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33
“谈什么?”
“住寝室嗎?還是回家?”他摇下车窗,让晚风进来自己的躁动才能冷却。
“都住。”云昭和别人一样的学费,自然包括住宿,只是家也在眼前,两头随心所欲换着住。
陆时城看着她:“今晚留下来。”
云昭一时不解,认真问:“什么?”
“晚上到我這裡来,不要回寝室,也不要回家。”他要求提的很霸道,“我要你陪我。”
這個人……云昭无奈地說:“不行,那样我得撒谎,不是骗室友就是骗爷爷,迟早露馅儿,我不想說瞎话。”
在云昭的人生字典裡,說谎,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陆时城握住她手,很色.情地放在让她面红耳赤的地方:“你不想要我么?”
好端端的,荤话就出来,云昭急于抽出手却被男人强有力地压制住。
“我一個人住,想让你過来陪着我。”他偏偏又淡然吐出這么两句,云昭的心,立刻坍软凹陷下去,交战半晌,一脸愁绪地說:
“我一周最多只能撒一次谎,来陪你好嗎?”
“不好,我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陆时城說這句话沒经過大脑思考,目光停留,非常享受当下的气氛
看云昭发窘不知所措。
云昭心裡猛跳,别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陆时城端详她很久。
两人保持着怪异的默契,都沒再說话。
有几天沒做了,陆时城想她想的几乎炸裂,他车厢空间大,却总归只是個心理刺激不够舒适。想留住她,最好每天都可以见面,但每晚住在东山似乎也不是很妥当……
车子停的是东山,云昭還是被陆时城带了进来,香香的,怎么能這么令人嗅觉沉醉呢?
陆时城一双黑眼睛沉沉望着她,他取下袖扣,慢條斯理的,又解开手表,放在茶几上发出些微的声响。
有條不紊做好這一切,云昭看在眼裡,呼吸都要停了。很寻常,就是這样很寻常的场景,陆时城性感到让一颗心疯狂地跳。
他终于可以放肆做這几天一直煎熬自己的事,在浴室裡,有无穷精力来探究一切。
后来,翻滚到床上,浑身热得沒边儿,酥到骨。陆时城忽然就觉得自己卸下了所有铠甲,拥着云昭,只余一個真实无饰的肉.身而已。
长久沒有言语,陆时城一直温存不停,這感觉……云昭觉得像被豆豆舔。
“陆时城……”她痒了,那個胡渣真的很扎人,“你别老亲我行不行?”云昭数次想坐起,数次被他摁倒下来。
“跟爷爷說,你今晚住寝室。”他终于停下来,要求她。
“我不想跟爷爷說谎……”
“和爷爷提過我嗎?”陆时城出其不意问,云昭僵了下,他這张脸便浮现出說不出的嘲讽,那双眼,仿佛结了层冰壳子:
“我让你难堪,是嗎?”
云昭慌乱了下,摇摇头:“不是,我……”到底忌讳什么其实自己也說不清楚。
陆时城不语。
气氛变冷,她摸摸他的脸,說:“你别生我气,等我們再相处久一些我会跟爷爷說的,過年我請你到我家吃饭,让爷爷给你烧菜。”
“吻我,吻我我就不生气。”陆时城总是要求提得飞快,云昭脸烫着,捧起他的脸亲了下嘴角。
“敷衍我?”他眼尾一挑,說不出的倜傥邪气,又被那股冷清中和,森森的。云昭只好学他,舌尖滑进去,不甚熟练地在裡头纠缠。
他缓缓闭上了眼,真好,這种晕眩的渐次失控的感觉让人上瘾,是从未感受過的。
怎么都要不够。
云昭几次想结束,陆时城不肯,终于,他觉得她可能一個姿势太累了,把人扶起。
随便捞起件睡袍,酒红色,闷骚到不行,陆时城披上去洗水果,切好,喊云昭過来吃。
她吃着水果,却不停看時間:“吃完你送我回去行嗎?”
陆时城不想,装沒听见,而是起身找出刚带回的几本书。其中,就有中盛名下出版社的新書,讲新商业文明的。
但挑出的,是另一本旧书:PrisonersofGeography。
他曾经很喜歡的书,拿给云昭:“這本书我觉得不错,要看看嗎?”說着,把地球仪放到她眼前:“一起读?”
怎么回事?读书還得搭配地球仪?陆时城的怪癖可真多,云昭一乐,坐到沙发上,陆时城把她揽在胸前,她有些疲惫,便乖乖躺他怀裡,看他翻书:
“這本书,主要讲地理对地缘政治的影响,岂止是国家,我們每個人也都受制于地理环境。十個热点国家和地区,想先看谁的?”
