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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路转峰回雨丝哀

作者:见异思剑
賬號: 密碼: 背景: 默认底色 淡蓝海洋 明黄清俊 绿意淡雅 红粉世家 白雪天地 灰色世界 字色: 字号: 作者:见异思剑 天空中,灵气凝成的暴雨再度宣泄了下来。 一片阴灰色的废墟裡,柳珺卓挺拔的身影如被雷电劈中,显得有些僵直,因战斗才残破的白裳如缕地挂着,灵气的水流在苗條婀娜的肌束上淌過,混着嫣红的鲜血将黑重的裙裾浸透,流入泥土碎岩之间。 血腥味被狂风吹散,唯有寒冷的剑意依旧在空气中弥漫着。 白银之剑停在宁长久的身边。 像是一只银色的小雀回到了自己的枝丫上。 宁长久轻笑着說完,平静地望向了柳珺卓。 “怎么……怎么会?” 夏日的风明明蕴着燥热,此刻却给人以难言的寒凉,微风拂過,柳珺卓的心中似有什么动摇了,剑一般笔挺的身子也随之微晃。 自己明明特意温养過這柄剑啊……怎么会…… “柳希婉沒与你說過嗎?”宁长久问。 ttp://m.逼qiudu “說什么?”柳珺卓秀眉蹙起。 宁长久道:“這柄剑的材质……若我沒有猜错,应是她的发丝吧。” 她回到了南州,将当年沉入溪水的发丝拾起,锻造成剑,赠给了柳珺卓。 這是柳希婉所能得到的最珍贵的剑。 這也本该是绝世的神剑,但柳珺卓的敌人偏偏是宁长久。 白银之剑绕着他飞舞不定,宁长久伸手,五指一握,将白银细剑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发丝……”柳珺卓心中震惊,她看着宁长久轻而易举的握剑姿势,不解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长久叹了口气,道:“希婉并不是人,她是灵,是剑经的经书之灵,后来我与罪君一战,将白银之剑拔出身体时,经书被熔烧殆尽,反而融入了這柄剑了,于是书灵成为了剑灵……” 宁长久又将之后的事大概說了一下,总结道:“总之,柳希婉是我的剑灵,她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這柄剑当然也是。” 柳珺卓怔了许久,才从惊愕的情绪中缓缓回神。 “怎么会……希婉她……” 她知道柳希婉是灵,却从未想過,她的白银之躯是从他人的精神之中分裂而出的。 如今她用這柄剑去与宁长久对敌,倒有些像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龙王翻覆之间便将大水收了回去。 這柄剑远不是完整的白银之剑,但对于双方的气势却形成了致命的打击。 柳珺卓神色恍惚之间,宁长久掷剑而出。 两人相隔本就不远,這一剑撞去,柳珺卓的反应慢了一些,她双臂交错护在身前,与剑相迎,嗡然的剑鸣声裡,柳珺卓再度惨哼,身影被白银之剑顶着撞得飞退。 她拼命调动灵气,想要抵抗对方的剑势,却无济于事。 她双臂压着這柄剑,清啸一声,四周的空气飞速凝结成冰晶,绕着她周身飞旋。而她正在与剑相抗之际,宁长久的白衣一闪而過,身影宛若掷来的沙包,一拳正中柳珺卓护体的双臂之中。 她身影再度倒飞,撞在了后方的山体之上。 白银之剑翩然飞回,于周身画着灵巧的弧线,宁长久点按眉心,太阴之目锁住柳珺卓的位置,白银之剑对着山体射出,直勾勾地刺向陷入其中的女子。 柳珺卓的灵力远远沒有耗尽,排山倒海般的灵气依旧在她体内翻涌,但在连续不断的进攻中,一旦落了下风,那只要对方步步紧逼,她就很难有還手的余地。 白银之剑撞入。 柳珺卓本就被搅烂的衣袖被彻底扯去,白惨惨的手臂上鲜血直流。 她咬着银牙,剑心哀鸣不止,她知道這样下去,哪怕灵气依旧能供给充足,但伤势迟早会将自己拖垮! 她感知着周身的天地,一往无前的剑心终于起了怯弱的念头。 我绝不能死…… 要以大局为重…… 若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决,我怎么可能输…… 种种念头在柳珺卓的脑海中翻涌着。 