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医院偶遇 作者:未知 到小区附近下车时,司机仍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我他嫌我坐的時間有点短了,沒让他說尽兴。 懒得多搭理他,付费下车后我径直朝小区走去,到大门时看到那個门卫仍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黑暗的岗亭裡,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我。 手机上沒有新信息,陈浩北沒找我,李小萌也沒找我,這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李小萌那边倒沒啥,說不定這会儿又陪着某头猪型人在喝着呢,陈浩北那边我确实有点不太放心,想了想我给他发了條语音:浩哥,今天過得可好? 一直到我进我单元楼的电梯,都沒等到陈浩北的回信。 回到家洗漱完毕躺下再次拿起手机时,才看到陈浩北的文字回信:我很好,正在修身养性,勿扰。 靠…這不像是陈浩北能說出的话啊,算了,困,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想到上午還要去医院看陈中海他姐夫,我便早早起床洗漱。吃過早饭就给超哥打了個电话,定好碰头的時間地点,忙活一阵,出门。 在约好的地点碰头后我俩坐车直奔医院,比定好的10点之约要早半個多钟头,下车刚走到医院门口,我就看到一個让我有点意外的熟人,五楼姚梦男的女朋友。 這姑娘一只手裡拎着一個保温桶,另一只手裡拿着手机,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医院方向,脸上說不清是什么表情,有焦虑,有烦躁,有悲伤。 联想到之前她家那点事,看来姚梦男她妈也在這裡住院,犹豫了一下我還是决定去跟她打個招呼,毕竟当时出事时我也在现场。 叫住超哥后我和他一起朝那姑娘走去,這姑娘太专注了,我都走到离她两米都不到的距离时她都沒沒发现我,看她這样子我冲她招呼到:“嗨,萌萌,来看人啊?” 我刚說完,萌萌瞬间下意识的朝和我相反的方向退了一步,這大概是对男人的本能排斥吧? 退了一步后她才扭過头,看到是我,脸上的戒备稍微松懈一些說到:“是你啊,你们也是来看…”听這姑娘的话头,估计她以为我也是来看姚梦男她妈的。 我有些无语,還好超哥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插嘴說到:“嗯,一千陪我来看我一個朋友。” 我点了点头,萌萌這才反应過来似的,冲我笑了一下沒再說什么,转過头仍旧朝医院方向望着。 想了想我說:“萌萌,你怎么不进去?是你对象她…” 萌萌眼神黯淡了一下說到:“她不接我电话,我也不知道她妈妈具体住在哪個病房,而且…你也知道的,虽然那视频裡的人根本不是我…但是她沒同意的话,我不方便贸然进去找她…” 嘴真硬…看样子虽然经历了双双出轨的事,還差点把姚梦男她妈摔死,但是萌萌還是想跟姚梦男走下去的。 也许…就像這姑娘之前說的,她也只是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吧? 话說回来姚梦男她妈的命也真够硬的,五楼啊,竟然還活着…出于好心我问道:“那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嗎?我正好要进去,她妈住哪间病房?我先帮你去探探她口风吧?” 萌萌明显迟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說到:“那…谢谢你了,我只听一個她的朋友說起她妈妈在九楼住院,具体房间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方便…帮我把這汤给她送去吧。” 說完萌萌把手裡的保温桶递到我面前,我刚想伸手去接,她忽然又把手收了回去,然后从自己随身小包裡快速抽出三张纸巾,把保温桶的把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再次递到我面前說:“那個…” 我有点尴尬,但是還是表示理解的說:“明白,男人碰過的东西你们都不要。” 萌萌笑容略带歉意,接過保温桶我和超哥招呼一声,一起朝医院裡走去。 中途我俩买了两個果篮,是给陈中海姐夫准备的,好歹是個心意。 到九楼后我俩一路找,终于在一间病房外看到了姚梦男的身影,她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病床前,床上躺着個人,自然就是她妈。 我让超哥拿着两個果篮在外面等着,自己独自拎着保温桶上病房找姚梦男。 姚梦男正在坐着打瞌睡,完全沒发现有人进来。 我趁机观察了一下她妈妈,這阿姨也闭着眼,鼻子裡還插着呼吸器的导管,身上盖着一层薄被,露在外面的两條胳膊,一條打着石膏,一條竟然沒打,两條腿也是只有一條被打上石膏挂在空中,另一條腿沒什么变化。 這倒是让我相当意外,我還以为這阿姨起码四條腿都摔碎了呢,這么看的话,這身体素质…還够再来一次的啊。 正事要紧,我轻轻拍了拍姚梦男肩膀,她打了個激灵才睁开眼,看她這样子明显是睡眠不足,除了相当扎眼的黑眼圈外,她即使睁开了眼,也一点神采都沒有的在四下乱看,仿佛人已经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似的。 看她這样子我主动說到:“哎,姚梦男,我在這儿呢?” 姚梦男這才抬头看看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又仔细看了看我才问道:“你在這儿干嘛?上次跟你一起那個梅娣儿呢?她也来了嗎?” 我撇撇嘴沒接她這话茬,心想我也就是看你是個女的,你要是個男的敢這么惦记梅娣儿的话,我說啥也得跟陈浩北汇报一下。 随着姚梦男這句话,对她因为同情而产生的那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冲她這态度我甚至觉得,不管她承不承认,她能干出对不起萌萌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我把保温桶递到她面前說:“那,有人让我给你带点吃的。”姚梦男下意思的說到:“男人碰過的东西我…” 說到這儿她看着我的手忽然停住了话头,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是…她让你送的?”