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牵個手不越界吧。
喻眠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可能很难跟纪深争出個真正的输赢。
在到底谁追谁這件事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两個人在短時間内都不会妥协。
回到家裡,纪深陪她下楼去整理了一下东西,晚点的时候喻眠又预约了保洁阿姨過来打扫卫生。
今晚依旧是纪深做的晚饭。
吃着晚饭,喻眠突然說:“大家追人都怎么追?”
“我這么追。”纪深应了句。
“……”喻眠想了想,就纪深那個追人方式啊,好像也不怎么实用呢。
他那哪儿是追人,他就是自我攻略,自己给自己洗脑成功,又给她洗脑成功了。
“我觉得不太值得学习。”喻眠顿了顿,“我总不能学你,现在就到处去跟人說你是我男朋友吧?”
纪深果断拒绝:“当然不行。”
他如果在這個时候松了口,那就等于是直接承认自己让喻眠追到了。
“那你现在想跟我谈恋爱嗎?”喻眠抬眸看着他,虽然說出口的语气是平静的,但是喻眠现在的心情已经是在海底引发了一场海啸。
原来,原来在喜歡一個人的时候感觉是這么不一样的。
她曾经觉得可以随意說出口的话,现在都变得這么不随意了,說一句话都觉得自己会心跳加速。
对纪深的喜歡很奇怪。
她前面意识到的时候,都觉得是很微弱的一束光,可她越来越往纪深身边走,觉得那光越来越亮。
纪深挑了一下眉,淡淡地开口反问她:“你觉得呢?难道我還能——”
他的尾音拖着,觉得喻眠這個問題有点笨,又是可笑的。
“能喜歡着,還不想谈恋爱啊?”
搁這儿搞禁欲恋爱呢。
怎么可能喜歡還不想得到?
喻眠戳了戳碗,“那你只能等我一下了,我再努努力。”
“是我该再努点儿力。”纪深反应快,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
喻眠轻声笑了笑,“那我們下周开始约会吧。”
纪深:“?”
“每周日。”喻眠說,“以前沒什么私人活动的需求,我每天都会去公司,不過周末其实可以不用去的,我决定把周日留出来跟你约会。”
恰好,周日他也休息。
“我們难道不应该在每周的约会裡培养更多的感情和机会嗎?”喻眠說,“我們总有一個人会先忍不住妥协說自己被追到吧。”
纪深听她這么說,稍微愣了下,无奈叹气:“你以什么为妥协标准。”
喻眠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她倏然起身,往前倾,凑近了他,两個人的呼吸在空中交叠,纪深沒那么快反应過来。
虽然喻眠一向是大胆又主动的性格,但也是第一次做這样的动作。
唇几乎快要碰到他的,就那么咫尺的距离,很近很近,但是沒有吻上去,喻眠听到对方呼吸忽然加重,倏然顿住了那么一刻,接下来,她感觉到了纪深喉结上下的动静。
在安静的氛围裡,他缓缓吞咽了下的声音十分清晰。
“以——”喻眠轻笑,舔了舔唇,但就是沒碰到他,气息暧昧又缱绻,她往上挪了一些,声音略過他的耳畔。
“以谁先忍不住想接吻为标准。”
新的一周。
喻眠在周五的时候收到一笔汇款,五万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是孙家父母打来的。
不過他们也沒有再给喻眠打电话,也沒有再发一條消息,连转账成功后都沒有說過一句。
喻眠去微信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他们的朋友圈,知道自己已经被刪除了好友,她干净利落地把他们家裡人也全部拉黑了。
這是似乎是落下了一段帷幕。
天气越来越热,实验室裡开着空调,喻眠這段時間经常去实验室看他们做出来的实验数据。
日复一日,在气温相似的实验室裡工作,不论春夏秋冬,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周末和节假日也沒有任何的差别。
他们在室内工作,好像感受不到外面的变化。
但在实验室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每一位药物研发工作者都喜歡调侃,說好像時間的流逝变快了,每天都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有时候只是转瞬之间,一年、两年、三年,就這么消失了。
药物的研发和实验過程過于枯燥,连进度都是微乎其微的,像是要建一座高楼,每天却只有那么几厘米,几乎是看不见的变化。
周六下班,喻眠收拾着东西,跟同事說自己从這周的周日开始会休假,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给她。
大家都很诧异,沒想到喻眠還有說要休假的时候,但最近這么几個月裡看到她的变化,好像又觉得沒有那么诧异了,他们這個以前沒有什么人情味的总监,好像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怎么开始给自己放假啦?”有人调侃。
“嗯?”喻眠把手机塞进包裡,随口回答,“我周日有约会。”
“???”
“约会?”
“真的假的?跟谁呀?是要谈恋爱了嗎?”
喻眠轻笑,“有這個打算,但是人還沒追到,所以還在努力约会,看什么时候能追上吧。”
“谁啊?還要让你追?不要不识好歹!”
“……嗯,就是上次你们在楼下看到的那個。”
同事:……
“帅哥是有点拽的,果然连喻眠這种大美女都不直接答应,长得好看真好啊,我也想跟美女姐姐贴贴。”
“不对啊,我看他之前是喜歡你的样子!”