白银之剑压着她穿透了山体,又一座巍峨的巨峰倾斜塌落,柳珺卓掐了個剑锁固定住白银之剑,随后以万道剑光蔽体,身影一沉,贴地而遁。 過往许多书页的记载裡,什么谁与谁大战了三天三夜,七天七夜或者血战百日之类的,其中大部分的時間,其实都是用在了你追我赶的捉迷藏裡。 尤其是那些学得金蝉脱壳或者隐秘蛰伏之术的,一遁三年五载都有可能。 但柳珺卓的剑光虽然耀目,却依旧避不過宁长久的太阴之目。 很快,金箭耀起恢弘的光芒,在峡谷中如太阳般亮起,抛射過峰,向着柳珺卓的身影紧追而去。 柳珺卓实在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手段,她随手破开虚空,身子遁入层层叠叠的宇裡,但金箭也速度不减地追赶,空间崩碎的声音宛若镜子碎裂,声音刺耳地令人牙酸。 柳珺卓躲无可躲,只得转身强行接箭。 金光在眼前崩碎成烟花,将她的皮肤照得宛若金绸。 柳珺卓的身子亦被這股力量压下,一路拖着砸入了更深的山谷幽涧之中。 她并指一划,射出了一道无形剑索,勾住山崖,以這种原始的方式强行拉住自己下坠的身躯。 但对方的金箭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金翅大鹏的神弓最多可以连发九箭。 如今是第六箭了。 但柳珺卓毫无撑過九箭的信心。 金光再度迫近,柳珺卓的剑索被立刻斩断,护体的剑域也被撕开,她一念之间再发千剑,海潮般灌向金箭,将它的光芒削得黯淡。 峡谷中,剑光明灭。 柳珺卓好不容易将這一箭斩落,她连缓一口气的時間都沒有,上头,骇人的金光再度亮起,整個峡谷又被照彻。這一幕,宛若一整個太阳跌入山谷裡,柳珺卓瞳孔微缩,再难抵抗,被压着砸了下去。 水流涌起,碎石飞溅,山谷本就不稳定的地脉被直接凿穿,柳珺卓的身子压入其中,随着破碎的溪流一道跌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宁长久咦了一声。 他立在一处山峰上,巨弓压着山石,弦鸣声還在颤动着,柳珺卓却在太阴之目中奇迹般消失了…… 怎么回事? 他只看到,最后关头,柳珺卓以权柄将金箭切断,接着,她的容颜就消失在了视线裡。 宁长久以太阴之目在山谷中不停搜寻,却始终找不到她所在的位置。 他毫不犹豫,带剑起身,身影向着那片山谷飞掠過去。 柳珺卓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感觉自己在一处虚空中不停地下沉,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亮芒,像是琉璃的断片,這让柳珺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去到神庙,看到涂着幽绿颜色,眼睛大若铜铃的鬼像时的情景。 檀香快慢不一地烧着,烟在眼前袅袅腾起,神鬼之象的面容被熏得模糊。 “這些恶鬼是住在地狱裡嗎?”小女孩稚声稚气地问。 “不,他们說啊,恶鬼都是住在天上的……它们躲在云的后面,偷偷地看着人间。”像是老奶奶的声音。 “云上面?它们为什么躲這么高啊?” “因为云是天空的栏栅啊……我們是被它们囚禁起来的猪羊,它们要时刻盯着我們。” “那……那我們会被杀死嗎?”小女孩有些害怕。 “会啊……羊只要长肥了,就会被恶鬼杀掉,這是持续了几千年的法则。”老婆婆声音迟缓。 “一,二,三,四……为什么只有十一個鬼?”小女孩问。 “因为有一個鬼,把自己砸烂了,它不愿意当鬼……它要做真正的神明,我們都称他为圣人,猪羊的故事,也是他告诉我們的。”老婆婆苍老地缅怀着。 “婆婆,你也是鬼嗎?我爹娘說,他们小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外面家庇护着我們了。”小女孩好奇地问。 “婆婆不是鬼,婆婆是妖,我活了将近两千年了,现在,快要死了……” “婆婆不要死!” “放心,不是真的死掉,他還活着,我們怎么会死呢。