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两個女人争芳艳 作者:未知 阳光照在山间石路上,热气蒸腾上来。四周寂静无声,鸟儿的鸣叫也停歇了。林中的生灵们,似乎都在安静地注视着石路上的两個人。 這时山林间传来一阵歌声,悠长高亢: 天上起云云重云, 地上埋坟坟重坟, 娇妹洗碗碗重碗, 娇妹床上人重人。 天上起云云起花, 包谷林裡种豆荚, 豆荚缠坏包谷树, 娇妹缠坏后生家。 這肯定是山裡的守林人独自在林间的歌唱。声音突兀而起,打破了山谷的平静,惊起了林间的飞鸟,也惊醒了這对男女。 嫂子挣扎着站起身子,低头找到发卡,重新把头发归拢成马尾状,又整理起两鬓。脸上已经泛红了,如同搽了胭脂。嫂子自觉失态了,从包裡拿出镜子,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遍。 春水也觉得自個冒失了。如果让山裡人看见了,传出去成何体统。 春水在养病的這段時間裡,一直觉得嫂子欺骗了他。他觉得落入了圈套,被人利用了。他想让自己对嫂子生起仇恨的种子,并一直希望這個种子能不断长大。可一见到嫂子,他发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嫂子的笑容,嫂子的言语,把他努力浇灌的种子连根拔起,无所依从。 昨晚决定见嫂子的时候,他想,水仙的出现,也许可以冲淡对嫂子的思念,最起码,自己的情感有了新的落脚处,不会是随风飘荡的叶子,落到哪儿是哪儿。可他发现,嫂子依然有无限的磁力。 他们到了一個大树下,春水对嫂子說歇歇吧,這段路太不好走。嫂子就与春水一起,坐在岩洞口休息。午后的太阳热力十足,嫂子在石子路上“踩高跷”,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沿着脸庞往下流。嫂子拿出纸巾,递给春水一张,擦着汗。 “坐在這裡真惬意!”嫂子感叹道。岩洞口正是凉荫,微风习习,吹来了树叶還有泥土的味道。 到了桃源村,春水问嫂子:“我們村是不是感觉破破烂烂的?”嫂子倒十分喜歡村裡的景色,說:“這村子感觉很好啊,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一水带三山,山清水秀,你看村裡的房屋,依山而建,依水而立,三三两两,点缀在山水中,如同一幅画呢。”春水在嫂子的指点下重新审视自己的村落,不觉又美了几分,真是天天生活在其中而不知呀。心中对嫂子的佩服又增添了几分。 栋栋的家在村子的后头。春水带着嫂子穿過村子,遇到了好几個称为叔称为姨的长辈,春水给他们介绍:“這是县裡的老师,听說咱们栋栋家有困难,非得要来看看,真是好人呀。”叔们姨们看着嫂子,洋气漂亮,象朵高贵的牡丹,村裡的小花小草黯然失色了。一面为栋栋感到高兴,一面感叹县裡女人真好看。 到了栋栋家,压抑的空气依旧笼罩着。嫂子拉過奶奶的手,仔细问起家裡的情景,详细了解了栋栋的情况,然后对爷爷奶奶說:“你们不要太悲伤了,要节哀。栋栋的生活学习不用担心,学校会想办法。以后村裡镇裡也会帮助家裡的。再說,我现在已经和栋栋结成帮扶对象了,也就是說,以后栋栋,還有家裡,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解决的。”爷爷奶奶十分感动,說栋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尽遇上好人了,這会又遇上菩萨了。爷爷還很感谢春水,說春水這段時間和水仙陪着栋栋,让他开心。嫂子问春水,“水仙是谁呀?”春水低了头,沒有回答,還是爷爷回的话:“水仙也是我們村的。现在是广州人的媳妇了。” 春水与嫂子从栋栋家出来,“到我家坐坐吧?”“不了,時間紧,下次吧。”春水只是试探性地征询嫂子的意见,心底裡不太愿意嫂子到他家去。家裡太寒酸了,与嫂子的豪宅大院相比,差距太大。 春水准备送嫂子回镇裡,不想,水仙来找春水一起去接栋栋呢。春水忙着招待嫂子,把這摊事忘了。他心裡暗骂着自己,看见水仙正朝這边而来,躲是躲不掉了。 水仙见春水陪着一個陌生的时髦漂亮女人,心中疑惑,嘴裡问着春水:“来客人了?”眼神却上下打量着嫂子。嫂子笑眯眯地瞧着水仙,“你好!”水仙伸出手,两人握着。春水忙着给嫂子介绍:“這是水仙,我們的村花呢,就是每天与我一起接送栋栋的那位。现在可是广州人了。”又对水仙說:“這是县裡来的老师,你昨天见到過。现在与栋栋结成帮扶对象了,准备经常性地支助栋栋呢”。水仙不住地替栋栋說着“谢谢。”对嫂子說:“昨天见到你就觉得好漂亮,今天仔细看来,還是很漂亮。又有知识又有相貌,女人象你這样,真有福气呀。”嫂子笑得更灿烂了,“你更漂亮呢,村花的称号可名不虚传了。”春水打岔道:“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嫂子還要赶车呢!”水仙问春水:“你刚才叫什么?‘嫂子?’啥时候你有這么漂亮的嫂子了?我可妒忌了。”春水见說漏了嘴,就实话实說了:“嫂子是外枫村钟洪的老婆,也就是公安局长钟洪。”水仙道:“钟洪我听說過,当了好几年的公安局长了,不对呀,他怎么成了你的哥了?”春水不想說出钟洪是秀珠的堂哥,就說:“都是一個镇的,年纪也大不了几岁,不叫哥叫什么?”水仙想想也是,对嫂子說:“那我也可以叫嫂子的。嫂子還是局长夫人呢,不简单。”嫂子对水仙說:“别听他乱說,什么局长夫人的,我肯定比你年长吧,你可以叫我姐姐的。”水仙道:“看外貌我更象姐姐呢,嫂子保养得真好,說二十出头還有人信的。”嫂子道:“你真会說话。难道你不喜歡叫我姐姐?”水仙道:“哪会不喜歡,高兴都来不及呢。我家裡算我最大,从小就想有一個哥哥或姐姐的。這下倒好,从天上掉下一個神仙似的姐姐。姐姐。”嫂子道:“這就对了。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大家都是姐妹嘛。”俩個人你一言我一语,說得甚欢,把春水摞在了一边,春水急了,“你们都成了姐妹了,你们好好聊吧,我回家了。”俩人都笑了,“大老爷们還挺孩子气的。”水仙数落着。 水仙见嫂子走在石子路上摇摇晃晃的,很是吃力,就对嫂子說:“我們换鞋穿吧,這條路我比你熟多了,你穿我的平跟鞋,走起来舒服些。”嫂子沒有推辞,换了鞋,俩人的鞋码也差不多。嫂子显得轻巧踏实多了,水仙摇晃了起来,不過她底盘扎实,熟悉路况,不如嫂子晃得那么夸张。 他们說起栋栋的妈妈,她会不会把栋栋走呢?如果她走了,再嫁了,栋栋只能跟着爷爷奶奶過了,聊了一会,都替栋栋伤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