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第106节 作者:未知 盛夏歪头看了他一会,在他已经被沾上黄沙的外套上画了一颗心。 程凉:“……” 這姑娘突如其来的浪漫总能戳得他心裡疼。 于是他也抬手,在盛夏鸭舌帽上画了一颗心。 不长的一段回家路,两人一路在对方身上能画的地方画爱心,到了家,打开门,唐采西和周弦看着满身爱心的两個人,表情都很无语。 “我记得你们两個說過,你们的关系在回鹿城前得保密的。”這就差买個喇叭昭告天下了吧。 “這种天气谁会出门。”程凉站在玄关,本来应该把身上的灰尘到走廊上抖掉再进门的,现在却有点舍不得。 可盛夏不会,她迅速的抖完自己的,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程凉就是一通拍。 “這天气明天能做手术嗎?”周弦托着腮,挺忧愁。 “……下沙子又不是下刀子,手术又不是露天的。”程凉一边护着手臂上的心,一边白眼差点翻上天。 “我怕停电呀。”周弦继续托着腮,幽幽的。 盛夏发誓,周弦停电两個字刚刚說完,话音還在最后的声波阶段,她就听到了熟悉的电流声。 她拿着鸡毛掸子僵在原地。 程凉還维持着想要护住手上最后一颗心的动作,像被摁了暂停键。 只有周弦的亲亲女朋友反应最快,靠了一声。 然后一楼就炸了。 “停电了停电了!”小白的声音,“我操我操停电了我洗澡才洗一半怎么办啊?!” “妈的停电又不是停水!”有人回吼了一句。 “靠我论文沒保存!”另一個歇斯底裡的声音,“我为什么要用台式机写论文!!我恨我自己!” “啊!!我追的剧今天大结局啊啊啊啊啊啊。”還有一個更歇斯底裡的。 “……捏妈的我才抓了一手炸弹啊!电筒呢!這把打完啊!” …… ………… 鸡飞狗跳。 程凉最先笑出了声。 接着是抱着鸡毛掸子笑蹲在地上的盛夏。 然后是在屋裡面非常无语的举着手机的唐采西。 最后,周弦补充了一句:“……這魔咒怎么還带有续集的,非得原班人马才能演啊?” 程凉真的有很久沒有這样开怀大笑了,一边笑一边拽着盛夏的鸡毛掸子拉了拉:“我晚上要跟你睡。” 盛夏:“……啊?” “我明天手术。”程凉說,尽量让自己身体远离周弦,“晚上和這個人睡一间屋我害怕。” “我也不要跟他睡!”唐采西怒了。 凭什么给她一個乌鸦嘴。 盛夏:“……那我們三個挤一挤?” 程凉:“……” 唐采西:“…………” 周弦:“…………你们想得美。” *** 最终,在给甘老师的父亲手术前的那個晚上,唐采西和周弦睡到了程凉二楼的空房间裡——程凉从他们来的那天就准备好了的客房,這两人磨蹭到唐采西快要离开苏县了才住进去。 201和204,中间隔着两间房和一個楼道,這纸板墙一样的隔音终于发挥了墙壁的作用,起码低声說话的时候,听不见了。 程凉和周弦在形影不离了两周之后终于给彼此留了呼吸的空间,程凉简直神清气爽,又穿上了被盛夏毛毯染色的居家服,抱着插着充电宝的手机窝在盛夏房间的沙发上玩单机游戏。 单机合西瓜,从蓝莓开始,一路山竹橘子柠檬猕猴桃到最后变成一個大西瓜。 盛夏今天晚上也沒什么事,唐采西過两天就要走了,她忙着收拾唐采西的行李箱,买了一些不重的土特产塞在行李箱裡,那些特别重的就快递回去。 程凉觉得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很有意思。 男人之间最兄弟的友谊也就是打一架第二天就能和好,但是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子能把对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们沒有边界感,好的像是一個人。 這让程凉有些眼热。 所以他一边把猕猴桃合成西红柿一边问:“你手上的面膜是不是可以美白?” 