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洗衣槌裡的秘密(上) 作者:未知 清晨,杨守文睁开了眼睛。 最近一段時間沒有在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睡眠状况良好,精神也随之好转。 讲故事讲到快到子时,后来是杨氏過来,才把听得正入迷的幼娘强行抱走。 杨守文一觉睡到天亮,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那哭泣声不是幼娘的声音,杨守文能听得出来。這一大清早的……杨守文顿时起床气发作,气呼呼下床,披衣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太阳已经露头,庭院的空气格外清新。哭声似乎是从前院传来,杨守文赤足走出房间,沿着门廊来到前院。 原本以为杨瑞会哭,青奴会哭…… 可沒想到到了前院的时候,发现哭泣的人居然是杨茉莉。 老大的一個人,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哭的好像泪人一样。不過,這家伙一边哭,两只手裡還各拿着两個大饼。哭一声,吃一口饼,哭一声,吃一口饼,鼻涕和眼泪更混在一起流淌,也不见他去擦拭。眼见鼻涕到嘴边,吸溜一下又吸回去,然后用力咬一口饼,继续哭…… 杨氏和宋氏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而杨瑞则坐在客厅的门廊上,看着边吃边哭的杨茉莉,默默在哪裡流着口水…… 到底,谁才是亲儿子? “兕子,你来的正好,快劝劝茉莉吧。” 看到杨守文出现,杨氏和宋氏似乎看到了救兵,连忙大声招呼。 宋氏在轻声劝說杨茉莉,“茉莉,你阿郎来了,谁要是欺负了你,你就告诉阿郎。” 說着话,她還看了杨瑞一眼。 杨瑞心裡怎一個憋屈了得:他那么大個,胳膊比我腿還粗,我特么敢去欺负他嗎? 那种不是亲生儿子的即视感越来越重,杨瑞觉得自己好委屈。 “是杨茉莉。” “对对对,是杨茉莉。” 杨守文从杨瑞身边走過,伸手在杨瑞的脑袋上揉了揉,便赤足走下门廊,来到杨茉莉面前。 “阿娘,婶娘,你们去忙吧,這裡交给我。” 杨守文說着话,便蹲下身来。 “杨茉莉,告诉我,怎么了?” “阿郎,断了!” “啊?” 杨茉莉沒头沒脑的一句,让杨守文顿时蒙圈。 就见杨茉莉用力咬了一口饼,一边咀嚼,一边哭,一边還含糊不清說道:“槌槌,断了。” 杨守文有点佩服杨茉莉了。 哭都能哭的這么有性格,你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顺着杨茉莉手指的方向看,就见在不远处有三個铁疙瘩。仔细看,杨守文认出来,那赫然正是杨茉莉老娘绿珠为他打造出来的洗衣槌。那东西看着很结实啊,怎么会断了?杨守文走過去,把那支断了的洗衣槌拿起来,仔细看了两眼。 杨茉莉的洗衣槌,一支重四十二斤,一支三十六斤。 断裂的铁槌,是那支三十六斤的铁槌。不過杨守文发现,這支铁槌并不是受外力击打断裂,而是原本就是扣在一起,因为连接处有些松动,以至于变成两截。 杨守文笑了,拿着铁槌想要连起来。 咦? 就在他把断口对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发现铁槌有一段中空,裡面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也许正是因为這中空的缘故,铁槌的份量才会减轻。 杨守文诧异把裡面的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羊皮卷。 他把羊皮卷打开,发现其实是一副地圖。上面画着各种箭头,有的地方還标注着奇怪的字符。 “阿娘,你看這上面写的什么?” 宋氏听到杨守文的叫声,带着杨瑞走過来。 她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知道……我虽认得字,但這個并不是字。” “阿娘,這是突厥字。” 