我面无表情的說:“是,你对象還挺惦记你的,虽然你们之间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嘴,不過…算了,還是不插嘴了,那,上好的爱心汤,快趁热喝吧,看看還能不能感受到爱情的滋味。” 姚梦男继续傻傻地看着我,過了会儿說到:“那你把汤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儿喝。” 我绕過她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后說到:“萌萌她人就在医院门口,好像来了有一阵了,就在等你发话,话我带到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上這儿来是看我一朋友的,就是碰巧碰见了你对象,那我先走了,你忙。” “爱情?她都做了那种事了,還谈什么爱情?”姚梦男的话裡只有說不清的鄙视,似乎她对萌萌确实沒什么感情了。 我沒再多跟姚梦男說话便朝病房外走去,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姚梦男正翘着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去捏保温桶把手上的纸巾,捏下来后毫不犹豫的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后又从自己兜裡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自己擦了擦手,這才再次伸手去碰保温桶。 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我們男人在她们這些人眼裡已经脏到這种地步了嗎?既然如此,她俩的身体也都被男人碰過了,還会要彼此嗎? 从病房出来我和超哥边走边聊着姚梦男家的事,姚梦男她妈坠楼這事儿我之前跟超哥說起過,不過超哥对她家人沒啥印象,毕竟之前压根也沒见過几次嘛。 一边聊着一边坐电梯辗转到陈中海他姐夫的病房,他姐夫已经不在重症那边了,昨晚陈中海跟我說了病房号,在23楼。 我和超哥到达23层时,一出电梯就感觉這层的气氛不一样。 和下面那些病房相比,這层明显更干净一些,同时也格外安静,沒有任何喧哗声。来来往往也有不少护士和医生,但即使推着一些工具车,也都悄无声息的,這场景立刻就让人心裡平静了下来。 随手叫住個护士询问了一下,這裡的护士說话也比楼下那些温柔许多,甚至得知我們是来看望病人后,主动把我跟超哥带到了那個病房外面。 护士离开后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時間,已经十点了,和超哥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给陈中海打個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电话接通后陈中海說自己已经到了会儿了,一直在楼下等我俩。我忙告诉他我俩的位置,约好让我俩在原地等他便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陈中海就到了,和他一起的還有三個人,我都沒见過。一個耳朵上戴着那晚在极海我见過的小蔡耳朵上挂着的同款耳机,想来他是陈中海的小弟。另外两個一個西装笔挺看上去跟個大学教授似的,還有一個穿着身警服,不過穿的很随意,连警帽都沒戴。 见面后陈中海小声寒暄了几句,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人,那三個人一個是他单位‘同事’,一個是之前帮他姐夫给肇事司机画像的民警,另一個是那民警的‘朋友’。 我和超哥相视一笑都沒說话,果然如超哥和王洋昨晚猜测的一样,這陈中海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然也不会带這么两個人過来。 還好我和超哥坦坦荡荡,不怕他套话。 陈中海带队敲门,开门的正是他姐姐,看到我和超哥后他姐姐明显不太欢迎我俩,不過在陈中海的示意下并沒直白的說什么。 之后陈中海和他姐小声說了会儿什么,不多时,他姐姐說到:“那你们抓紧時間,老石需要静养。”說完就自顾自离开了病房,沒理我們任何人。 陈中海招呼大家进屋,大伙陆续进入病房后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间单人病房,空间很大,陈列很简单,除了一些医疗器械就是很简单的桌椅板凳,全是以白色为主色调,有独立的卫生间,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间的病床,比一般的病床要大一些,陈中海他姐夫正躺在上面,人是醒着的,看到我們进来后勉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和超哥把果篮放在桌上,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說啥。還是超哥抢先上前,和陈中海他姐夫介绍起自己来。 他姐夫按下了個手边的一個按钮,病床上半截缓缓升起,成了個沙发靠背一样的斜坡状。 在超哥自我介绍完后他点点头說到:“我還记得你…我姓石,石头的石,你不介意就叫我一声石哥吧。”超哥点点头說:“嗯,石大哥,您恢复的怎么样?”石哥說到:“還好,暂时车是开不了了,這位小兄弟是…” 說到這儿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我還沒說话,陈中海先說到:“這位是小超的兄弟,之前也忙前忙后的帮着跑過腿,跟您一样,挺实在的一個小伙子。” 我挠挠头,有点受宠若惊,嘿嘿。 石哥轻轻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沒再說话,陈中海问道:“姐夫,小超想跟您說說话,您怎么样?這会儿累嗎?”石哥說:“有什么话,就說吧,不要紧的。” 陈中海“嗯”了一声扭头冲我說到:“一千,咱们出去抽根烟吧,病房裡不让抽烟。”我說:“谢谢陈哥,你们去吧,我不会抽烟。” 超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冲我說到:“不抽烟你不会嚼個泡泡糖?咋那么多废话呢你?” 說完還直拿眼神示意让我出去,忽然我反应過来了,有点尴尬的說:“那什么,陈哥,我馋泡泡糖了,咱们出去吹泡泡吧?” 陈中海笑了笑,带着我和他的手下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他姐夫跟超哥,還有那两個他带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