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能否活得长寿,全靠概率 作者:酒徒 第一卷初来乍到 第一卷初来乍到 不愧为有西方板蓝根之称的二十一世纪万能神药,百服宁的退烧效果沒得說。沒等张潜指挥着御医孙安祖和大小姐任盈盈两個,手忙脚乱地将任琼胳膊上的绷带剪完,后者的高烧症状已经开始消退,憔悴的面孔上,隐约也有了生命的光泽。(注1:如果在国外看家庭医生,最经常给开的就是扑热息痛,无论是啥症状。) 孙安祖原来之所以认定了患者无力回天,最大难题就在于患者任琼邪热难退,药石无用。此刻发现任琼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烫,且汗出如浆,顿时惊喜莫名。握着剪刀的右手,不停地哆嗦,好几次,差点把剪刀戳在自己的左手上。 而大小姐任盈盈,先前听孙安祖解释過,只要邪热开始消退,就是药物遏制住了邪毒的攻势,心中更是惊喜得不能自己。沒等将手裡的脏绷带扔掉,就想跪下给张潜磕头。 “别,别,别,早着呢,這才是万裡长征第一步!”作为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张潜最受不了别人动不动就跪,哪怕对方先前還辱骂過自己。因此,果断将身体躲在一边,连声解释,“出了汗,退了烧,只解决了表面問題,真正麻烦還在后头。你有给我磕头那功夫,還不如去外边催催,烈酒和盐水什么时候能到。” “仙师,仙师,烈酒到了,盐水也准备好了,都准备了两大木桶。一起给您摆在门口了!”小胖子任琮讨好的声音,在外边迅速响起,隐约還带着一丝哽咽,“先前,先前看您忙,就沒敢打扰您。我阿爷情况怎么样,您刚才說汗发出来了?!” “退烧了,就是你们平常說的邪热。出汗是退烧的表现之一!”对于努力帮過自己忙的小胖子任琮,张潜的态度要好得多,想了想,尽可能地为他解释。“你要是不放心令尊,可以进来看看他。不過记得提前打了盐水洗手洗脸,顺便再用盐水漱干净嘴巴!” “哎,哎,我洗,我這就洗!”小胖子任琮喜出望外,连声答应。话音落下,又顺口问道:“仙师,你呢,你需要洗一下不?” “我?”张潜楞了楞,這才意识到,对别人提的卫生要求,自己一條都沒遵从。顿时,脸色微红,讪笑着回应,“洗,麻烦你也给我弄個脸盆和杯子過来。好在绷带還沒剪完,還沒到为令尊处理伤口的时候。” “是,仙师!”沒想到自己還能给张潜查缺补漏,小胖子激动得连声音都开始发颤。 “你们继续剪绷带,我出去一下。還有,不要叫我仙师,叫我张少郎,或者张公子,都可以。”扭头对孙安祖和任盈盈两個吩咐了一句,张潜迈步出门。 “是,张,张少郎君!”孙安祖和任盈盈两人都楞了楞,然后果断做出了正确選擇。 公子是官宦之家儿孙才能有的称呼,平素如果周围沒有外人,叫也就叫了。如今正厅裡還坐着一位如假包换的小国公,该遵守的忌讳,大伙還是不要故意去犯。 “仙,张少郎君!”管家任福的反应,也不比孙安祖和任盈盈慢。抢在其他家丁“冒犯”高人之前,带头改口,“张少郎君要净面是吧?盐水已经给您打好了,任四,任五,任六,你们几個還不把脸盆和茶杯,给张少郎君拿来!” 立刻有家丁如众星捧月般围拢過来,端脸盆的端脸盆,端杯子的端杯子,伺候张潜洗脸,洗手,漱口。然后又拿来崭新的手巾,小心翼翼帮他擦干净了脸上和手上的水渍。 张潜依旧无法适应被人伺候,特别是被一群大老爷们伺候,硬着头皮坚持到漱口完毕,赶紧分开众人,转身直奔放在病房门口的两個木桶。“哪個裡边放的是酒?” “這個,仙,张少郎君請看!”刚刚洗漱完毕的任琮,屁颠屁颠地凑上前,亲手为他掀开了一個木桶盖子。 “你還是叫我张兄就行!”张潜从旁边拎起一只木头勺子,一边舀酒水,一边吩咐。 “那,那怎么行。仙,张少郎君救了我父亲的命!”任琮却坚决不肯答应,摆着手连连后退。 “能不能救下来,還要两說着呢!”张潜瞪了他一眼,大声补充,“况且你先前帮過我,我帮你也是应该。除非你觉得,张某不配跟你攀交情!” “张,张,张……张兄,小弟這厢有礼了!”自家父亲的性命悬在别人手裡,任琮不敢违抗,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儿,才终于又将“张兄”俩字叫出口。 “酒的度数不够!”张潜沒功夫继续跟他在繁文缛节上浪费時間,瞪了他一眼,将酒水放在嘴边,仔细品尝,“闻起来就知道不够。你们這裡沒有烧酒么?烧刀子,三碗不過岗那种?!” “沒,听都沒听說過!”任琮绞尽脑汁拼命想,也沒想出烧刀子是什么东西,只好老老实实地摇头。 “长安城中,最烈的酒,就是三蒸三酿的刘伶醉。但是距离张少郎君說的,三碗不過岗,還是差了许多!”小国公段怀简有心跟高人结交,主动在一旁补充。 “那就算了,只能用盐水了!”张潜丢下勺子,遗憾地摇头。 即便身为二十一世纪文科生,他也懂得一個基本的常识,酒精想要消毒,至少得达到七十度。而任琮精挑细选出来的酒,乃是粮食所发酵酿制,根本沒经過任何提纯。 往高了說,這些酒也就能达到十一二度,跟后世的烈性啤酒差不多。给酒鬼解馋都嫌弃不够劲儿,更不用說拿去给伤口灭菌! 