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曹家-盛世華族 靡寶 小說百度雲
三請三辭後,少帝退位,相王登基稱帝,改元景雲,少帝則被封爲溫王,
隨後,因皇長子謙讓,立下大功的平王李隆基被立爲皇太子,
一番轟轟烈烈的政變,京城名流們進行了一番大洗牌,猶如大浪淘沙,新貴們恰好都是些年輕英俊的郎君,
滿京城未出閣的華族名媛們忽然意識到,崔景鈺這個曾經一度臭名昭彰的紈絝子弟,已搖身一變,成了新朝勞苦功高的權臣,他過去三年來的經歷堪稱傳奇,彰顯了其人出衆容貌之下非凡的聰慧、和堅韌毅力,
俊美的世家公子長安很多,可俊美無雙,又有真才實學的,又能建功立業、前途無量的公子,把全長安拎起抖個半天,也只得掉落崔郎這麼一位,
於是女孩子們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崔四夫人的寶座,
孔家因此也被推到了留言的風頭浪尖上,崔景鈺和孔華珍突然解除的婚事被再度拿出來反覆咀嚼,哪怕孔華珍早就嫁人,長女都已滿月,
崔孔兩家在流言浪潮之中,不約而同地維持了沉默,也幸而孔華珍同夫婿一直住在洛陽,遠離了長安的是是非非,
曹家當年被一場大火毀於一旦後,家丁大多都逃散了,少數老實的沒有逃走,也被官府發賣,
如今丹菲重組曹府,便有一些忠心的老奴重新來投奔,太子李隆基還專門賜了她三百部曲,就是怕她一個女孩子手下沒人,受人欺負,
丹菲倒不怕,她在劉家兩年,宮中三年,管事的本事是學了十足,她將這些部曲先安置到了莊子上,發了農具種子,讓他們自己先安頓好,如今已入秋,沒什麼莊稼可種的,就又發了過冬的糧食,
崔景鈺說冬日閒着真好練兵,就找段義雲借了幾個手下干將,幫丹菲訓兵,女人們養雞持家,男人們也有事幹,兩個大莊子都眼看着興旺熱鬧起來,
安頓好了莊子後,丹菲又着手開始整頓侯府,府中家奴是連着宅邸一道賜下來的,丹菲一個都不熟,這些人都別家犯事了查抄沒入官府的家奴,曹家舊人斷斷續續投奔回來,也有十來戶,
“一個月光是養這些人,就要花去我幾十貫錢呢,”丹菲丟了筆,往後一靠,長嘆一聲,“都說曹家發達了,我怎麼看是更窮了,”
崔景鈺一手攬着她,一手拿着書卷,嘴脣在她額角親了親,
“莊子上還沒出息,你手頭只出不進,是會覺得艱難些,等到明年開春,就會好多了,”
丹菲在他懷裏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道:“我總想着還是親自去莊子上走一圈看看,東莊是咱們家的老莊子,也不大,我讓乳兄去管正好,李莊我還一點不熟悉,地形如何,能有什麼產出,我都不知道,李莊有一大片丘陵,我是看着能不能種桑養蠶,中原一匹中等的綢不過三五貫,販去沙鳴,過關的時候就能賣二十貫了,唉,我又在念生意經了……”
“說唄,”崔景鈺微笑着,“我愛聽,當初去沙鳴,也是被兩地物價之差嚇了一跳,都說經商暴利,果真不假,”
丹菲道:“這暴利裏,風險也大呀,行商在外,沿途危機重重,遇着車匪路霸,或是天災,貨物摺進去都算是好的,多的是連命都丟了的,劉家經商多年,每年走貨,都要摺進去幾個壯年的管事呢,”
崔景鈺放下了書卷,雙手摟丹菲,道:“你看什麼時候去沙鳴接你父母回來,”
丹菲同他十指相扣,道:“之前老家來信,說我叔伯都動身了,約莫着再過半個月,他們就能到長安了,到時候我同三叔一道,再帶一兩個堂兄弟,去沙鳴接我爹孃,”
“我同你一道去,”
“你不辦公了,”丹菲笑,“我們快馬來回,也就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你就好生呆在長安,認真上班,然後,嗯,想我,”
“嗯,”崔景鈺低頭看着她白皙溫潤的肌膚,有些走神,
“怎麼了,”丹菲見他不說話,擡頭看他,
崔景鈺順勢低下頭,吻住了她,
八月金秋,白日裏天氣雖然還有些燥熱,風卻已有了幾分涼意,暖融融的陽光透過窗櫺,照在窗下依偎在一起的情人身上,