他的胸膛坚实,下巴抵在自己发边,声音温和。
這样就很好,云昭喜歡听陆时城的声音,她伸出手,也跟着翻了几下,两人手指不经意碰到,陆时城笑,轻握住她的手腕說:
“别乱翻,看书时心要静下来。”
“那就从祖国看起吧。”云昭吐吐舌头,因为是英文,她不想费脑子与其說是看书,不如說是听书。
不光如此,陆时城会把地球仪在她眼前转动,唯恐她是文盲,云昭不服气地嘀咕:
“陆总,我也学過地理的,家裡也有中国地圖的。”
陆时城沒說什么,随后,讲起中东。果然云昭开始有点迷糊有点晕,她不得不借助地圖,請他该停顿时停顿。
“不是不需要地圖嗎?”他淡淡說。
睚眦必报的男人……云昭這么想,噗嗤先笑出来了,身子跟着乱颤。如此,陆时城不快地颠了她一下:
“笑什么?”
“沒有,您继续。”
他点了烟,一手夹着,让云昭自己拿书,用嘴指挥她。
消磨够久,两人有时会同时笑起来,水果不知不觉吃光,陆时城漫不经心拧她一把:
“你倒不客气,吃這么多。”
云昭嘶嘶躲开,红着脸說:“不吃完,放明天就不好了。”陆时城又是一笑,手裡夹烟,嘴唇贴上来攫取她口中的蜜味儿,品鉴着。
气氛变得热起来,陆时城最后离开她嘴唇时,不加掩饰地看她许久,忽然,轻声說:
“昭昭,和我在一起。”
怎么說出這种话呢?陆时城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冲动,只是想。
云昭略微顿住,笑他:“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他喉结滚动,心裡那股情绪越发明显:“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认真一次。”
云昭僵了僵,偏着头,疑惑地看他。
陆时城默了片刻,淡淡在烟雾中开口,声线平稳:“在美国,我有過很荒唐的日子。后来,父亲突然去世我回国接手公司,危机四起,我压力很大,在一些事上比较放纵。”
不知怎的,就陷入了回忆,陆时城略起身弹掉烟灰:“我跟你一起,心裡是喜歡的,所以,我想好好跟你……”
下面忽然不知怎么說,他今天,话說的太多了已经。
云昭听到這裡,并不介怀,而是慢慢牵住他的手,低声问:“你沒有爸爸了?”
声音温柔似水,像在抚慰。
陆时城看着她,反過来,捏了捏她柔软无骨的手,“嗯”一声:“当时,我太年轻,比你大不了几岁,很多事压的我很沉,那是我父亲一生心血我不能让它崩盘。况且,一群人等着看我笑话,可另一群人還等着我吃饭。”
她抚了抚他脸庞,柔声說:“现在呢?你公司的事情做的還好吧?”
陆时城不太习惯這种温情脉脉,他并不擅长表达内心最真实的情绪,顿了顿,克制着選擇结束這個话题:“尚可,都過去了,回头看還好。”
重回冷淡。
云昭察觉他情绪变化之快,尴尬收回手,她笑笑,收拾起包:“我该回去了,再晚,宿舍该关门了。”
她走,意味着自己一個人住在這空荡荡的房子裡,陆时城本是個喜歡独处的人。這一刻,心裡却不甚痛快。想了想,還是开车送云昭回去,一路无话,她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上车就困。
临下车,他吻了吻她眼睛:“我希望你能来陪我,考虑一下。”
陆时城已经不能满足于手机交流,沒睡一起的這几天,让人躁动。
云昭抓着他的衬衫,低头說:“我对你是认真的,一直都是,”說着抬头笑笑,“可爷爷一個人在家也很孤单,我每周陪你一晚好嗎?”
這话,很像兜头的一盆冷水。陆时城颜色淡淡,沒說话,他是独行专断的人,不满意时就很沉默。
云昭的手,慢慢挪到他的掌心,握起:“你别不高兴,我尽量,這可以了吧?”
