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无题
扩员?依荷有些迟疑,其他人听到了也都有些慌乱。
显然并不是很希望扩大队伍规模。
其中的原因并不难猜,大家相处的氛围挺好的,谁知道新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融入团队。
万一来了個不省心的,那不是找罪受嗎。
面对這种情况,陈景恪自然是有办法应对的。
“不用担心,這一次的人手全部从观裡挑选,你们不会连他们都信不過吧?”
依荷连忙道:“怎么会,我們悉听真人安排。”
周襄也站出来提自家媳妇解围道:“杂志社也确实该扩编了,现在我审稿审的头都大了,做梦都在审稿。”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我也是,太累了,早就想提议扩员了。”
陈景恪笑道:“這不是正好嗎。以后這套用工标准不只是作坊区使用,咱们紫霄观也要用,甚至還要推广天下,那就先从杂志社开始吧。”
“你们先统计一下,招录多少人才能确保每天工作八小时,還能把稿子审完,然后咱们就着手挑选人手。”
望月谈這么重要的东西,陈景恪是肯定不会从外面选人进来的,即便是大儒過来都不行。
原因很简单,影响力太大,出任何問題那都不会是小事儿。
谁知道外面来的人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在上面搞敏感违禁信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出现這种情况,谁都兜不住。
紫霄观内部成员,至少身份上是可靠的。
且他们的户籍也都掌握在紫霄观手裡,出問題的概率很小。
不過选拔人手的事情他并沒有操太多心,甩手交给了武舒。
紫霄观数百口人,哪些可靠哪些堪用,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之后他就再次回到书院,直奔作坊区。
织布机的整体框架已经制作完毕,现在正在打造零部件。
這台机器是真正纯手工搓出来的,很多零件都是反复试了好几遍才确定下来,制作速度有多慢可想而知。
陈景恪瞅了一圈,才把李泰叫出来,道:“之前让你设计的蒸汽机图纸伱搞出来沒有?”
李泰点点头道:“弄好了,包括生产流程都给你设计好了,可着实废了我們不少功夫……我办公桌旁边的盒子就是,你自己去取吧。”
陈景恪笑道:“不错,够兄弟,回头赚钱了给你包個大红包。”
李泰吐槽道:“不用发红包,少来找我几次就行了。”
陈景恪說道:“自家兄弟,你這样說就太见外了。”
李泰翻了個白眼,转身就想走。
陈景恪喊住他道:“别急着走啊,织布机還要多久才能造好?”
李泰头都沒回,边走边說道:“至少一個月才能拿出量产图纸,以后别问了。”
一個月?陈景恪估算了一下時間,露出几分喜意,绰绰有余。
去李泰办公室,在他书桌旁边看到了一個挺大的箱子,裡面装了厚厚三摞纸。
每一摞都有三四百张,每一张上面画的都是蒸汽机的一個结构或者零件。
包括零件的形状,尺寸等等,非常的详尽齐全。
這三摞纸代表着三种不同型号蒸汽机的设计图纸,是李泰带领同学们绘制而成。
一切都是草创,陈景恪也沒有搞那么多花裡胡哨的东西。
型号也很简单,就大中小三种。
未来蒸汽机场主要生产的就是小中型号的,大型的在很长一段時間估计都用不到。
不過该有的技术储备還是要有的,以免需要的时候手忙脚乱。
把箱子盖上,让跟随而来的徐山鹰等人进来抬走。
并沒有直接送去工厂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那边现在一片混乱,弄過去丢了就麻烦了。
把图纸放好,他又去找了程怀亮。
“钢铁都要回来了吧?”
程怀亮說道:“魏王出马自然沒有問題,工部和并不乖乖的把铁一分不少的都给了。就在仓库裡堆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陈景恪摇头道:“我去看它干啥,铁轨可以开始修建了。”
程怀亮苦笑道:“我都沒见過這东西,你让我怎么建呀?”