塘中荷花已經逐漸凋零,剩下一支支蓮蓬,檐下菊花倒是開得頗好,怒放着猶如將生命燃燒一般,花廊上的藤蘿樹鋪散開去,綠葉如蓋,
午後的庭院十分靜謐,唯有秋蟬在葉間弱弱地鳴叫,風中帶着桂花的香,和祥和幸福的味道,迴旋飄散,
新帝登基,其實崔景鈺的公務十分繁忙,但是他不論再忙,都會擠出時間來和丹菲見面,哪怕只是匆匆喫個午飯,或是相互依偎着坐一會兒,甚至只是上下班的途中,兩人並肩齊驅,騎馬走過一段路,
如果你在乎一個人,你就會想去見她,不論多繁忙、勞累,不論滿地石礫荊棘,還是遠隔千山萬水,你都會奔去她的身邊,她的一個笑,一句話,就能撫平你所有的疲憊和傷痛,
兩個情人對這樣聚少離多的生活從來沒有抱怨,如今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相會,已是比過去好了太多了,
丹菲也不是那種滿腦子只有男人,什麼事都沒法做的女子,她手頭還有偌大一個家業等着她來整頓,
一整個侯府,如同縮小的宮廷,各處都要有管事打理,
丹菲將家僕們聚集在一處,點名造冊,每家每戶都過來給她叩頭,讓她認個臉熟,其中有不少人在原主家就是各處的管事,有管門房的,管馬的,還有前堂和後堂的男女管事好幾名,
丹菲將他們一一叫來,只問:“你們想做什麼活,你們以前在舊主人家是怎麼做的,在我這兒又打算如何做,”
聽了丹菲這麼一問,大多數人就知道這是個懂行的,都老實回答了,丹菲有時只聽不說話,有時會多問兩句,倒不刁難人,奸猾不老實的自然而然就被挑了出來,丹菲也不急着打發他們走,只派了些小差使讓他們做着,水至清則無魚,一個家族那麼大,各種事都會發生,將來總會有用得着這些人的地方,
丹菲自己親自管賬,讓乳兄張二郎夫妻倆去管曹家的舊莊東莊,然後選了一個穩重可靠的錢五郎去管最大的那個李莊,其餘還有幾個零散的莊子,丹菲都嫌地不好,又分散,管着麻煩,不如賣了,去江南富庶之地買兩個產魚米的莊子,
丹菲還打算在東西兩市置辦幾間鋪子,繼續做些南北貨的生意,雖說如今有了爵位食邑,其實莊子裏那點產出要養這麼一大家子人也不容易,你要是精簡了僕從部曲,別人當你摳門不說,自家也沒了侯府的氣勢,所以辛辛苦苦熬出了頭,不用再爲奴爲婢了,但是還得繼續想法子賺錢,
丹菲後來又選了十來個識字的小婢女給自己用,她也不愛在起名上講究,就給四個大婢女按照“詩書禮儀”起名,後院的女管事是曹家舊人徐麗娘,是陳夫人陪嫁的婢女,她守寡後帶着一雙兒女也不肯再嫁,對丹菲極忠心,有她打點身邊的事,丹菲是放心的,
管事們新上任,每人有三個月的時間,若是做得不好,就撤了換人,衆人都想保住這份差使,憋足了勁兒仔細做事,
到底還有幾個人摸不清丹菲的性子,沒過幾日就闖了禍,在外面仗着曹侯的名義打傷了人,
京兆尹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丹菲正在房中算賬,管事的意思是,這點小事,拿錢打發了就是,
丹菲卻是一聲冷笑,“傷了幾個人,傷得如何,”
小吏爲難道:“驢子踢傷了兩人,是一對母女,那家男人出來評理,又被打斷了腿,那家是菜農,當家的傷了,家裏生計也受影響,娘子,您看着……”
曹侯是新貴,這位千金深得聖上和太子器重,真不是尋常人敢得罪的,這等人家,一般都會包庇家奴,能給些錢給苦主就算不錯的了,他今日上門來,也不過是將此事知會一聲罷了,
丹菲起身道:“把那兩個闖禍的帶過來,嗯,就綁在前面的柱子上吧,”
小吏的下巴咔嚓一聲掉了下來,
於是,曹府今日所有的管事奴僕都被叫到了前堂,旁觀了他們那位年輕俊俏的女郎是如何親自拿着馬鞭,把兩個闖禍的刁奴抽得鬼哭狼嚎的,
丹菲還有意不讓人堵住他們的嘴,就是讓家僕們好生聽聽這慘叫,而她使馬鞭的功夫一看就是老手,專抽敏感而非要害之處,那鞭子在她手裏靈活得就像有生命似的,指哪兒抽哪兒,從不落空,
一頓鞭子抽完了,兩個人渾身是血,看着可怕,但是性命無憂,京兆尹的人哆嗦地把人帶走治罪去了,心裏更是對這曹侯女郎一萬個敬佩,