正郁闷间,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啊——”,紧跟着,就是任盈盈的求救声,“仙师,张少郎君,救命,救命,我阿爷,我阿爷手臂漏水了!” “不要慌!肯定不是水!”张潜听得哭笑不得,连忙转身,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病榻前。只见包裹在任琼胳膊表面的绷带,已经尽数被孙安祖和任盈盈两個去除。早已看不出颜色的伤口处,正有暗黄色的液体,淅淅沥沥往外淌。 “去外边,拿個木盆来接着!”张潜也不知道那液体是什么东西,但是坚信人不会漏水。先大声命令任盈盈让开,然后从书包裡取出义乌造的“瑞士军刀”,将其中一片最薄的小刀子打开,放在刚才忘记了熄灭的油灯上烧了烧,随即,便用刀尖儿轻轻去挑任琼胳膊上的伤口。 “蠢货,果然是在草菅人命!”不接触则以,一接触,他就又忍不住低声唾骂。 以他穿越之前在大二暑假去地震灾区做志愿者,被组织方临时安排给医生打過几天下手的水平,都能看出来,任琮的父亲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地步,给他治伤的郎中,至少得负担七成以上责任。 伤口实际很小,长度绝对不超過两厘米,并且被人用烙铁之类的东西烫過,当时肯定有效地止住了流血。然而,不知道是处理伤口的人外行,還是故意,竟然只烙糊了伤口的表面。如此一来,血的确沒有再往外流了,但箭蔟上的细菌却与淤血一起被封在了皮肉裡头,時間久了,不发炎才怪! 然而,想想正厅裡還坐着一位少国公,答案恐怕就呼之欲出了。這任老庄主的身份,绝非普通地主或者商人那么简单,从他受伤后,能惊动一位少国公和一位御医的情形上看,十有七八,此人就是后世日本等国家裡存在的那种“白手套”。专门为达官显贵们经营他们不方便出面的生意,然后从中分一杯羹。(注1:說的是日本。河蟹退散!) 如此重要的人物,随行郎中给他用烙铁处理伤口之时,岂敢把他烫得太狠?结果,這一手下留情不要紧,把细菌也给留下了。再加上受伤后捂着不透风,才引起了急性炎症,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老命。 “先前晚辈看過一次伤口,当时還沒有流脓!晚辈看伤口表面完好,任庄主却被邪热烧得昏迷不醒。又看到有邪毒已经蔓延過了肩甲骨,才断定任庄主之病,已经非药石之力所能救治!”還以为张仙师是在骂自己,孙安祖红着老脸,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解释。 “真不知道武则天怎么活到了那么大的岁数!”心中偷偷嘀咕了一句,张潜对這個时代的医术水平彻底失望。随即,又摇了摇头,低声朝着外边喊到:“任琮,找個干净盆子,和一块干净布子,端盐水进来!” “哎,哎!”任琮的声音,贴着他的脊背响起,明显带着战栗。显然刚才就跟在他身后冲进来了,只是沒敢凑得太近,怕打扰他救自己父亲任琼的性命而已。 “张少郎君,需要给任庄主用盐水洗伤口么?恐怕只能洗得再仔细,也无法将邪毒从肩膀那边抽出来!”见张仙师不搭理自己,孙安祖又在旁边试探地提醒。 “恐怕需要将烂肉从伤口裡头全部挖出来才行!”张潜咬了咬牙,低声回应,“刮骨疗毒,你听說過嗎?今天就算赶鸭子上架,也得勉强试试!” “刮骨疗毒?”饶是对张潜的神奇已经有了一定适应能力,孙安祖依旧大惊失色,“仙师,张少郎君会此奇术?晚辈听說過,在《三国志》裡头有记载!但从那时之后,世人就再未见到此绝技施展第二次。” “那你知道麻沸散不!”张潜听得好生失望,却依旧有些不死心地询问。 扑热息痛有一定止痛效果,却未必能压制住割除烂肉时的剧烈疼痛。這点,他从自己小时候牙疼的经验中就能得出结论。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传說中的古方。 “听說過,沒有看到過方子,此方自魏晋时代,就已经失传了!”孙安祖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应。 “蒙汗药呢,你知道怎么配制嗎?”古方不行,则只能求助于传說,张潜继续不死心的问。 “沒听說過!”孙安祖明知道答案会让“张仙师”失望,依旧如实做出了回应。 “五麻汤呢?” “沒听說過!” “曼陀罗花呢,总能找到吧?” “听說過,长安城裡肯定沒有!” “還魂草?” “沒听說過!” “情花?” “回张少郎君的话,情花是什么东西?少郎君說的是催情草么?那是给牲口配种时用的,沒有麻痹效果啊!” 接连将民间传說,影视剧,和武俠小說裡的,各种麻药问了個遍,得到的答案却全都是否定。张潜终于彻底绝望,将小刀子往桌案上一拍,厉声喝问:“那你平素给人看牙或者清理伤口,总得止痛吧!這沒有,那也沒有,你平素到底用什么?” “金,金针!”孙安祖辈吓得连连后退,回答得好生委屈,“金针刺穴止痛。還,還有乌头草。每次不超過两钱熬服,毒不死人,只会让人昏迷上几個时辰!” 如有侵权,請联系:##g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