陈景恪說道:“很简单,先打造一辆火车头,然后建造一段铁路做实验。”
“看看地基需要打的多牢固,需要垫多厚的石子,多远垫一根枕木……把火车头开上去跑一跑就知道了。”
程怀亮道:“你說的轻巧,别的不說,這火车头我上哪弄去?”
陈景恪說道:“火车头简单,让李泰去工部跑一趟,问他们要一台大一点的蒸汽机。拖到学校来,分一波人過来打造個车架子就可以了。”
程怀亮道:“你不是說過不再麻烦魏王了嗎?這才几天就忘了?”
陈景恪笑道:“我只說我不去找他,沒說你不去啊。呵呵……”
程怀亮哭笑不得,道:“你還真是……行吧,我去找魏王。”
陈景恪继续說道:“還有工匠,让他问工部要一些過来。尤其是善于修桥的,一定要找几個過来。”
“从书院到长安城南,一路上要经過许多天然河沟和水渠,需要提前把桥修好。”
程怀亮质疑道:“他们修的桥能跑火车嗎?别到时候给压塌了。”
陈景恪胸有成竹的道:“放心,沒問題的。”
前世英国有一座桥使用了数百年,上面跑各种车都沒問題。
這就說明古法造桥是沒問題的,最多就是多花费一点時間。
更何况他還有杀手锏,水泥。
普通水泥的成分太简单了,制作方法也简单。
大不了让這些工匠修水泥大桥。
见他如此自信,程怀亮也不在說什么。
陈景恪继续說道:“再去雇佣一些民夫過来……不用从远处找,就十裡八村愿意出来做工的百姓就行。”
“最好找那种修過驰道或驿路的人,他们有经验,能更好的把铁路修好。”
大家只知道秦朝修了直道,因为使用两千多年還存在,大家对此称赞有加。
事实上秦直道之所以能存在两千多年,是因为历朝历代都在对其进行维护和修缮。
甚至强盛的大统一王朝,如汉、隋、唐又在秦直道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
以唐朝为例,他们在秦直道的基础上,又修建了七條驿路。
第一條是从长安到西域的西北驿路。
第二條是从长安到西南的驿路,自长安起经兴元、利州、剑州、成都、彭州、邛州直到今川藏地区。
第三條是从长安到岭南的驿路,由长安经襄州、鄂州、洪州、吉州、虔州直达广州。
第四條是从长安到江浙福建的官路,由长安经洛阳汴州、泗州、扬州、苏州、杭州、越州、衢州直到福建。
第五條则是从长安到达北方草原地区的驿路,自长安到同州,再经河中府、晋州、代州、朔州,直达北方单于都护府。
第六條与第七條则连接山东和辽东地区。
這七條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好的,而是持续了数十年。
每年都会就近抽调民夫进行修建,說白了就是修到哪就征募哪裡的民夫。
长安是所有驿路的起点,需要修的路尤其的多,這也就导致长安周边地区的百姓基本上都去修過驿路。
在這种情况下,花钱雇佣有修路经验的百姓就变得很容易了。
以修直到的方式打地基,在上面铺垫碎石,然后再碎石上铺枕木,最后铺设铁轨。
当然,這條铁路是属于书院所有,不适合由朝廷出面征募民夫,所有工人都要花钱去雇佣。
這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不過长孙无垢已经主动提供无偿借款,只需要以后书院按期還,或者用新发明来换就可以了。
以她的家底,修铁路就是小儿科。
“招募這么多民夫,必须当地官府同意方可,而干活都是在长安地界上,也需要和长安县打好招呼……此事就交给你了。”
程怀亮倒也沒有拒绝,道:“行,這件事情我比较擅长,随时就能把人手招募齐全。”
陈景恪自然不会怀疑這一点,然后又說道:“還有铁轨,现在用浇筑的也能凑合,但之前我给你說的锻造法你也要盯着他们好好研究。”
程怀亮苦笑道:“要研究织布机,還要研究火车,還要……就咱们学校這点人,根本就不够用啊。”
陈景恪笑道:“怕什么,不是有魏王在嗎,统计一下都却什么样的工匠,让他去工部和将作监要去。”
“咱们的学员负责设计并提出计划,具体的工作让那些工匠来做。”
程怀亮道:“只能如此了……哎,招生难啊。”
陈景恪自然知道男,先是理工科不被重视,其次是离长安确实有点远了。
說就在荒山野岭也合适。
之后陈景恪又去了工厂区。
因为已经开春,工匠们干活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厂区每天都是一個样子。
薛熏他们還在对厂房进行最后的清扫和布置,沒什么好說的。
反而是静云观那边的动静更大,李淳风說到做到,已经把蒸汽机带动的电锯给弄了過来。
一群工匠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還有源源不断的木料被运送過来。
让陈景恪意外的是,他竟然在這裡见到了李淳风,就上前去說道:“李真人的效率确实很高啊,這就快成了。”
李淳风笑道:“你都亲自发话了,我怎么敢耽误。三天内就能开工,优先制作纺车,不知道你這边准备好沒有?”