這一場大戲演完,滿府的管事奴僕,別說小婢女們嚇得面色慘白,就是年長的管事們也被深深震懾住了,
“記住我的話,”丹菲拿還沾着血的馬鞭指着衆人道,肅殺陰冷,霸氣十足,“侯府的規矩不是擺着做個樣子,膽敢犯禁者,一律從重處罰,我知道你們看我是個年輕娘子,覺得我面薄生嫩好糊弄,我告訴你們,三年前我還未及笄,就已上陣殺突厥兵了,前陣子誅韋,我一路拍馬殺進大明宮,我手裏人命不少,我也不介意再添上幾條,你們有誰想交代的,只管開口就是,”
底下衆人面面相覷,剩下的那幾個不老實的這下也被嚇怕了,
還以爲是個嬌俏的小女郎,哪裏知道是頭母夜叉,
從那後,丹菲理事起來,就順利多了,指派的活也再沒人敢推三阻四耍滑頭,當然,不聾不啞不當家,下面人抽些油水,拿些好處,只要不過分,丹菲都當沒看到,她是個大方的主人,賞罰公平,這樣下來,府中浮躁的人心漸漸平穩了下去,侯府也漸漸有了大姓望族的風範,
“你也真是的,”萍娘聽了這事,笑得喘不過氣來,“我說怎麼現在長安裏都把你傳得青面獠牙,活似惡鬼似的,你要教訓刁奴,讓旁人代勞呀,哪裏有自己親自動手抽鞭子的,”
“自己動手好掌握,更能把他們震懾住,”丹菲道,“這府中如今就我一個主子,奴僕們要合夥起來欺負我,我還真沒轍,總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不是,”
“這叫殺雞儆猴,”雲英嗑着瓜子道,“這麼大的家業,如果不能在一開始就把規矩立好,將來後人管起來就麻煩了,”
“我何嘗不知道是這個道理,”萍娘道,“可阿菲你到底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娘子呀,”
“愁什麼,”雲英笑道,“她家崔四郎就愛她這一手呢,”
丹菲唾着,去推雲英,兩個女孩嘻嘻哈哈鬧着玩,
姚家是被段家牽連,自然得以平凡,雲英跟着丹菲一道立了功,還給家裏掙得了雲騎尉的勳爵,姚家如今除了雲英外,還有一個遠嫁的姐姐,和一個流放在南邊的兄長,姚大郎得了消息,如今也在回長安的途中,
至於萍孃的夫家,卻是武皇后時期犯的事,證據確鑿,沒法平反,李隆基只得將給了萍娘一個田莊家宅,又給她弟弟封了個九品散官儒林郎,萍娘出身的楊家這一支原本沒落了,如今靠着萍娘,又開始好轉起來,
萍娘道:“以往在宮中,偶爾出宮順道路過家門時,弟婦見了我,總是橫眉冷眼,如今她倒待我像個菩薩了,瞧着,現在又開始給我張羅着坐產招夫了,”
丹菲一口果飲噴出來,“她是弟婦呢,哪裏有她張羅着嫁大姑子的,”
“我耶孃也有此想法,”萍娘臉微紅,“說我不過才二十多,膝下只有一女,還得有個兒子養老送終的好,我夫家是不中用了,我如今底氣足,有私產,坐產招夫正好,”
“那你怎麼想的,”雲英問,
萍娘道:“我倒確實覺得一個人過,有些寂寞,若是對方人好,待我好,不論是他上門,還是我嫁過去,又有何妨呢,”
“你也是苦盡甘來了,”丹菲道,又問雲英,“你兄長何時到,”
“少說還有月餘呢,”雲英有些悻悻,“我那嫂子又有了身孕,還死活不肯留下來生了再走,非要同路,阿兄只得慢慢走,天知道拖到猴年馬月去,當初聽說他在那地方娶婦,我就覺得不好,荒蠻之地,他本又是被流放去的,能找到什麼體面的娘子,將來她可是當家主婦呢,還不知會怎麼理事,”
“話不能這麼說,”丹菲道,“你兄長當初一無所有,你嫂嫂肯嫁,定是樸實賢惠的,兩人是患難夫妻,同甘共苦,你嫂嫂若是有不懂之處,你多提點就是,”
“阿菲說得對,”萍娘道,“你看看我們就知道,患難之中才見真情,你當初是小宮婢時,那個金吾衛的鄒郎不也對你不離不棄,如今你發達了,可就不要他了,”
“怎麼會,”雲英急道,“我纔不會不要他……”
丹菲和萍娘大笑,雲英才知道自己被打趣了,她惱羞得滿臉通紅,撲過去捶打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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