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总之不是意丹凝。
意丹凝老夜猫子了。白天昏昏沉沉，随时可能被抓去做人质。晚上精力充沛，一次性对付十個雇佣兵都沒問題。
她的思维场很强，有着极好的理解能力和实体化能力。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对抗、实战。战乱地区的孩子大多這样。被遗弃，运气好的话被政府收养，为它工作。所谓报恩大抵如此。
意丹凝不太记得来ipao以前的事了。断层的记忆加上残酷的工作导致她更像個机器，沒什么感情波动，服从命令，然后完美的完成它。這也是她能晋升到s队的原因。
距离那些神秘出现的庞然大物消失已经過了十几年了。联盟判断它们短期内不会卷土重来，便将那年定为一统元年，宣告了长达三年的对抗未知之战结束。如今重建工作大体完成，新格局基本稳定，大部分人接受了沒有国界，由联盟领导统治的大一统格局。
近年来治安愈渐好转，任务不断却大多不麻烦。像很久以前与地下组织的持久战不再发生，也有四五年沒有去镇压企图反抗联盟统治的势力了。s队当然不会接管类似于抓小偷、抢劫犯這样不麻烦的小任务。加之头顶两位上司一個忙于人际关系和权利更替，另一個成天摸鱼是個关系户，重担就落到意丹凝等s队队员身上了。
绝大部分情况，意丹凝对于任务的意思领会的很到位，并且从不多问，从不拖延。今天的任务对她而言有一点奇怪。
“副队长···你确定队长给的地点是学校，時間沒有限制？”意丹凝难得开口。副队长，也就是那位摸鱼人，泠笠雅做了個略微夸张的表情。实际上她潜意识裡认为這個小队员不会說话。
“对，礼市第二中学，是個高级中学。高中你知道嘛，就是十六七八岁的小孩子学习的地方。据說有個通缉榜前几的通缉犯伪装成了高中生在那裡上课。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這個情报是怎么来的，但我們希望你可以抓到她。不過抓不到也沒关系，尽量寻找线索就可以了。况且，她不一定真的在那個学校裡。”平心而论，泠笠雅不觉得這個任务要求很高，也不是很紧急，她不明白老大怎么就把她的工具人，啊不是，是好下属派去這种长期任务了？那她想摸鱼的时候该找谁啊？总不可能找老大吧，会被骂的。其他三位队员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尤其是那個巫烟，人基本上不在队裡，找她比登天還难。
意丹凝当然不知道泠笠雅心裡的小九九，她只觉得，問題大了。白天，长期任务。队长高大威武的形象崩塌在一瞬间，变成了自大的傻子。
“還有什么問題嗎？”泠笠雅发现小朋友今天問題有点多。
“就···我早成年了啊。”意丹凝想推掉這個任务。
泠笠雅只当她觉得任务不严谨，从口袋裡摸了一個眼镜。“你把這個戴上，再加上你的发夹，最后在拿上一本书，成了。多么完美的高中生啊。”泠笠雅快速打发了眼前的“高中生”，脚底抹了油一般准备溜回办公室摸鱼。
意丹凝拿着她的新身份证明和各种资料，面无表情的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准备過几天去二中报道。
成为高中生很容易，在有队长瞻鸣栉给的各种简历和证明的情况下。但是要一直在高中生活，意丹凝想想就觉得头疼。她只希望同学们都像她一样，不要太热情，更不要多管闲事。
为了避开人，报道那天意丹凝去的很早。她被分到了三班，普通班级。资料說学校一共有十二個班，后三個是实验班，中考的胜利者。虽然义务教育已经普及到高中了，中考高考這個旧选拔制度依旧沒有取消，美其名曰分层教育，不知道分的是阶级還是智商。
星辰踏着日光，朝云盖過天幕。在保安反复核对证件以后，意丹凝进了校门。学校裡沒什么同学，班门口也沒什么老师。她提前的有点過了。足足等了一個小时，老师才来。
老师看到她也很诧异，核对完名单以后更诧异了——意丹凝走错年级了。
向泠笠雅確認了一遍以后，意丹凝有些无语。她本来以为怎么說也是跟新生一起去高一，谁知道瞻鸣栉给她安排的是高二。插班生更麻烦了，她沒读過书，不知道高中讲什么內容，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更像高中生。這队长是考验她完成任务的能力呢，還是考验她的演技？
幸好三個年级是统一時間报道，她今天還能完成报道這一目标。意丹凝心不在焉的上着楼。虽說离报道开始已经過了一段時間了，教学楼依然很冷清，只有零星几個学生在走廊上交谈。
