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8章 好的!今天我們来打牌...啊不,催婚 作者:求知求真 小說分類: 从梦魇轮回中挣扎出来的山林,距离心慈手软這個词汇是非常遥远的。 虽然养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山林对议事堂内包括鹿米在内一直跟随自己的熟人也不是沒有情分,但本着首领的自觉,他在坐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鹿米和旁边两排精锐脱产战兵在事后的抚恤与空缺顶替安排方案了。 一個刚刚過度到父系氏族步入奴隶制阶段的族群,其崛起与兼并的過程中可沒少在肥沃土地下埋藏鲜血与骸骨——外姓固然多,但同族更不少。 之所以山林沒有立刻动手、選擇放任对方表现,除了他心底的各种疑问需要更多观察外,无非就是艺高人胆大—— 摆放在广场上的火盆,一個人或许受限于能力与视角,无法详尽的记忆住火盆的位置与构造细节,但若有成百上千的人、从各個角度观察過這個火盆,他们充满差异的认知信息中总会有一部分交集与现实嵌合匹配。 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一個城市裡,互相交叠的共同认知对现实产生了强大的锚定效果,代表模糊与混沌的灰雾因此在城裡难见踪迹,人们也不需要时刻维持在浓雾荒野中那种极限求生距离和互相照应的视野。 這意味着,只要留意余波与影响、管控目击者并紧握“解释权”,山林各种意义上的“活动空间”就会很大。 但,终究還是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更为重要。 和鹿米搭话的山林,其实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角余光中的那两排精锐战兵上—— 鹿米一個人做出近乎反叛的行为,還可以說是山林他自己无法做到事无巨细的程度、看走眼了,但直属他的精锐战兵接近一队的人出問題,這就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以山林的眼力,可以清晰的看见两旁肃立的士兵的细微生理反应,他很快就察觉到了這些人那极不自然的状态与复杂变幻的情绪。 ——并非是物理层面上的,而是某种精神层面上的强制约束?但這怎么可能?這种超越常识的力量,怎么可能沒有半途湮灭、反而无声无息的扩散到了我這来?难道...這還不够“显眼”嗎? 確認了周围人状况的山林心底凛然。 他意识到了,自己对某條世界高危背景词缀的理解,可能存在很大的误差。 這是非常严重的問題。 比起无限空间任务背景的理解偏差,一個中高层族人带着一队精锐战兵反叛反而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或者說,能借此提前察觉到這個問題,這反叛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任务背景原文裡就有“显眼”么...說到底,“显眼”二字本身就在明示這個世界裡存在“眼”以及其对应的观察者,所以对此观察者的客观实体进行猜测并驗證,要远比盲目低调更重要啊。 在郑重起来面对鹿米的山林背后,探查工作更进一步、能读取到载体部分情绪意识碎片的绯红之王倒是察觉到了更多细微的信息。 他越過山林的肩头,看向简陋木桌上摆着的那叠玉石质地的轻薄卡牌。 玉族那边的...该說不愧是主导最后混战局势走向的试炼者嗎?在這么靠前的時間点就已经抓住了此界的核心要素,不知道山林死后那個试炼者又走出去多远,如果他最终成功回归了无限空间,那就得多考虑一下蝴蝶效应对他的影响了。 通過干涉改变山林的命运轨迹来提升匹配度自然会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但只要控制這种蝴蝶效应不要過多波及其他回归无限空间的试炼者,并且在山林原本命定终点前进行无情背刺,那這种变化带来的影响就不会立刻引起无限之主那种高层面生命的警觉—— 毕竟就回归的高低维度触点来說,该回去的還是回去了,沒回去的也沒回去,一切正常沒有动荡——至于混战之中某人多活一秒或少活一秒、强一分弱一点這种事情,估计也不会对胜利者在回归后的生命轨迹造成什么影响。 至少“变数”不会超過世界线正常衍变的幅度——正常的世界线在各种扰动下都会变动不休,何况這個背景未知的、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 背后那理论上属于自己的替身的险恶心思,同步率不够高的山林无从察觉,他此刻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疑似持有超自然力量的鹿米身上。 做出了近乎反叛行为的鹿米,倒也沒表现出任何反派的气场,甚至其脸上勉力鼓起的那点坦然,在山林這位鹿族首领的严厉注视下,都逐渐绷不住、透出了一丝紧张与局促。 ——看上去沒有什么人格精神层面的突变,鹿米依旧是原来的那個“老实人鹿米”? 无言的交锋后,山林紧盯着鹿米的双眼,在其下意识偏开视线时再次重音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对我們的族人做了什么?!” 鹿米顺着山林挥舞的手臂看了眼旁边肃立的战士们,随后垂下目光叹息了一声。 山林微微皱眉,放缓声调道:“你看看现在的天色?你新屋裡的婆娘不会担心你?你儿子才多大?你要我明天怎么给她们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山林提及家人,特别是自己家裡的新生儿时,鹿米身体一颤,霍然抬起头来,将手伸向了前方的桌面。 下一個瞬间,鹿米手裡捏着三张玉牌站在桌后,他看着山林正想开口,忽然迷惑了一瞬——自己什么时候拿好了三张牌?