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学贯三教
鲜活的比喻让更多的人理解了什么是‘三我’,众人在欣喜震撼之余也终于接受了一個现实,這個小道士拥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学识。
“阿弥陀佛。”法琳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郑重的朝陈景恪行了一礼,道:“谢道友指点迷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经,贫僧受教了。”
陈景恪可不敢真的受這一礼,正想客气回答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哈哈……不過一无知稚童不知天高地厚卖弄学问而已,当不得大师如此夸赞。”话音未落,孙思邈就从门内走出。
“师父,您来了。”陈景恪行礼道。
“见過孙真人。”法琳也主动行礼道。
“见過大师。”孙思邈先是回礼,然后对陈景恪道:“大师乃得道高僧,方才不過让有意相让成全你一番名声,還不谢過大师。”
陈景恪自然知道這一点,要是沒有法琳有意成全哪有他表演的机会,躬身道:“谢大师成全,小子刚才多有得罪,還望大师海涵。”
法琳摇摇头道:“皆道友学识深厚之故,贫僧不敢居功。”
又对孙思邈道:“贫僧对孙真人仰慕已久,不知是否有幸能聆听教诲?”
此时他的态度和来时的咄咄逼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沒办法,三问三我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徒弟都這样了,师父又该厉害成什么样子?
他不是那种自找不痛快的人。
孙思邈自然不会拒绝,道:“大师客气了。贫道对大师也是闻名已久,能与大师交流亦是吾之愿也。”
于是在孙思邈的盛情邀請下,法琳跟随前往后院僻静处交流论道,他带来的僧人则由养天禄接待。
一件本来应该闹的很大的事情,就這样被化解了。
李承乾亲善紫霄观的人都松了口气,别有用心的人则很是不甘。唯独围观的吃瓜群众,很是失望。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结果就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但当事人可不会管他们怎么想,這個结果对双方而言就是皆大欢喜。
孙思邈和法琳二人在后院凉亭畅谈佛道之学,陈景恪破例获得了旁听的资格。
至于外面,则交给了养天禄、从祁等管事负责,程怀亮三人也继续留下帮忙。
有禁军和捕快们看着,再经历了法琳之事,相信沒有人再敢来捣乱了。
孙思邈和法琳只是简单客气了几句就开始了交流,問題由浅入深进行一步步试探,最终彻底放开了畅谈。
当某种問題两人思想相近,就显得惺惺相惜。有些問題无法达成共识,或者想法差异太大,又会争的面红耳赤。
但眼见谁都說服不了谁,又会及时更换话题,不在這种死结上面做過多纠缠。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交流,而不是来争胜负的。
陈景恪在一旁听的也是获益良多,对佛道的思想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他也更肯定了一件事情,门口的时候法琳确实是在让着他。
因为他发现這位法琳大师竟然学贯三教,同一個問題他能分别用儒家、道家思想来回答,然后再回归佛教。
在门口的时候他要真想给陈景恪难看,简直不要太简单。可是他什么都沒做,任由陈景恪把‘三问三我’给解释清楚。
可以說他一手成全了陈景恪的名声。
這让陈景恪很是感激,心中刚刚飘起来的那一点小得意也消失无影。
通過旁听,他還发现了一件事情,這位法琳大师正在进行佛教中国化。
简单点說就是,用华夏的文化来解读佛教典籍,和儒道两家的思想进行互补。
用他的话說就是,我們应该兼容并蓄吸收佛教思想的优秀之处,而不是一味的拒绝。
這种事情的难度只是想一想都知道有多高,這個老和尚竟然一直在做,且有了重大成果。
陈景恪心中一动,有些想把魔改版西游记拿出来问问他对‘老子化胡’有什么看法,不過想了想并沒有真的這么做。
法琳在怎么說也是和尚,想让他同意‘老子化胡’属实有点为难人了。
然后陈景恪就感到疑惑,为啥這种能人在歷史上名声不显呢?
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法琳名声不显,而是他对佛教了解太少。
原本歷史上法琳就是隋唐时期的高僧,先入佛教,再入道教,后又回归佛教,還精研儒家思想,可谓是学贯三教的大德高僧。
他一生都致力于佛教中国化,翻译并用中国思想解读了许多佛经,是大乘佛教无法越過的核心人物之一。
嗯,大乘佛教就是佛教中国化之后的产物,甚至可以說大乘佛教就是中国自己的东西。
他還积极参与佛道之辩,为佛教争取生存空间。
最著名的一次是,李世民为了抬高道教,准备把道士的地位置于所有宗教人士之上。
法琳找到李世民,一番辩论之后成功說服他打消了這個计划。
陈景恪试图和他辩法,真有点关公面前舞大刀的意思。
言归正传。
孙思邈和法琳两人越聊越开心,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期间难免谈起三问三我,当得知這真是陈景恪自己的感悟时,法琳的惊讶可想而知。
不過他還是有些怀疑,就询问了陈景恪几個問題。
這些問題并不复杂也不刁钻,但每一個都需要一定的阅历和知识深度才能回答的上来。
陈景恪心中暗道侥幸,還好前世他大学选修過哲学,虽然只是为了混学分,但還是知道一些皮毛的。
穿越后又跟着孙思邈研究道德经,为了写西游记還翻看過几本佛经,重新拾起了一部分。
法琳的這些問題,他大多都可以用前世的哲学知识,掺杂一部分道家思想进行回答,剩下一些不好回答的就直言答不上来。
即便如此也让法琳震惊的难以自己,他终于确信這些知识不是孙思邈强行灌输的,而是陈景恪自己想到的。
刚才他和孙思邈交流過,知道对方的大体思想。和陈景恪的回答不能說完全不相同,也只能說几乎不搭噶。
這個现实简直让他不敢相信,這個少年真的有這么渊博的知识,关键是他的思想完全是一條全新的道路啊。
十岁的天才他见得多了,可十岁能走出属于自己道路的他真第一次见到。
以至于他精神都有些恍惚,接下来的交流中甚至几次跑神。
孙思邈也同样被自己的弟子给镇住了,不過他很快就想到陈景恪的神秘来历,猜到這可能是在家乡那边学到的。
但纵使如此,十岁就能学的這么深入,也是天才啊。
就在他们畅聊的时候,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切已然传到了各方势力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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