如果,如果還有机会,我還能见到小珺卓的。” “珺卓?” “嗯,這是你未来师父给你起的名字。” “珺卓……” 柳珺卓睁开了眼。 她望向了上方。 上方一片幽暗,隐约泛着微光,就像是人在大海的深处向着上方望去一样。 她在海水中缓缓下沉,周围的琉璃碎片好似彩色细鳞的鱼。 可柳珺卓清楚地知道,這不是海。 這是哪裡? 柳珺卓深陷其中,宛若坠入自己的记忆汪洋裡,而這三百多年的记忆中,又有一個個节点亮了起来。 那些节点像是一個房子的柱子,将她完整地、牢固地撑了起来。 這是柳珺卓修剑三百年也未感受過的力量体系,就像是当初她告别婆婆,走出幽暗的屋子,光线打在脸上时的感觉一样。 世界越来越静。 但与之相对的,也有血脉一样的东西流入躯体,将她寒冷的剑体灼得滚烫,某一刻,她忽然觉得,這片‘大海’似乎是自己的了。 “师尊,她好像要进入我們的神国了……”大师姐抬起头,眯起眼,看着神国断层中那衣裳破碎的女子身影,悠悠道。 “那不是我們的国。”二师兄道:“那是鹓扶当年被斩下时,破碎的神国无主残片,与我們无关。” 大师姐凝神看了一会儿,確認师弟說的是真的。 “可那残破神国碎片,好像要接纳她了。”大师姐道:“他此刻在与小师弟一战,若得了這桩天大的机缘,小师弟恐有危险。” 二师兄笑道:“年轻人嘛,就应该多一点挑战。” 大师姐望向了叶婵宫,“师尊?” 叶婵宫闭着眼,纤细之月在她背后流转不定,她睁开眼,看着死牢龙骨拘押的银色少女,轻柔道:“由他们去吧……月食之前,不理人间事。” 大师姐轻轻点头:“是。” 宁长久立在山崖上,向着下方望去。 他对着那山石崩塌之后的幽处又射了一箭,但那一箭宛若石沉大海,再无声息。 难道說,這南荒之中,還隐藏着什么秘境? 這是当初鹓扶神国的沉落之处,或许真的会有有关鹓扶的秘密藏在這裡。 宁长久犹豫着要不要亲身涉险。 暴雨還在持续不断地落着。 他一边以時間权柄调养伤势,一边唤出金乌,想让它飞入深渊附近,将裡面的黑暗吞噬。 但金乌才一飞出,却似察觉到了危险,立刻旋身飞回,与此同时,眼前的大雨一下子变得雪亮。 照亮大雨的是一道剑光。 轰隆! 下方,浓雷怒卷,残石巨岩被裹旋着冲天而起,就像是一條真正的岩石怒龙,狂吼怒啸,向着苍穹之上猛烈冲去。 宁长久身形疾退,一退千丈。 岩龙般的石流裡,一对剑目亮起。 那是柳珺卓的眼睛。 她身上的鲜血依旧在流淌着,肌肤上的光芒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圣洁,柳珺卓婀娜的身段被這层圣光笼罩,每一缕发丝的末端,也都折射着明亮的光。 她的气质已经浑然变了,若坠入深潭时,她是向着死亡逼近的鬼,那此刻升空而来的,则是照见天地的神女! 当然,這种绝对的神圣气息也在飞快淡化,最终,柳珺卓似是找到了某一种平衡,眼眸中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她看着千丈之外的白衣少年,幽幽道:“赌局還沒结束,我又有新的筹码了。” 宁长久眼眸微闭,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是……神国? 她得到了一小個无主神国的残破断片! 宁长久心中吃惊,心想别人的话本故事裡,不都该是秉持正义的一方在逆境之中获得通天机缘扭展战局,为何到自己這裡就反過来了? 若自己的故事是书中的故事,那写這本书的人,对于自己的恶意一定颇深……准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不是书中人,他们的战斗也远未结束。 柳珺卓带着一個神国的残片来到了自己面前,這远在变数之外,但也是他不得不面对之事。 宁长久已经下定决心,若自己无法胜她,那他就要冒着胎灵之井被毁坏的风险,强行开启自己的金乌神国了! “赌局么……”宁长久沉了口气,他向前踏了一步,道:“那我就让你输得一干二净吧。” 嗡—— 劲风在林间猛地呼啸而起,两侧的树木被狂风卷過,压得极低,两人中间,所有的一切都被瞬间清开,两道身影皆化作线,扑在了一起! 