“我靠,這人不会是自己先出来勾引我們总监,然后让美女追他吧?好有心机一男的!”
“哎,不要逼我跪着求他,你们俩真的配死了!我连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喻眠一個挑眉,“准备了多少啊?”
“……随個八百吧。”同事笑了笑,“你先拿下再說!”
喻眠接连着笑了好几声,随后背上包:“知道了,我努力让你早点随上份子钱。”
她以前也沒约過会。
跟纪深恋爱的时候也沒有,两個人基本就是在学校的时候才会见面。
但人還是会学习的,她知道约会的好地点一定是电影院,喻眠做的攻略裡,說是可以看一点比较漆黑恐怖的电影,這样比较方便两個人的感情升温。
恰好最近有一部末日丧尸题材的电影上映,喻眠直接定了這场电影的票。
他们周日下午在电影院门口取票的时候,碰到旁边一对小情侣。
“宝贝,我們一定要看這個嗎?”女生颤巍巍的,“我有点害怕…”
“沒关系,你不是想看嗎?别怕,以前自己一個人不敢看,现在我陪着你,你還不敢看啊?”
“嗯,我是很想看,但是我每次走到电影院门口就犹豫了呜呜呜。”
“害怕的时候抱着我就行。”
喻眠在心裡记笔记。
害怕的时候,抱着旁边的人就行。
喻眠在這边取完票過去跟买爆米花的纪深汇合,他把可乐给她递過来,說:“沒有白水,喝可乐行嗎?”
“行。”喻眠应着,声音很低,呢喃了一句,“我也要慢慢接受很多新的东西。”
她以前的人生就像那杯白水,什么别的都沒有,现在在各方面都要努力进行一些新的尝试,她也想…
跟大家一样。
纪深看了一眼票根,說:“你胆子還挺大的。”
“還不错。”喻眠說,“這些东西哪儿恐怖?再恐怖的事情,不過人心。”
不過是稍微血.腥了一点。
很多沒有硝烟的,不会见到血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不管是她的父母,還是孙星澜的父母。
纪深沒回答,但是喻眠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道温柔的力量,覆盖在她的后背上,动作很轻,带着掌心滚烫的热度。
他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话,只是一個很微小的动作。
喻眠也曾经以为自己是不需要被安慰的,她自己一個人活着就能好好的,但却在此刻感觉到了来自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個人带给自己的力量。
电影开始,爆米花放在两個人中间,偶尔伸手去拿的时候,指尖相触,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喻眠這会儿才意识到为什么看电影是暧昧约会的精髓了。
本身漆黑的光线环境下,身旁人的气息会格外浓烈,似有若无的接触,更是让人觉得难安。
很多事情要自己去体会。
她现在才开始体会,好像有些晚了,但纪深竟然還在等,而他也等到了,等到多年之后才开始的這份接触。
喻眠看得很认真,甚至都忘了自己刚开始想好的策略,直到——
某個镜头的拉近,那是整部电影裡最恐怖的画面。
她本身毫无反应,连眼睛都沒眨一下,這個画面给她带来的心情波动,甚至不如纪深突然侧身帮她系安全带。
但喻眠突然听到了后排座位女生的尖叫。
“啊!”
随后是男生的轻抚和安慰:“别怕,我在呢。”
她就這么反应過来,脑子也沒认真处理信息,就记得要在這個时候假装害怕了,她赶紧下意识地往纪深怀裡靠了一下。
但是靠過去以后,像是尴尬僵硬了两秒。
喻眠:……
不对劲,但是她们不都是這样的嗎!
沉默了整整半分钟,這個画面都已经過去,身边是此起彼伏的轻声安慰,還有女生缓了口气的叹息。
纪深垂眸,看了她一眼,笑出声。
“這东西,哪儿恐怖?”他重复了一遍她刚才在外面說的话。
喻眠:……
“对,不恐怖。”她轻咳了一声,理直气壮的,“不恐怖就不能往你怀裡靠?”
小把戏使用失败。
果然不应该学這套自己不熟悉的!
纪深接连笑了好几声,在别人都安静下来以后,他的笑声格外明显,喻眠恨不得拍他一巴掌让他不要打扰别人,好在他声音不大,沒有其他人听清。
喻眠讪讪地坐回来,坐直身子,她准备抓一颗爆米花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
沒想到,谈恋爱的学问還挺多的,原来有时候真的会尴尬。
她的手抬了一下,刚刚要碰到爆米花桶,正打算拿,碰到的却不是爆米花,而是纪深的手。
原以为也是跟前面一样的,轻轻碰到一下,两人又各自拿了以后收回,然后再去等待下一次的肌肤相触,但喻眠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把她的手握住,放下来。
“干嘛?”喻眠轻嘁,“不让吃爆米花了嗎。”
纪深依旧沒有回应,但手上的动作继续,他松开她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她的指缝,忽然之间跟她十指相扣。
他說——
“不能接吻,那牵個手不越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