陆时城笑了一声,沒头沒脑的,伸出胳膊再次抱了抱她:“晚安。”
从A大回来,他驱车去了周濂那裡。
這是栋老洋房,法式建筑,灯光洒落在门口台阶上。陆时城停好车,穿過花园,一路步行。花园深阔,满园子的影影绰绰,等上了台阶,再回头看,一轮秋月已经黯淡朝西边去了。陆家的客厅,装修也是老派的,周濂在做面膜闭目养神。儿子突然出现,沒打招呼,她一点都不惊诧。
因为,就在前两天,子墨把拍下的监控照心平气和地拿给自己看了。
儿媳沒有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婀娜坐下,冷静开口:“妈,您看看,我年轻做事恐怕不够稳当,這件事情,您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她這是来给自己加砝码来了,婆婆站自己,多少会给陆时城压力。同是女人,当年周濂和陆君同也算是和谐夫妻,沒出過什么幺蛾子的事。更不要提,再往上追溯两代,陆氏是大户人家,家风還是很严的。
照片醒目,让当妈的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自己儿子赤.身露.体,不知道视觉上冲击力够不够。
周濂看了,一张张的,儿子压着個姑娘,她不动声色又给放回牛皮纸袋:
“子墨,我回头和时城谈,你不要自乱阵脚。”
“他以前的事,我忍就忍了,但万圣的新闻足以成为前车之鉴,现在年轻的女孩,妈可能不清楚都会堕落无耻又坏到什么地步。”岑子墨不忘表态,悠悠說,满嘴都是在影射中盛。
离去后,周濂发现她坐着的那片沙发,印花罩拧作一团,岑子墨掐的。
今天,周濂约见了一次儿媳,两人交谈二十分钟。
“妈。”陆时城进来后喊她。
周濂揭下面膜,看看他,然后取出牛皮纸袋,推给他。
不明所以,陆时城坐到她身边,只一张,刚露了半边角那张脸就寒了下来。
他的脾气,是容不得别人逆鳞的。越跟他对着干,他越狠得下心跟你一定要斗出個一二三来。
在他的经验裡,沒有认输,也沒有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化。
照片丢开,陆时城冷漠說:“她找您了。”
那天,在看到照片第一眼时,周濂第一反应是:岑子墨在跟踪儿子,這么私密的事,她怎么搞到第一手证据的?东山别墅的管家是怎么做事的?儿媳到底握着儿子多少张底牌?
岑家知道這件事了嗎?
多少人见過這些照片?
“你太不谨慎了,弄出這些事,這個女孩子是什么人?子墨跟我提起万圣的事情,时城,這個女孩子知道你身份嗎?”周濂不满地看他一眼,一张脸,皮肉依然紧实哪裡有半点六十岁的样子。
至于云昭的底细,除了姓名,岑子墨和婆婆說的一清二楚:A大女学生,20岁,在浮世汇那种地方两人相识。
浮世汇的姑娘,倒個個人靓如花,精明细算,周濂怀疑陆时城脑子抽了要去包养這种一眼就看出野心的小姑娘。
“我有分寸。”他不以为然,转头去喝眼前母亲用剩的花茶。
“如果不想离婚,就收敛些,该断断掉,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我不說你也懂。”周濂以为他今天来是谈這個事的,看他神色,却又游离,最后把人赶回家:
“哄哄子墨。”
陆时城沒吭声。
懒懒往沙发上一躺,揉着太阳穴,声音哑沉:“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累?周濂看着他,皱眉說:“你是不是太由着性子来了,不是十年前,自己的身体要爱惜。”
說到這,心裡对照片的女孩子才真正不满起来。
陆时城低低地笑,阖上眼,想着云昭身上的味道。到最后,也沒听他再說什么,周濂见是真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吩咐佣人去准备房间。
一夜未归,沒有电话。
岑子墨独自醒来,在沙发裡,她等了他整整一夜。
问了家裡佣人们都說沒见陆时城回来。饭桌上,摆好了营养丰富的早餐,她干巴巴吃了几口,眼前浮现的,又是监控。
家裡连结婚照都沒挂,陆时城不喜歡,他說,不习惯出来进去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
他昨晚一定被小妖精缠住了。尽管有所准备,但她不甘心,毕竟和周濂刚谈過,還是說,這对母子狼狈为奸合起来欺负她娘家沒人嗎?
今天有中雨。
天空深郁,教室裡暗了下来,云昭感冒,头昏脑涨的,偶尔转脸看看外面秋雨连绵。
她们這组学生九人,這学期的主题是“城市与住区设计”。
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是陆时城。云昭调的静音,看看老师,赶紧把手机翻過去。這個点,自己肯定在上课呀……云昭托腮,脸燥热,好在阴雨天气大家都在认真交流,外面雨声都听不见的。
萧索的雨声裡,她看了眼窗外,愣住了:那是谁?蔷薇花丛跟前立了個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身材修长,云昭本发沉的脑袋都跟着轻了。
是陆时城。
早上开完例会,司机送他到A大附近办事,临走,总觉得少点什么。稍微绕点路,从学校门口過索性进来走一圈。
也是巧,他沒想過会看到她,只是知道教室的位置。
云昭在认出是他后,猛得转過脸,心跳加速:他怎么找来学校了?