意丹凝很喜歡這样安静的氛围。点缀了一些旁人的热闹，方才的烦躁被抚平。很快這份宁静被打破了。一個扎着揪揪的姑娘风风火火的冲下楼，嘴裡叨念着什么，随即在看到意丹凝的瞬间刹车，开始她的搭讪。
“同学同学，請问你是新生嗎？有沒有迷路，需要帮助嗎？”邵婉婉在心裡为高一三班的李老师道了個歉。谁叫他总說遇事要灵活嘛，這不又给她撞上需要灵活变通的时候了？去班门口守着帮忙带新生哪儿有眼前的美人重要啊，更何况這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小美人說不定就是她要帮助的新生呢。
在邵婉婉锲而不舍的喊了几遍以后，意丹凝终于確認這個很聒噪的人是在跟自己說话了。她眉头微微皱起，并不想回答問題。
“我不是新生。”资料上說中学生都会回答别人的問題。意丹凝勉为其难挤出四個字。
邵婉婉愣了一下，间隙裡，美人就离开她的视线了。她甩了甩脑袋，试图寻找那個小美人，却沒能找到。
好吧，看来她们俩是沒有缘分了。邵婉婉只好去完成老师安排的志愿任务，心思却還在刚刚看到的人身上。
那個小美人看起来真不一般。嗯···不是一般的好看！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认识一下啊。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触就是了。邵婉婉就這么嘿嘿的笑着，差点吓跑一個胆子小的新生。李老师扶着额头，骂吧，担心给自己未来的学生不好的印象。不骂吧，這邵婉婉肯定還能再给他搞出更多幺蛾子。
高一三班班主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邵婉婉并不知情，甚至保持原样又接待了几個新生。于是關於高二有個很“和蔼可亲”的学姐這件事就在高一迅速传开了。李老师后来听說了這件事，也就把那天发生的事原封不动的讲给了办公室的一众班主任，被耳朵厉害的同学听到以后，传闻迅速以几何倍速度倍增，什么学姐欺凌学妹，学姐暗恋学妹···各种各样的都有。直到教导主任出马，甚至還给他们上了關於造谣传谣的一课，這個传闻才就此终结。
這件事对现在的当事人并沒有什么影响。邵婉婉好容易结束了志愿活动，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班上。可以的话，她今天一天都不想出现在那裡，原因很简单，她暑假作业沒写完。
谁知道這群高一新生太积极了，来的又早又齐，根本沒有按照她想象的一样拖到高二报道结束。得不偿失，邵婉婉现在很疲惫，却還要想办法回去贿赂课代表，解决她的开学大事。
高二高三的学生還在零零散散的往教学楼走着，他们显然已经迟到了，并且大多拖着沉重的步伐。紧缩的眉头，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的查作业风波。邵婉婉在路上找了两個伴儿，打算采用法不责众的战术蒙混過关。
高二三班教室裡热闹非凡。谈论游戏，旅行，电影的比比皆是，当然，不负众望，沒有一個人在讨论学习。毕竟是普通班，加上近年来人口减少，就业压力有所缓解，即使考不上理想大学也依然可以有好工作，部分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下降不少，更多的精力被放在了文体活动上。三班坐拥几位艺术特长生，是大小活动的常胜将军。教室后面的黑板贴满了大家挣来的奖状。邵婉婉等人从后门蹑手蹑脚的进了教室，班主任王老师還沒有来。
回到座位上，同桌正在清理数学作业。邵婉婉大致扫了一眼，嚯，看起来還沒到一半。差了一半，老师大概率会清点，然后可以在第二次补交的时候假装自己交了或者交其他班同学的。
邵婉婉满意了，把作业的心事丢掉，加入了四周的唠嗑小队。
“幸好啊，王老师又双叒叕迟到了。不然我就惨了。”說這话的是刚刚跟邵婉婉一起进教室的一個同学。
“大不了两個俯卧撑嘛，你又不是沒被罚過。”邵婉婉打趣道。对她们這种不守规矩的孩子来說，被罚几個俯卧撑，跑几圈那都是家常便饭。
“那可不一样。听說今天要来新同学，我可不想给新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個同学說的十分一本正经。
“放心，過不了两天新同学就会认清你的真面目的。”邵婉婉嘴上继续损着，心思却莫名又飘到之前惊鸿一瞥的小美人身上。
王老师才沒有迟到，她只是在处理插班生的事情。她对着意丹凝那平淡无奇的简历在内心叹了口气。她那教出一名学生考上a大的梦想大概這一届也实现不了了。a大是全球的顶尖学府之一，专注于科学研究。每年收生不少，但大半名额都是靠各种奖项提前定好了的，留给高考的名额寥寥无几。即便如此，a大也是各位沒有门道的学霸们挤破了头也想进的学校。王老师的父母都是a大的高材生，她从小就有a大梦。可惜高考莫名失利，名落孙山。
