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09
付冬阳瞬间明白過来,心跳加快:“算,当然算,云昭,你是不是……”他喉结动了动,“考虑好了?”
云昭心跳也很快,她“嗯”了声,一直瞧着自己的影子:“不過,有件事,我想跟你提前說声,我现在遇到点儿麻烦,”她迅速抬头,“我不会麻烦你,我自己会处理好。就是,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說完,她又迅速补一句,“你别问我什么事儿,我就是跟你說目前我有点儿事。”
付冬阳的一腔热忱无处可用,他尊重云昭,小心问道:“你這是答应我了嗎?”
云昭点点头,又轻轻摇头,勉强露個笑脸:“嗯,我們试一试,行嗎?我不知道该怎么說才好,并不是一定答应了你什么,因为万一你对我失望,或者,或者其他,你可以随时毁约……”
因为毫无经验,云昭說的颠三倒四,又像是在逃避。可是,付冬阳忽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云昭一僵,沒拒绝,任由他把自己送回了教职工楼。
两人的关系,在這样灼热高温的夏夜定了下来。
夜色浓郁,车子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驰過。外面热浪蒸人,陆时城懒懒瘫在一片虚无中和缓着,面孔的阴影,在车子转弯时倾斜。
卢笑笑沉稳地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从内后视镜瞄他两眼。
“去A大转一圈。”他忽然說,那双眼睛看着窗外的黑夜生长、变宽。
“A大?”卢笑笑重复一遍,立刻从前面掉头。
“对。”
“要喝点水嗎?”她知道今天陆时城心情好不了,每年今天,他都很不好。有一年,陆时城直接呕出血,一個人窝在中盛总部最高层办公室裡。董事长愣是镇定从容地自酒会抽身命小儿子开车把他送进医院,并喊来自己。那会儿,陆时城的弟弟尚未赴美读书,十几岁的中学生异常镇定,协助母亲,照看兄长。
三個人,守了他一夜。
随着時間的绵延,情况变好,他今天只是喝多了,有点小失态。
卢笑笑满脑子往事,轰隆隆从一片碎石轧過。
车子慢吞吞围着A大从东门绕到西门,又从西门绕到东门,陆时城不說话,卢笑笑便一直绕来绕去,很耐心。
“我很想跟那姑娘上床,”陆时城說话了,有对自己深深的嘲讽,“你看我,今天這种日子在想什么,真混蛋。”
卢笑笑微微一愣,小心接他的话,轻声问:“是今晚弹琴的姑娘?其实,你沒必要這样对自己。”后半句,說的谨慎极了,唯恐他会发作。
确实够漂亮。
但漂亮姑娘陆时城见的多了去了,日子一久,审美都麻木。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沒后续,因为陆时城不再想說话。又绕几分钟,他吩咐卢笑笑把自己送总部,沒有回家,而是去工作。
期间,手机上闪烁起岑子墨的来电,陆时城冷漠地按下接听键,一手把玩着袖扣。
“你不回家了嗎?”岑子墨照例敷着面膜,一双眼睛,始终定在陆时城那期当封面的《新风度》上。
时钟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一刻。
“不回,你休息吧,我在办公室。”陆时城揉了揉眉心,平静說。
岑子墨的火立刻窜起来,办公室?他今晚又去了浮世汇,连带卢笑笑,以为自己不知道?要不是卢笑笑长的足够安全,岑子墨想,她对此人的厌恶程度会翻倍。
夜夜笙歌,他哪来那么多精力?陆时城就像一台精确的机器,高速运转,永远神采奕奕,丝毫沒有倦怠感。
从她高中认识他,這些年,除了身材更挺拔紧致,五官轮廓更深,陆时城一点岁月痕迹都沒有。
也许,他根本就是個假人。
岑子墨煲了汤,乌鸡黄芪当归大杂烩滋补的。她特意跟阿姨学,补什么呢?她起身走到开放式厨房那,冷下脸,补得他更有力气跟小姑娘上床嗎?
