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第109节 作者:未知 “带你们去干什么?”盛夏妈妈穿上外套背好包,“两個小姑娘,一会插科打诨的就把我們带沟裡去了。” 盛夏妈妈很了解唐采西。 “我們不小了。”盛夏刚被爸爸从半空中放下来,两手還缩在卫衣裡,這话听起来一点說服力都沒有。 “你今年多大?”盛夏妈妈直接扭头问程凉。 程凉:“31。” 盛夏妈妈再回头看盛夏,教育她:“這才叫不小了。” 盛夏:“……” 程凉:“……” “走吧。”盛夏妈妈看着程凉,“咱们聊聊去。” 聊聊你当初怎么把我女儿丢在也门自己跑了的心路历程。 聊聊,他们宝贝女儿的心上人,到底靠不靠谱。 打一顿不够,打两顿行不行。 第八十八章 “你站着都能睡着?”…… 盛夏父母和程凉以为的样子完全不同。 应该說, 盛夏父母和传统意义上的父母完全不同。 他们对他的调侃都是在盛夏面前說的,真的上了车和盛夏告了别,两人就再也沒有提到他下午做出来的恨不得脱离地球籍的糗事。 车子是程凉临时叫的, 开车的是個和程凉差不多大的壮实小伙子, 程凉叫了尊享版的车,所以人家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头发還抹了摩丝。 …… 比他還正式。 盛夏爸爸一上车就看到這司机了, 估计想张嘴吐槽,被盛夏妈妈看了一眼, 老老实实的坐好, 坐下去的时候還帮盛夏妈妈拉了拉后面椅背上的靠垫。 “听夏夏說,你今天做了十二個小时的手术,還特意跑過来跟我們吃饭,很累吧?”盛夏妈妈等车子开出宾馆,不急不缓的开了口。 “不累,应该的。”程凉额头一直在冒汗,又不敢擦。 “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的。”盛夏妈妈笑了,“夏夏跟我們說了,我們不打手。” 程凉呛了一下, 回:“……好的。” 想了想,又回:“……谢谢叔叔阿姨。” 盛夏爸爸也呛了下, 转头看向窗外。 车裡就安静了,一身正装的司机看了一眼即将窘迫窒息的程凉,很体贴的打开了车载收音机。 程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决定一会下车要给他打個五星好评。 *** 苏县医院同事推薦给程凉的那家烤全羊很有烟火气,在露天大厅中央摆着篝火,旁边堆着新鲜的羊肉,空气裡都是孜然辣椒粉羊油的味道。 程凉领着盛夏父母进了包间, 两分钟以后,壮硕的老板就带着两個小伙子扛了一整只全羊過来,是烤好的,架子下面摆着割羊肉用的刀子。 一排刀子。 程凉的眼皮跳了跳。 接着,壮硕的老板又扛過来一脸盆蔬菜,裡面撒了好多白色乳酪块。 哐的一声放在烤羊肉旁边。 “菜齐了啊!慢用嘿!”老板吼了一嗓子就退了出去,体贴地关上门。 剩下三個人盯着這一只起码有五十斤的全羊发呆。 盛夏妈妈总算明白,当时她說要吃烤全羊的时候盛夏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了。 這丫头還很委婉的提醒了一句,她說程凉這人有点暴发户的属性。 …… 這丫头,有点不一样了啊。 换作以前肯定早就阻止這种铺张浪费了。 她对程凉,倒是真沒有把他当外人。 “……吃不完的话,我可以带回去给夜班的医生。”程凉先拿了一把看起来杀人最快的刀,开始剔骨。 外科医生的刀工。 羊肉都被切得薄薄地沾满了调料,他還挺有强迫症地分了三盘摆了三個圈,一人一盘。 盛夏父母在他用刀的时候一直沒說话。 程凉就只能一直切肉,烤全羊逐渐变成骨架子,几個空盘子都摆满了一圈圈的羊肉片,老板进来要是看到都能把他高薪聘回去做兼职的那种程度。 盛夏妈妈想,盛夏還說過,程凉這人脑子可能真的不太好,但是挺实诚。 這倒是真的。 “行了。”再剔下去他们就能围观一场解剖全羊的外科手术了,盛夏妈妈把一盘羊肉放到程凉面前,說,“坐下吃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程凉一個指令一個动作,坐下啃了两口肉。 