迟疑起身,跟老师說自己出去一下,她跑了出来。
唯恐同学们看见,云昭示意陆时城往偏僻的角落走走。站定了,晕乎乎问他:
“你……”
“顺路,随便到学校看看,在這儿上课?”陆时城目光浮动,向四下看看,秋雨是真的有点凉了。
再看云昭,脸色不是很好,她吃了药,上课时一直补热水。這会儿,满头的虚汗。
“不舒服?”陆时城发现她的异样,靠近了,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一掌心的汗。
“我送你去医院。”他這就要带走她,云昭沒动,拉住他的手,“不用,可能有点受凉感冒了,沒事儿。”
她浑身软塌塌的,情不自禁,伏在了陆时城怀裡,却沒力气說话。
“别上课了,回去休息下,嗯?”陆时城看她病得七荤八素,還死撑,又气又笑,“学习也不在于這两天。”
云昭娇懒,黑伞很大足以遮住两人上半身身影,人哼哼唧唧的,陆时城便也不再說什么,静静抱了她一会儿。
這样的雨天,最适合两人在东山听听雨声,做点美食,怎么高兴怎么打发時間的。
下课铃声惊醒云昭,她起开身,仰头說:“我该走了。”陆时城掏出手帕,给她擦掉汗,“听话,回去休息,拖严重就不好了,我去给你买药。”
云昭直笑,她是开学這段時間太累,通宵画图,加上着风寒。
“哪有你說的那么厉害,我吃了,所以犯困。”她撒娇攥着他的手帕,故意掩面咳嗽,“看,沾上细菌,你不能要了。”
陆时城笑着再一次把她往怀裡搂住,一低头,嘴唇落在她发间轻轻吻了几下。
好了,必须得分开了,同学们和老师陆续出来。云昭踮起脚,想和他吻别,突然打住:自己感冒了要干嘛?
刚退缩,陆时城放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想吻我?”
云昭的脸,說不清是病烧的,是心烧的,腼腆說:“对不起,我感冒了刚忘了,会传染……”
话音沒完,陆时城已经倾身咬住她嘴唇,唇舌交缠,丝毫不在意。
太大胆了,云昭脑子空白一刹那,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她克制住呼吸,推开他,眼睫不安地垂下,紧张到說不出话。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陆时城逗她,摸了摸她的长发,“我走了,记得按时吃药,有事给我电话。”
這個样子,是沒办法带出去吃饭了,她需要休息。
云昭跑回教室后,一路唇角扬起,她烧傻了,要不然怎么乐成這样?嘴唇上,似乎還留着陆时城的味道和温度,她抚了抚唇,无声笑。
下节是公共课,要换教室,见到這学期不同组的张小灿,同伴们說說笑笑入座,等着老师来。
课上到一半,教室门口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一個穿包臀小皮裙,戴墨镜的女人堂而皇之出现在同学们的视线裡,鸦雀无声,大家一起打量她。
女人拿掉墨镜,一甩大波浪,教室裡轰的声笑了:什么呀,真爱装逼。
A大的学生,多少也有点傲气,不怎么买账。毕竟,這门公共课学生爆满,老师诙谐幽默,深受喜爱。
這样的不速之客,打扰课堂秩序,只会被反感。
女人乜了眼老师,扫视一圈,說:“有叫云昭的学生嗎?”
老师很客气问道:“請问,你找云昭同学有什么事?我們在上课,有事情的话麻烦……”
“她有东西落下了。”女人打断老师的话,“我来送给她。”
“云昭?”老师一愣,征询的目光看向云昭,意思是:认识嗎?
云昭在大家的注视下也很疑惑,静静說:“对不起,我不认识您。”
对上号了,果然漂亮,尤其今天看起来风姿楚楚,女人笑吟吟扭着腰迈上阶梯教室的台阶,往后走。
不顾身后老师說:“不好意思,有什么东西放這就好了,請先出去好嗎?”
到云昭跟前站定,先戴一次性手套,然后从手提袋裡勾出一條黑色蕾丝内裤,嫌脏似的,啧啧两声后,砸到她脸上:
“云昭,跟别人老公上.床被.干的是脑子嗎?怎么连衣服都不要了?光屁.股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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