盛夏努力往唐采西行李箱裡腾空间的动作一顿,抬头,一脸问号。 程凉在努力把西红柿合成桃子,表情很自然:“你不是說我太黑么。” 盛夏:“……你要嗎?” 唐采西带過来很多,她這裡還有。 程凉于是就放過了一屏幕的糟心水果,仰起脸。 他记得盛夏三年前的恋爱计划表裡,有一起敷面膜這一项,三年后真的在漫天黄沙黑咕隆咚的房间裡一人贴了一张白色面膜,再也不定恋爱计划的盛夏拍拍程凉的脸,感叹了一句:“你脸真小。” 快和她差不多了,面膜都能贴到脖子了。 难怪上镜。 黏糊糊湿嗒嗒的面膜贴在脸上其实并不算舒服,尤其盛夏還给他头上扎了個紫色的蝴蝶结。 但是反正房间裡只点了两根蜡烛,昏黄的烛光让程凉的脸皮成倍增长,甚至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脸。 “紧张嗎?”盛夏也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腿。 “不紧张。”程凉說,“准备的那么充分,再紧张就沒意思了。” 他真的沒有紧张,他只是感叹,当年自己来新疆的时候,真的沒有想過要给這三年画句点的时候,会那么……踏实。 踏实而幸福。 烛光摇曳,窗外的沙尘暴還沒有结束,一楼那帮精力永远旺盛的年轻人点着蜡烛拿着手电筒也能闹翻天,偶尔安静的时候,就能听到黄沙打在玻璃上细碎的啪啪声。 盛夏帮他撕掉面膜,在他脸上又是一通噼裡啪啦的乱拍,在黑咕隆咚的烛光裡睁眼說瞎话:“呀,白了!” 程凉又一次笑出声,伸手扣住盛夏圆滚滚的后脑勺,拉近。 “闭眼。”他低喃。 這一次接吻,他们两人的嘴角都是扬着的。 楼下不知道是谁嚷嚷着要讲鬼故事,小白屁滚尿流地嚎:“你们再吓我我就喊师姐了!我跟你们說我师姐是世界上最会讲鬼故事的人!” 唐采西在201打开窗户吼了一声:“十二点了啊!你们不睡觉的嗎!” 然后又扯着嗓子喊:“程凉你不是富二代嗎!你這买的是房子還是纸盒子啊?!” …… 一整個接吻,他们都在笑。 因为外面的热热闹闹,因为两人脸上一模一样的护肤品的香味,因为房间裡摇曳的烛光。 谁都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接吻一开始很浅,只是盛夏弯着腰,程凉仰着脸。到后来,变成了盛夏跨坐在程凉身上,程凉之前只是扣着盛夏后脑勺的手现在移到了她的脖子。 手心滚烫。 盛夏這一次,沒有在中途抓着他的衣袖晃。 她沒有喊停。 她由着程凉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游走,掌心碰触到身体,她唔了一声。 于是就贴的更紧。 程凉自己喊了停,停下动作紧抱着盛夏缓了能有两分钟,才叹了口气。 “我去厕所。”他拍拍盛夏的头。 沒有安全措施,地点不对,還有,他看到床上的擎天柱了。 …… 他他妈的在這么昏黄的光线下,這么意乱情迷的时候,一不小心睁了個眼…… 擎天柱正在对他比耶…… …… 他都觉得自己都沒有去厕所的必要了。 “我們以后……”回来以后,程凉斟酌着措辞,“房间裡别放你偶像了……” 這很重要。 盛夏正红着脸抱着抱枕窝在沙发裡,沒反应過来。 程凉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拉着那個擎天柱对着盛夏比了個耶。 盛夏:“……” 盛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夏:“這不都是你自己买的嗎……” 活该! 程凉苦着脸,把笑成一团的盛夏丢到床上,用被子裹好。 盛夏還在笑。 眉眼都亮了起来,笑得眼角带泪。 程凉刚刚被擎天柱弄沒得想法又卷土从来,正打算亲上去,走廊上呯的一声。 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