盛夏妈妈轻声问盛夏爸爸:“老盛你要来点酒嗎?” 程凉又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边說着抱歉忘了一边往外走,估计是冲出去点酒了。 盛夏爸爸:“……操。” 這样他都不好意思唱黑脸了。 太局促了,他都想跑路了。 盛夏妈妈慢條斯理的吃着羊肉片,說:“忍着,该說的话還是得說的。” 盛夏爸爸吃了两口青菜叶子:“……哦。” 哦完了,觉得還是得表明下立场:“反正我不喜歡這小子。” 长得那么打眼,黑了也不喜歡。 “我還行。”盛夏妈妈喝了口茶水,“小伏儿连续看上两次的,人品应该沒得挑。” 就是,男人的真心不值钱,不看到人,不听听他說一下三年前的那些事,她不放心。 第一次恋爱她倒是真觉得盛夏沒有太大感觉,动心阶段罢了,分开了也难受但是接受的也很快。 這一次,她能感觉到女儿动真格了,眼神都不一样了,今天腻在她旁边一直想帮程凉說话又怕帮了适得其反,反反复复的明贬暗褒的說了程凉很多事。 這态度和她当年想做纪录片女导演的时候一边撒娇一边坚定的感觉很像了。 那她,就必须得看看程凉這個人了。 第一印象倒是還不错,和外表不同,看起来沒什么花花肠子。 就是…… 实在有点太憨了。 带着花瓣嘎嘎的跑過来的样子真的是,她都差点沒崩住。 *** 包间门又一次开了,這次进来的是程凉和那個老板,老板扛着红酒白酒和啤酒,程凉抱着一缸黄酒。 這次终于记得不铺张浪费了,很认真的问:“叔叔您喝哪种?” 盛夏妈妈:“…………” 盛夏爸爸:“……随便拿個白的就行。” 他们女儿,怎么会喜歡這一款的啊! 程凉再次落座后,大概刚才出去点酒吹了冷风,脑子也转過弯了,反射弧也终于到了该到的地方,他安静了不少,不再一惊一乍地吓人吓己。 他包裡的擎天柱真的给了他能坐在這裡继续吃饭的勇气——不管他之前把這次见面搞的多砸,但是,他都沒有不真诚。 真诚,是盛夏最看重的东西。 盛夏的父母,其实也真诚,坐上车那句怕他很累的话也并不只是客气,他们在程凉平静后也再也沒有提别的让程凉不安的话,他们让程凉安静的吃了半盘肉,等他喝了一杯茶,真的彻底缓過来了,才放下了他们手裡的筷子。 程凉下意识挺直了背。 “夏夏這几天断断续续的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都跟我們說過了。”盛夏妈妈說,“我們的立场你应该也知道。” “我們不会阻止夏夏的任何决定,所以也同样的,不会站在父母立场跟你說,我們不喜歡你,觉得你不能和夏夏在一起。” 盛夏妈妈笑笑:“所以我們想找你单独聊聊,也并不是让你离开夏夏的,你不用紧张。” “站在我們的立场,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并不会让我和夏夏爸爸觉得无法理解。” “其实我們能理解,年轻人感情還沒有完全开始就遇到了挫折,你選擇了逃避,而夏夏勇往直前了八天觉得全力以赴沒有用,就也果断放弃了。很多年轻人都這样,這不是什么值得向女方父母道歉的事。” 程凉捏紧拳头,掌心潮湿。 他们一家人,都很真诚。 “让我們不能理解的,是夏夏這样性格的孩子,居然会在和你重逢以后再次在一起了。” “所以,我們才想见见你。”盛夏妈妈其实也紧张,甚至拿過了盛夏爸爸倒的白酒抿了一口。 “我觉得,我們不是对立的立场。” “你明白嗎?” 程凉的声音有点哑,他回答:“我明白。”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问吧。”盛夏爸爸不给盛夏妈妈喝酒,伸长手把酒杯放的老远,“你到底怎么想的?三年前不要了三年后又重新追一遍?這要是我闺女沒来新疆呢?或者這三年她结婚生子了呢?” “抱歉啊,我做记者的,說话比较直。”问完他還很不真心的补充了一句。 盛夏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