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官太太们 作者:未知 春水镇定了一下情绪,喝了口水,继续說着:第二点是,我們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要依法办事,毕竟天堂鸟歌厅已经承包给了黄得财,有合同承包书,责权利都很明确,在這件事上沒有含糊的,就按合同办事,谁的责任谁承担。三是,至于陈艺林被公安局叫去是讯问,不是拘留。這是两個不同的概念。每個公民都有义务配合公安局的问询,這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們不能因为被公安局叫去了,就认为他出了問題,就撤销他的职务,這样做未免太草率了!所以,我不同意撤销陈艺林的职务。如果到时候真的查清楚了,是陈艺林放的火,不要說是撤职,他還得去坐牢。我的话完了,不对之处,請大家批评。” 很显然,春水的一番话說得有條不紊、头头是道,对待同一問題的看法上,便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观点。大家看一、二把手之间意见相反,谁也不好多說什么。副市长看看大家說:“谁還有什么說的?” “我再补充一点。”话音刚落,苏易元又发言了:“我也希望像春水局长說的這样,责任都由承包方黄得财去承担,這样一来,我們大家都省事了。但是,我觉得問題并不是這么简单,一個好端端的群艺馆大楼,现在被烧成了一個四不像,难道陈艺林這個管理者就沒有责任?如果每個单位都像他這样,把办公楼搞成KTV承包给别人去经营,今天這裡一把火,明天那裡一把火,那整個艾城岂不乱了套?前不久看到一條消息,說陕西省汉中地区有一所农村小学,冬天取暖生了火炉,几個住校的学生晚上睡下遭煤气中毒死了,班主任被公安局逮捕了,校长被教育局撤职了。按通常的道理,校长把孩子交给了班主任,责任应该由班主任一個人承担就对了,他怎么能被撤职?這就是连带责任。鉴于此,我觉得撤销陈艺林群艺馆馆长的职务并不過分。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不严肃处理,也不好给社会,给市委市政府一個交待。” 春水一听苏易元的话就火了,他沒曾想到,這個平时看起来有点唯唯诺诺的苏易元,一旦抓住了机会,完全变成了另一個人,变得有点不近情理,甚至還有点固执变态。既然你小子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天就当着副市长的面,当着局党组成员的面,好好杀杀你的气焰。 等到苏易元话說完,春水就接着說:“我刚才讲了,等事故原因查清楚了,谁的责任谁负,该撤职的撤职,该法办的由公检法法办。当然,這起火灾与陕西的那所农村小学的煤气中毒事件還是有着质的区别,如果按明华同志說的非要找個连带责任,不光陈艺林有,你苏易元也有。因为我在出差开会前,已经在办公会议上明确過,在我外出开会期间,让你全权负责全局的工作,在這個期间发生了這样大的火灾,你又做何解释?你打算承担怎样的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嗎?所以,现在還不是撤谁职的时候,而是像市长說的,应该考虑怎样做好善后工作,等到省火灾事故调查领导小组下来后,我們如何积极配合他们查清原因,吸取教训才是。” 春水說完,心裡长舒了一口气,你苏易元想跟我斗,還嫩着哩。他斜睨了苏易元一眼,看他刚要說什么,被副市长打断话說:“好了好了,你们别再争了,至于责任的問題,還是等問題查清楚了,该谁的责任谁承担,现在谁也不要過早的下结论,让事实說话。今天,我們的中心议题還是放到怎么做好善后工作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故,死者家属怎么安抚?受伤者的医疗费谁来承担?這些問題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甚至被扩散出去,也会影响到我們艾城的对外形象。請大家围绕着這個话题,发表一些真知灼见,然后,我們达成共识,也好统一口径。” 经副市长這么一引导,大家才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這方面来。 局长们在火急火燎地处理着危机,太太们却不闲着。 