叹息归叹息，王老师也沒有办法。她领着意丹凝去三班。隔着一层楼，意丹凝都能听到吵闹的嬉戏打闹声。她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自己的希望破灭了。
“安静。”王老师进了教室，手指敲了敲讲桌。教室后排依然传出讲话的声音。王老师见怪不怪，伸手招呼意丹凝到讲台上，打算让她看看有沒有中意的位置。自我介绍就免了，那群小兔崽子会在下课的第一時間摸清楚新同学的一切信息的。
邵婉婉聊的正嗨呢，突然手臂感受到一到力，是她同桌，正准备疯狂摇晃那個无辜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邵婉婉你快看！你看！那個是不是新生！！”
邵婉婉只觉得手臂要断了，赶紧挣脱同桌的魔爪。她同桌跟她一样，喜歡美人，尤其喜歡美女。见同桌兴奋成這個样子，邵婉婉内心有一個大胆的想法。
新生该不会···卧槽！真是她！邵婉婉抬头就看到之前见過的小美人正对着讲桌垂眸思索。邵婉婉差点跳起来。
距离王老师让意丹凝自己选位置已经過了大概两分钟了。意丹凝一点动静都沒有。王老师有点尴尬，正准备催一下這個新同学，余光注意到捣蛋分子邵婉婉跳着举手。
“老师！我可以跟新同学同桌嗎！我可以带她参观校园，帮她快速融入新环境，给她端茶送水抄作业，啊不是，是辅导她的学习！”全班同学都听到她的口误了。大家笑作一团。邵婉婉的同桌很无语，她也想跟新同学同桌。同学裡還有好几個有這样想法的，有的沒有邵婉婉那么大胆，只能作罢。有的随即开始跟风，嚷嚷着相似的话语。
王老师假装沒有听到抄作业三個字。“意丹凝同学，你觉得她可以嗎？”虽然王老师并不是很想同意邵婉婉的請求，但一切得看新同学的選擇，她不能越俎代庖。
意丹凝刚刚在思考如何调查学校裡的人。听到老师问话，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邵婉婉狂喜，在一众同学羡慕的目光裡火速完成了位置移动、交换，然后带着意丹凝回到了座位上。
等意丹凝回過神，才发现自己坐在之前那個很聒噪的人旁边，那個人還在疯狂叭叭叭着学校的注意事项。意丹凝打算无视她，彻底放空自我，无意识的海洋仍然在传播着隔壁发来的声波，意丹凝第一次遇到這种沒法屏蔽的噪音，只能听着。听得她昏昏欲睡，放弃挣扎，最后闭上了眼。
邵婉婉注意到新同学被自己的长篇大论催眠了，笑了笑。看起来新同学长期睡眠不足啊，她有套路可以上阵了。
“同学同学，你之前是哪個学校的啊？”“同学同学，你为什么要转学啊？”“同学你是住校還是走读啊，知道食堂在哪裡嗎？”···
报道结束后，意丹凝被极度热情的問題淹沒了。望着围在她身边的一個個人影，意丹凝思考起她对上那位自大的傻队长胜算是多少。听說瞻鸣栉已经很多年沒有出手過了，意丹凝也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实力。考虑到自己贸然行动可能会丢掉饭碗甚至是性命，意丹凝果断打消了念头。
但是真的好烦啊，为什么這群学校裡的小朋友有這么多問題？ipao裡也有不少這個年纪的队员，也沒见他们有這么重的好奇心。意丹凝决定无视资料的提示，连应付都沒有应付同学们一下，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不是，诶你等等！”小八卦们還想抓着人问，一愣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有暴脾气的当时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了，“我靠，這人怎么這样？她是哑巴還是咋？一句话都不說。”
邵婉婉本来想追過去，听到這话，下意识留在原地帮意丹凝解围。“那個啊，她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可能是困了想赶紧休息。晨平你们就谅解一下吧，别恶意揣测新同学。而且一上来就把人家围着不会吓到她嗎？”
那個叫晨平的暴躁老哥這才闭嘴了。围成一团的人也就收拾各自的东西去了。邵婉婉回忆起刚刚意丹凝溜走时熟练的身法，觉得這個新生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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