柳珺卓的剑是随手凝成的,其中有风雨雷电交杂的元素,剑上镀着一层圣洁光华。 宁长久则是更为得心应手的白银之剑,這虽只是白银之剑的一部分,但這也是曾与罪君一战的神剑,其心气早已高過于天。 他们的力量在一瞬间拉到了极致,稍稍流溢出的气息,都带着摧山毁峰的狂暴力量。 這赌桌上,他们将自己的筹码都推了上去。 沒有人能看清他们行动的轨迹,哪怕有旁观者,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元素紊乱的流动和磅礴锐利的剑气,上方的暴雨时不时被凿穿,外部的晴空透了进来,山峰炸裂的声音依旧不停地响起着,残破的千峰中有光有雨,有漫天飞舞的乱石,也有不停相触的虹光。 此方世界好似一個失衡的梦境。 两人的剑光在长空中交错着,无尽的残影藕断丝连,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網。 得到了残国之力作为补充,原本处于绝对下风的柳珺卓,终于得以大展手脚,甚至一度将宁长久死死压制,几乎可以取得胜机。 幸亏宁长久先前很有耐心地观察了她三日,将剑阁的剑法逻辑摸了個明白,若非如此,他可能已经落败了。 但残国之力也绝不是所有人都能占据的。 柳珺卓虽在机缘下得到了它,但她毕竟不是它真正的主人,于是這残国也像是毒药,她汲取它的力量,却也是在饮鸩止渴,同样也时刻承受着神国的反噬。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個選擇,一是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宁长久,二是得到這残破神国的认可,与之融为一体。 柳珺卓暂时選擇了前者。 她握着无形的剑,引动着万千道象,将毕生所学尽数施展,每一道剑气都以寒霜为骨,由此绽放出无穷无尽的伟力。 千峰像是一個 個烟花爆竹,剑气就是点燃它们的火,山峰岩石的爆炸蔚为壮观。 宁长久被发疯似的柳珺卓穷追猛打,步步逼退。這却也不是宁长久沒有還手之力,而是他也将神国对于柳珺卓的反噬看了個真切。 他也想拖,拖到对方神息跌落,趋于衰竭为止。 柳珺卓不似他一样拥有太阴之目,若宁长久一心想躲,她确实需要展开神识去逐一搜查他的所在,极为消耗心神之力。 金乌裹着宁长久于复杂的山峰地形中掠动。 柳珺卓却忽然停下了身子。 她悬停在空,闭上了眼,心神的残国像是一道雷电,转瞬之间开裂,以绝对的高速延展扩张开来。 既然宁长久選擇了避其锋芒。 那她就趁此時間彻底融入這片残国,使其接纳自己。 如何才能令神国接纳自己呢? 构筑一個真正的神国,需要复杂而完整的神话逻辑,但如果說完整的神国是一座城池,那這個残国可能只是其中的一栋屋子,进入一個城国需要通关文牒,但进入一间屋子只需要一枚钥匙。 她的钥匙又是什么呢? 柳珺卓凝神微思,刹那间福至心灵。 她想起了自己在墙壁上的刻画。 那些画也是所谓的神话。 而神话的主角皆是自己。 她或许可以依靠這些神话故事骗過神国,进入其中! “木君十大战恶龙!” 柳珺卓如是开口,她觉得有些羞耻,但心中的怒意早已压過了羞耻,她此刻义愤填膺地喊出来,仿佛歷史上真的发生過這样的事。 言出法随。 残国之中一道璀璨的光柱亮起,光柱中,一條苍龙矫夭腾跃,掀动灾难。這是歷史上真正发生過的事,残国将其自动甄选出来,只是随着柳珺卓的指令,神话的主角变成了她。 神话光柱亮起,原本对于她的反噬一下子减弱了,她将手向着那泡沫般的国度碎片伸了過去。 异变又生。 柳珺卓一只脚還未踏入,残国中的神话光柱便开始缓缓坍塌了。 她猛地转身,看见远处的山头上,那残损白裳的少年正睁着金瞳看着這裡。 随着他的注视,神话逻辑的柱子便塌了。 唯有当年歷史的亲证者、得到正确记忆传达或者看過真实史书的人,才有资格推翻虚假的神话逻辑。 就像那年临河城时,他注视着白夫人的神柱,其后神话逻辑崩裂,神国就此坍塌。 柳珺卓心中一凛,她沒有立刻去追杀宁长久,而是再次喝声:“木君十涅火斩天蟒。” 