想到這,话就控制不住:“我煲汤了,大补的,免得你床上被小姑娘笑话嫌弃你不行劝吃药,這就让人给你送去。”
岑子墨言辞上越来越尖锐。
陆时城不想跟她吵架,重申說:“不需要,我有事要忙,多谢。”电话挂了。
岑子墨静静站片刻,一会儿后,她把汤统统倒了。又把杂志摔了,狠狠踩過,陆时城那张英俊的脸就此发皱,变形,岑子墨心裡终于觉得好受些。
后半夜,陆时城站在落地窗前,端着咖啡,默默看着外面迷离绚丽夜色。他一手轻轻摩挲手机,给云昭发過去一條短信:
你睡了嗎
他知道,在她手机上显示的势必是陌生号码。即使看到,未必会回复。
如他所料。
云昭是在第二天看到的无名短信,现在,很少有人会发短信了。她沒当回事,以为是谁误发。
学校对面小吃店林立,涮羊肉、火锅、炸酱面馆学生们常年混迹其中。云昭穿過马路,才发现张小灿家的烧烤店沒开门,她拨通电话,问清楚后直接去的张小灿家。
小区陈旧,学校本就属于老城区,這么一衬,更显破败。云昭准备敲门时,门忽然“咣”一声被人从裡面拉开,张小灿的妈手裡拎着不知什么东西,气味刺鼻,臭得很:
“你知道你拖累我們娘俩就好,苍天啦,怎么我這么命苦,摊上你這么個要死不死的。你說你,就忍那么一会儿能死嗎?非拉……”
人边骂边往外走,一下看见云昭尴尬地立在门口,忙刹嘴。但嫌弃不耐烦的脸色一时收不回去,只是略缓缓:
“来了啊,”說着转头喊张小灿,“小灿,别管他了,同学来找你。”
话虽如此說,下楼时嘴裡却抱怨:“有事沒事老往人家裡跑什么跑?沒点眼力劲儿。”
云昭脸腾下红了。
张小灿已经走了出来,两手水淋淋的,她当然听见了沒好气喊了句“妈!”,随后,对云昭难为情笑笑,“昭昭,叫你笑话,你别生气我妈這会儿火大呢,我爸他……”自己也沒好意思說父亲又拉床上了,一個屋子,臭气熏天。
“沒事儿,我知道阿姨她压力大心裡烦,”云昭并沒在意,而是长话短說,把决定去浮世汇辞职和付冬阳的事一起說了。
每一次,到点张小灿都会来浮世汇等她,云昭非常感激。
“以后,你就不用去浮世汇等我啦!”她忽然活泼起来,笑嘻嘻去勾张小灿的脖子。
张小灿呆呆地张了张嘴:
“昭昭,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啊?”
“我觉得付冬阳挺好的,我想处处看,”云昭心裡却莫名多谈排斥這個事儿,她岔开话,“对了,我今晚去浮世汇办离职手续。”
關於陆时城和她的那些事,她谁也不肯告诉。
“不去浮世汇,要交违约金吧?還有,钱怎么办?”张小灿试探地望着她。
云昭扯扯嘴角,事实上,她也沒想好怎么办,课业很重,她只能暑假打点儿零工。但无论在哪裡,显然都不会有浮世汇的待遇。
唯有去央求对方多给些期限,云昭脑补一场,怎么能让人家相信自己肯定不会赖账只是现阶段难能拿出這么些钱。
晚饭后,和祖父打了招呼,她一人坐地铁赶去浮世汇。
见到李经理时,有一身形妖娆的姑娘正趴台面上大声說话:“我不信你们沒有,我要做那种可以卖身的,除了卖身,我什么都不卖。”
惊世骇俗。
周围稀落過去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李经理笑:“這個,不好意思,我們是正规场所……”
“屁,你们這种明面說是什么高档海归俱乐部,其实,也就是男盗女娼,背后那点事儿吃瓜群众心知肚明。”
這声音熟悉,语气也熟悉,云昭皱了皱眉,努力回想。
作者有话要說:周三不更,停一天,周四更。不知道大家是习惯早八看,還是晚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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