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面对過往一直尊敬的首领,太過紧张导致恍神了嗎? 鹿米急促的呼吸了几次,随后镇定下来重新坐好,同时他将手中三张牌翻過面放在了桌面上。 在時間刪除的空间裡初步確認了对方行为危险性的山林瞥眼看去,這三张雕琢精致的玉牌上,用细细的线條勾勒出了简陋但却写实的图画—— 一個站立的人、一只强壮的牛、一把粗犷的双面斧。 在图画的上下,還有一些细小文字,似乎标注着卡牌的名字、性质、分類以及图画中事物的各项属性数值。 在自己的现实世界裡玩過不少桌面游戏的山林,匆匆一瞥间就能大致猜到這卡牌的各种复杂设定。 老实說,很早以前他就从族人那听闻了這类从玉族传過来的卡牌赌博游戏,但那时候近乎扑克牌比大小的简陋游戏并沒有引起他多少注意—— 越過了奔波求生的阶段后,类似的自娱自乐活动在有了更多空闲時間的族群裡堪称繁多,山林对此抱着一份警惕,也仅仅是因为作为其源头的玉族看上去就不是很正常。 但正因为這份公开的异样,山林才会抱着看别人楼塌的心态维持最低程度的关注——過往那些显眼的族群,不都是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的么? 但现在這种情况,要怎么解释? 山林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从飘渺到沉重,从遥远而模糊到触手可及的清晰。 不是正常那种由远及近的声响,而是山林曾经体验過的、异物从灰雾中显现的那种、从巧合逐步走入真实的過渡。 炽热的气流伴随着扯动风箱般的呼吸声冲击在后颈,无法将之无视的山林,打量了一下面前如同连续熬夜般、脸色以肉眼可见速度陷入疲惫与憔悴的鹿米,随后在周围战士略微的恐惧与狂热目光注视下,慢慢站起、转過身来。 一個牛头人身的怪物无声俯视着山林。 比议事堂门扉還高出两倍的身高,强壮坚硬到如同磐石的肌肉,弯曲而锐利的犄角刺向天空,一柄比人還高的双刃重斧如同鸿毛一样被单手提捏着。 炙热的气流在粗重的呼吸声中从牛鼻喷出,在夜晚清冷的空气裡泛起阵阵半灰不白的雾气。 沒有人注意到,不甚显眼的白雾在流转间出现了跳帧。 在时删空间中间接確認了面前怪物真实性与躯体强度的山林毫不怀疑,這家伙只要挥舞一次利斧,就能把整個议事堂给拆迁了。 鹿米怎么召唤出這怪物的?那种与灰雾相似的感觉,难道谁胆子大到敢利用這個世界的...而且... 精神影响就算了,這牛头怪物還TMD不够显眼?這显眼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写实发展很久突然陷入超现实状况的山林有些迷惑,他看了看旁边那些神情复杂、显然過往已经见過牛头怪的战士们,随后毫不在意的将无防备的后背留给怪物,转回身质问鹿米: “你召唤出這個怪物,是想杀了我、自己来当首领?” “不不不,”观察着山林反应,发现对方一丁点紧张与危机感都沒有的鹿米连忙摇了摇头,“除了你,谁還有足够的威信来当鹿族的首领?我当首领肯定鹿族就直接分崩离析了。” 顿了顿后,鹿米见山林沒有发话,于是继续苦笑道:“再說...我用三要素构筑的幻想精灵‘牛头斧王’虽然很强,但也不可能战胜首领你吧。” 鹿首之强有目共睹...而且不光是纯粹力量强度和作战技巧的問題,划分议事堂内外的屏障并不能完全阻止山林,以山林的威望,只要其成功冲出门喊一嗓子,鹿米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山林偏头看了看旁边的战士们,以他過往逐步释放出的力量水平而言,牛头怪只要发挥出符合其体格的力量,配合這队精锐战士其实已经“有机会”斩首他了——只是過往敌人這么做的时候,总会因为差“亿点点”而功亏一篑。 察觉到山林的视线,鹿米主动坦诚道:“我和他们之间通過黑暗游戏制定的契约并沒有那么强的约束力,他们只会在一些小细节上配合我,而且效力只此一次,不可能会主动攻击你的。” “游戏?契约?”山林微微皱眉,随后抱胸轻哼了一声,“所以這就是你的筹码?” “是的,约定规则、进行游戏、输者向胜者支付代价...”鹿米呵呵笑了声,“我知道,我沒有和你对赌的资格,首领你能忍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我這游戏背后的秘密,而這秘密只有参与者才有资格知晓,且参与游戏者无论如何都无法透露出去——這是游戏的基础规则之一。” 山林怔了怔,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鹿米是想通過游戏和他达成某种契约谋取好处,還是鹿米想通過這种方式向他透露關於這個游戏的秘密。 人心是非常复杂的东西...从鹿米的经历性格来看,或许两者都有? “好吧,我承认我对你身上超出我掌控的秘密很感兴趣,所以,你想要从我這赢走什么?”山林眯起了双眼,细细打量着鹿米的神情。 “赢走什么...”鹿米犹豫了一下,随后他叹道,“...游戏双方的筹码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对等,我若输了,我会告诉首领你所有我知道的东西,那么,如果我赢了...” 鹿米左思右想,似乎沒有提前决定好想要首领支付的代价——要說想要首领做的事情,他和他背后代表的那些人想法很多,从物质到权利各种方面都有,但這种程度的契约落到实际上的话... 最后,一脸疲惫的鹿米释然的笑了笑,对山林点头道:“還請首领与我约定,如果你输了的话... “就去举行‘婚’礼、早生贵子吧...本族的也好,陶族、玉族的也罢,年轻体健、期待配对定礼而成‘家’的女子那么多,你年龄也不小了,赶快选個顺眼的生個儿子出来,可否?” 山林一脸茫然的看着笑的慈祥的鹿米,脑袋裡冒出了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