间巡查照明系统亮起。
天宫奏乡仰头看了眼面前的高压电墙。
禅院甚尔斜靠在树边瞧他:“友情提示,這墙除了是高压电以外,還是堵重力墙。承重超過两只猫体重就会自动触发警报,然后附近巡逻队会第一時間赶到。”
“把你抓走哦。”
天宫奏乡闻言,侧目看了他一眼。
禅院甚尔一如既往的轻佻:“别這么看我,日行一善。”
“”
天宫奏乡单手提着背包重新翻身上树,踩着顶部延伸出的树枝向裡眺望。
只见围墙后有一大片沙地空地,覆盖了好几十米,除了生长的杂草外什么都沒有。
以维托小心翼翼的性格,把這块地空着,肯定别有用处。
比如,地雷阵。
不是那么常见的防御手段,即便闯入者翻過了高墙,也不会想到墙后是密密麻麻的地雷。
“怎么样,刺激吧?”禅院甚尔在树下问,他比天宫奏乡来得早,也更早知道了地雷阵的存在。
天宫奏乡轻阖着眼思考。
禅院甚尔仰头看他,阳光透過斑驳的间隙倾洒而下,落在男人精致的侧脸,让他移不开眼。
忽然,天宫奏乡睁开眼,目光往下扫视了一圈,跳下树,走到海边。
礁石旁有不少石块堆积,他挑了三块特别大放进背包,又捡了块单手抱住,再次翻身上树。
“你要做什么?”
沒人回答他,天宫奏乡重新戴上护目镜,把石块全部拿了出来,冲着围墙内侧抛出——
禅院甚尔顿时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直接转身,飞快向后撤离。
下一秒——
只听“轰轰轰轰——”巨响迸发。
地雷机关被碰,连炸发出巨大的声音,爆炸冲击炸开了高墙,掀起的气流直接吹断了天宫奏乡刚才站的树。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碎石爆裂飞溅,落到了禅院甚尔的脚边。他回头去看,那边原地火光大盛,哪還有天宫奏乡的身影。
禅院甚尔勾起嘴角:“疯子。”
竟然想到用這种办法来破地雷阵。
天宫奏乡早在爆炸最激烈時間刚過去的时候就冒着余势冲进了火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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