官太太就是這样一种特殊的文化群体,她们是政治权利的延伸地带,她们依据各自丈夫在官场中的地位自觉地遵循着其中的规则和等级观念,她们内部又充满了由官场延伸而来的矛盾与暗战。 林茹和陶然刚与陈思思分别后,上了车,陶然就禁不住羡慕地說:“看看人家小陈老师,真幸福,人长得漂亮,车也漂亮。” 林茹笑着說:“你還妒嫉她?你是人不漂亮,還是车不漂亮?” 陶然說:“哪裡呀,我要不和她比,還算行,要是比起她来就老土了,人也土,车更土。這车本来是买给王正才开的,被我霸占了,等以后经济條件好一些买一辆时尚些的我开,這辆车還给他算了,免得两個人你争我夺的。” 林茹說:“什么老土?她有她的青春,你有你的成熟,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不能說谁比谁好。” 陶然听了呵呵笑着說:“林姐,你真会安慰人。中午我本来想請你和她一起去喝茶,她有事不去了拉倒,我就請你吧。嗳,我想起来了,海边新开了一家海鲜餐馆,挺不错的,在我們台裡還做過广告哩,我干脆請你去吃海鲜吧。” 林茹說:“你不回去做饭,让王正才怎么办?” 陶然說:“他一大早就加班去了,說是昨天夜裡天堂鸟歌厅发生了火灾,中午可能回不来了。” 林茹听了,哦了一声說:“昨天夜裡,我和胡小阳還在我家的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原来是天堂鸟歌厅发生的火灾?” 陶然說:“是呀,听說很大的,還烧死了人,许局沒有告诉你?” 林茹說:“他到省上开会去了,還沒有回来,可能中午才能回来,所以,中午還得回家给他做吃的,我就不去了。” 陶然說:“大家都夸林姐是個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真的是這样,心裡只装着许局。好吧,林姐要不去,我也回家了,改天有空了再請林姐。” 林茹就笑笑說:“不装着他還能装谁?传统女人都是這样的。” 一提起苏易元,林茹的心就一阵阵绞痛,昨夜的事仿佛像一道无形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等他回来后,新账老账一齐算。如果他真的承认他在外面有人了,怎么办呢?横下心来与他离了?還是忍气吞声地装下去?她真的不敢细想,不敢正视。四十岁的女人,是人生最脆弱的年龄段,她沒有二十多岁女孩那样有大把地挥洒青春的资本,也沒有三十多岁女人那么面容饱满内心自信。四十岁的女人,虽然看起来仪态万方,充满智慧,却也有着青春不再的悲哀。尤其是当婚姻发生危机的时候,更是感到心无可依。 两人在路上的时候,见一人仪态万种地在行走在街上。她们心想這是谁呀,风华绝代的,行驶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局长夫人夏莲。 夏莲是艾城可是一等一的人物,不管是相貌還是才华,都名声在外。林茹与她年纪相仿,原来与她接触的时机不多。自从春水到了文广新局任局长以后,两人接触的机会多了一些。她老公是林茹老公的上司,按照官场规则,她自然得处处维护着她,尊敬着她。 她们连忙从车裡下来,走到夏莲跟前,夏姐,你怎么一人逛街?要不要我們一起吃個饭? 夏莲沒想到這会遇到她俩,說实在的,她并不愿意与春水单位的人有什么瓜葛,但同为女人,见她们热情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们。 她犹豫了一下說:“去什么地方?” 陶然說:“先上车,上去了我們再选地方。” 等大家上了车,林茹才說:“春水局长到哪裡去了?” 夏莲說:“他去省城开会去了,都去一星期了,可能今天要回来。”她不想再提工作的事,就问陶然說:“我們去哪裡好?” 陶然說:“由夏姐說,哪裡好就去哪裡。” 夏莲說:“随便吧,哪裡都行。” 陶然說:“小区外面有一家湘菜馆味道不错,要不就去那一家?” 林茹說:“要不,我們干脆去海边的新月海鲜坊,那裡的风景不错,海鲜也不错。” 夏莲說她怎样都行。 其实,话又說回来,人都差不多,在文广系统,因为春水是老大,别人也都称她为大姐,无论是年长的還是年少的,无论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這一系统裡的官太太们,见了她,无一不毕恭毕敬。同样的道理,陶然在她面前毕恭毕敬,谁又能說清楚比她老公职务低的人对陶然不毕恭毕敬?這就好比一個生物链,每個人在這個链條中都有自己的定位,既不能退后,也不能越位,這就是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