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道长斩钉截铁地說:“有病”
陆皓明想了想,赞成道:“对,五一节出城的人很多。”
两人收拾东西下楼,退房,然后往乌乡而去。一路通畅,不到两小时就到了乌乡,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各人回房间洗澡。
陆皓明洗了澡,到任志远房间坐坐。任志任泡了杯茶给他。
陆皓明說:“明天在车上,我把情况跟道长說說,請他分析一下柳处這個人,你看行嗎?”
任志远一拍大腿:“对,這也是個好办法。旁观者清,何况他是大师。”
陆皓明說:“他若肯分析为最好。若不肯分析,也无所谓。”
任志远說:“路上总要說些话。你請他,我为你打边鼓。”
两人闲谈一阵,陆皓明就回房间睡觉。
性子急的人,有事就睡不着。脑海裡设计着明天怎么和道长对话的环节。這时,房间电话响起,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志远打来的,提起话筒就說:“你也沒睡?”
那边传来一個娇滴滴的女声:“先生,我們晚上基本不睡。你需要服务嗎?”
“你打错电话了。”陆皓明把话筒一挂。
结果不到三分钟,房间电话又响了,陆皓明不接。過一会,房间电话再次响起,陆皓明提起话筒,火气很大:
“老打电话干嘛,我是警察。”
“先生,别唬我。警察也是人嘛。”
“你不要再打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嘛?”
“先生,为了生活。”
突然,他感到悲哀,女孩沒說错,确实是为了生活,几個富家女去干這种营生呢,黑白颠倒,還时时冒着染上病毒的风险。
而自己呢,也是为了生活。還有自己的同学秦军呢,在深圳开了家大公司,還是为了生活。陆皓明把话筒一挂,把电线连接线扯掉。原来的思路全打乱了,坐在床上发呆。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
次日早上,任志远按了几次门铃,陆皓明才听到,忙去开门。任志远說:“你的房间电话,怎么老是打不进?”
陆皓明若有所思:“哦,记起来了,昨夜老是有骚扰电话打进来,我把线扯了。”說罢,走到床边把线插上。
任志远听了,发出一连串得意的笑声:“扯掉干什么?要向我学习。”
“向你学什么呢?”
“我就是跟她聊天,什么时候入行的,晚上工作,白天要睡几個小时,家在哪裡,有几口人,一個月收入多少。客人有些什么奇怪的要求。
她为了做這单生意,耐心地陪我聊天,虽說尽說假话,但我做出一副相信的样子,不断地问這问那。最后她问,先生,我现在上来嗎?
我說我不需要,只是关心你,跟你聊聊天。她勃然大怒,吼道:你這個骗子。然后就再也沒打来了。”
陆皓明笑得直捂肚子,說道:“你不只是個骗子,而且是個流氓。”
這时,任志远给道长打了個电话,說昨晚就住到了乌乡宾馆,吃了饭就過去接他。本应让大师多睡会儿,但五一节路上有点堵,所以選擇早点出发。
挂了电话,他对陆皓明說:“大师答应了,我們去外面吃早点。”
他们找了一家粉店。粉店门口停了很多车,基本上拖儿带女,一看就是出去旅游的。
陆皓明說:“快点吃,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三口两口吃完,他们就到了道长家。一個女人,大约五十来岁,面目和善,打扮十分得体,站在道长旁一边。
道长介绍是他的内人。陆皓明合掌,說师母好。任志远也跟着叫“师母好。”
妇人合掌,說道:“你们来過几次,今天才见着。”
道长說:“她吃素。经常去庙裡打坐,参加活动。”
任志远說:“哦,那是一种高尚的精神追求。”
道长从夫人手中接過一個布袋,陆皓明帮他拉开前门。道长摇摇手。陆皓明明白,道长只坐后排。
他把前门一关,拉开后门,让道长先上,坐司机后面,那是最安全的位置,然后跟了进去,陪道长坐下。
任志远把车窗放下,鸣了一下喇叭,朝夫人挥挥手,夫人也朝他们挥挥手。
车子离开道长家,往绕城高速开去。陆皓明拿出一瓶矿泉水,說:“老师,請喝水。”
道长摇摇头,指了指布袋。
“老师”這個词,是陆皓明见到道长夫人那一刻想出来的。他觉得老是叫大师有点生份,叫道长更不礼貌。叫道长为老师,叫夫人为师母,比较恰切。
一路上,先是闲谈,這就通常說的暖场子。陆皓明发现,道长不像魏大师那样摆架子,倒是非常随和。
车行半小时,陆皓明见气氛很好,便說:“老师,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道长从布袋裡掏出一個很长的黑色保温杯,就是郭萍随时携带的那种杯子。
他拧开盖子,喝了几口茶,把盖子拧紧后,慢慢放入布袋,說道:“你說。”
陆皓明說:“我呢,负责无何市的学校危房改造,要向省财厅争取经费,经常要去跑,所以上次测個‘跑’字,就是为了這事。
這裡面有一個姓柳的处长是個关键人物。但很不好打交道。前次請他吃了一顿饭,很矜持。這次去送点土特产,又碰一鼻子灰。”
道长說:“說說這次的情况。”
陆皓明从打电话联络开始,到最后尴尬出门,详细說了一遍。
道长想都沒想,就說道:“有病。”
陆皓明吓了一跳,问道:“是脑子有病還是身体有病?”
道长斩钉截铁:“身体有病。”
任志远也来了兴趣:“老师,您给皓明详细分析一下吧。”
陆皓明說:“对,我百思不解其解,您說他身体有病,提醒了我,但我還是有些迷糊,要請您给我详细讲解一番。”
道长点点头,說道:“你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陆皓明說:“個子不高,双道剑眉,眼球有点鼓。不苟言笑,经常是一副冷脸,特别高兴时才笑一下。身体看上去還结实。”
道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从喉咙裡发出,又好像马上收了进去一样。
這声笑,在陆皓明听来,道长有种礼藐视一切,胜券在握的自信,又有一种冷眼看那洋世界的豪迈。
道长笑了一声之后,才开始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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