杨瑞一旁开口,指着上面的一串符号道:“這個是突厥数字,孩儿认得……以前衙门裡曾抓住過一個突厥商人,当时孩儿对他颇为照顾,所以他教会我一些突厥字。” “数字?” 杨守文疑惑道:“什么数字?” “這两個数字,是八和十的意思;這個是八和二十六;還有這個,是二十八……好多八哦。大兄,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還有這副地圖,我好像在哪裡见過。” “你见過?” “嗯!” “那你快想,是在哪裡见過?” 杨瑞挠着头,苦思冥想。 而另一边,似乎被人淡忘了的杨茉莉忍不住道:“阿郎,槌槌……我肚子饿。” 看起来,哭泣也是一個力气活,否则這家伙吃了两张饼,差不多快一斤的份量,居然還会喊饿。杨守文连忙走過去,蹲在杨茉莉面前,把那两截铁槌拿在手裡。 “杨茉莉,不许再哭了。 你看,阿郎给你变個戏法,把槌槌修好怎样?” “好!” 杨茉莉立刻止住了眼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守文。 杨守文飞快把铁槌接好,然后挥舞了两下,递给杨茉莉道:“你先拿着玩,回头阿郎再给你收拾一下,就不会断了。” “嗯,杨茉莉知道了……可是,杨茉莉還是饿。” “婶娘,厨房裡還有饼嗎?” 杨守文很无奈的站起来,冲着厨房喊了一声。 就见杨氏拿着一個笸箩,裡面有五六個蒸饼,除此之外還有两個煮好的鸡蛋。 “兕子饿了嗎?” 這明显是杨守文的早餐,不過看着杨茉莉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杨守文叹了口气,把笸箩递给了他。 怪不得原熏雨那么热切的要把這大小子送出去,估计留在孤竹,以他的饭量,原熏雨也会感受到压力吧。杨守文一直觉得自己挺能吃的,可要是和杨茉莉一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喂喂喂,别连皮吃啊……把皮剥了再吃。” 杨茉莉接過笸箩,拿起鸡蛋就往嘴裡塞。 杨守文连忙拦住他,有些哭笑不得道:“這個要剥皮的。” 說着话,他把鸡蛋壳剥掉,露出裡面雪白的鸡蛋。杨茉莉接過鸡蛋,看着杨守文,犹豫了一下慢慢放进嘴裡。片刻之后,他咧嘴一笑,憨憨道:“阿郎,好吃。”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 妈的,這句话为何听上去有点耳熟? 杨守文安抚住了杨茉莉,這才起身向杨瑞看去。 “大兄,我想起来了……這是飞狐地圖。” “飞狐?” “哦,飞狐不在附近,好像是在定州那边,位于昌平的西南方,似乎距离挺远。” “你是說飞狐关?” “哦,就是飞狐关。” 杨瑞连忙点头,“我记得有一次给县尊送东西时,在他的房间裡看到過类似的地圖。 当时我還问县尊,這是哪裡?县尊說是飞狐……他還說,远水救不了近火什么的,反正我沒听太清楚。” 杨守文不禁感到诧异,不過又一想,王贺是太原王氏子弟,眼界自然与众不同。他虽然只是昌平县令,但是看飞狐的地圖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清楚他那句远水不解近火是什么意思。 這,和杨守文沒有关系。 他所关心的是,這幅地圖会不会就是与绿珠被杀有关的秘密? “二郎,备马。” “啊?” “我們立刻回县城,把這個交给阿爹。” 杨守文沒有去解释原因,杨瑞更沒有去询问。 “阿娘,你们今天不要出去,我会让茉莉留下来在這边守护。 至于小弥勒寺的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去和他们讲。我先去换衣服,等回来再說。” 看杨守文這個表情,宋氏就知道事关重大。 她点头道:“那你们一路小心。” 杨守文匆匆回到房间,换好了衣服。 就在這时,幼娘迷迷糊糊从屋裡出来,“兕子哥哥,你又要出去嗎?” 杨守文闻听,立刻停下脚步,轻声道:“幼娘乖,兕子哥哥进城办点事,等我回来,给你继续讲猴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