陈景恪叹了口气道:“還沒去找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等你這边的纺车造好再過去吧。”
李淳风颔首道:“這样较为稳妥……我和两位县令都熟识,需要我提前和他们說一声嗎?”
陈景恪摇摇头道:“我有圣人的手谕,相信他们两個不敢耍诈。”
“更何况此举有利于改造难民窟,他们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李淳风也沒有再說什么,之后两人一起参观了整個园区。
陈景恪稍稍向他透漏了一点未来的计划,并說道:“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实现我說的這些吧。”
李淳风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有如此长远的计划,不禁說道:“不成想真人竟有如此宏大的计划,我静云观愿附骥尾。”
陈景恪笑道:“谢真人支持。”
……
牛三是贫民窟的一员,在這裡住了有十来年了。
他来這裡居住到也不怪自己,而是父亲做生意失败,导致家道中落。
父亲为了生存就带着他们一家子搬到了贫民窟,从此就在這裡住了下来。
全家靠坑蒙拐骗和给人做苦力存活,不只是他们家,整個贫民窟基本都是這种情况。
越是如此,外界对他们就越是排斥,他们就越沒有出路。
而沒有出路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捞偏门。
形成了一個恶性循环。
一度他還很是不服气,想找一份正儿八经的活儿干,就算给人家当学徒都行。
只是可惜,人家收学徒也只找那种身家清白又知根知底的,最好還要有個保人。
一听說他是贫民窟出来的,都是当贼一样防着,怎么可能会收留他。
沒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走上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道路。
因为身强体壮,脑子還有点好使,在贫民窟混的還不错。
去年在家人的张罗下,娶了邻居家的妹子当婆娘。
沒有什么彩礼嫁妆,两家一起努力在隔壁的一個角落裡,用破木板为他们搭了两件低矮的房子,就成了他们的家。
不過不管怎么說,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妻子虽然生的一般,却很贤惠,把家裡照顾的很好,平时靠着缝缝补补赚点钱补贴家用。
本来他已经任命了,就這样過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直到他看到了那一场绚丽的焰火。
那颗不安分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凭什么我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這裡?
還有我的妻子,以及未来的孩子,难道要让他们也一直生活在這裡嗎?
苦思一夜之后,他决定再次尝试走出去。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同伴,大家虽然不看好,但也都想跟着他尝试一下。
可是很快他们就在铁一般的现实面前碰的头破血流,根本就沒有人肯接纳他们。
就连码头扛麻袋的苦力工都不要他们。
越来越多的同伴退缩,牛三尽管很不甘心,可也不得不面对這残酷的现实。
這天早上起来,吃過隔夜饭,他叮嘱妻子注意安全,准备再次出去尝试一下。
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一群捕快出现在大街上。
其中带头的赫然是万年县总捕头白力夫,对于贫民窟的人来說,白力夫就相当于是阎王一般的人物。
见到他牛三吓了一跳,连忙就往一边躲。
怕什么来什么,一名捕快看到了他,大喊道:“那個谁,站住别跑,我們总捕头有事情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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