神柱再次支起,上面流光溢彩地浮现出一條浴火升空的神蟒,斩蟒的人变作了她。 同样,這根神柱在宁长久的注视下崩塌了。 “木君十抟土造人!” 崩塌。 “木君十填海!” 崩塌。 “木君十饮江水逐日!” 你哪裡像夸父大神了,這般虚假的神话逻辑,哪是稚童都骗不過吧……宁长久這样想着,再破一道神话之柱。 当然,哪怕是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沒有深入地见证過歷史的人,也绝对无法這样一眼就让其崩塌。 柳珺卓看着神话之柱屡屡被毁,心绪难绷。 她想不明白,对方明明才二十岁,怎么可能‘亲眼’见证過這些? 难道說,他也是上古神明的转世么? 怎么可能呢啊…… 反噬越来越严重,柳珺卓孤注一掷。 “天地大旱,木君十射九日。” 這一次,神话之柱都沒能腾起。 因为当年的正主就在眼前! “哎,木姑娘……”宁长久叹了口气,他抓住身前的白银之剑,道:“小时候我听過很多這样的故事,說的是有许多人或许有一夜暴富的运道,但根本沒有守住财富的能力,他们会在赌坊,青楼,在一個個销金窟裡将所得的钱飞快耗尽,重新变得一贫如洗……” “這残国就是你天大的机缘。” “可惜,你沒有真正得到它的能力啊……” 金乌飞掠過眼前,神弓在手,弓弦拉紧间,第八支金箭绞在弦上,他的眼睛一闭一眯,对准柳珺卓的所在。 柳珺卓看着他张弓搭箭的模样,想着方才未能腾起的神话之柱,心中忽然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难道! 她来不及思索,宁长久的金箭再度咆哮着冲撞了過来。 時間像是倒流回了千年之前。 這座神国好似悬于空中的太阳。 杀死它的箭飞了過来。 柳珺卓哪能甘心,她不再尝试让神国接纳自己,而是裹挟着整個神国,以一种接近自爆的方式撞向宁长久。 白光冲天而起,千峰尽毁。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天空中再度有灵气的雨丝飘落下来。 它们像是羽毛般覆盖在柳珺卓裸露的蝴蝶骨上,那秀背满是泥污与血,如蒙尘的美玉,她轻哼了一声,微微麻痹的手指动了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子才拱起些,就被一柄剑重新抽翻在地,面朝灰蒙蒙的天空。 “啊……” 柳珺卓喉咙口发出了一声惨哼。 她模糊的视线裡,宁长久的身影在不停地摇晃着。 她终究還是输了…… 手段用尽了,更得了通天机缘,最终却還是败了。 她此刻道心之中又生出了许多感悟,只可惜這些感悟化为不了真正的力量了。 宁长久同样无比虚弱,他身子轻飘飘的,好似仙人随时要乘风而去。 “我知道你是想做一個好的剑修……” 柳珺卓听到他這样說。 “但剑圣才是真正的魔头,他欺骗了你们所有人,他是暗主在人间唯一的傀儡,是要将黑日带来的灾星……你知道什么是黑日么?黑日到来之后,整個世界就会像這千峰一样,变成一片枯萎狼藉的废墟,到时候,所有生灵都将不复存在。”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懒得說服你……” “但我不会杀了你,我会刺破你的气海,让你有机会眼睁睁看着后续的一切……信仰的崩塌很残酷,希望到时候,你的剑心足够坚韧。” 宁长久這样說着。 他作为胜利者,举起了剑,对准了柳珺卓的气海。 一剑之后,柳珺卓便会成为废人。 成王败寇。她确实已输的一败涂地。 她闭上了眼,鼻间只能发出游丝般微弱的哼哼声。 剑落下之际,一個声音猝然响起。 宁长久抬起头。 “等等……等等!” 远处,一個短发的少女狂奔而来,她大声嘶喊着,驭剑的身影因为疲惫而跌倒,她艰难爬起,跪在石头粗砺的地面上,哀求地看着宁长久,浑身皆是泥水。 年快乐!) 相关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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