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世界崩塌感
具体怎么做,肖嚣心裡還一时有些拿不准。
主要是现在自己对這個世界、对强化路线的了解還是太浅,搞不明白這裡面的逻辑,便不太敢去冒险。
帮這三條萌犬强化,它们的力量会提升到什么程度?
是否可以强化成功的内在核心因素又是什么?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在的肖嚣所不理解的,所以,他真觉得自己现在花出去每一個积分,都带着种天然的赌性。
偏偏,這样的問題,還不好去问软软。
她们這些强化设计师明显对這样的赌狗路线深恶痛绝,而问杨佳的话也不合适。
自己還欠着人家一百积分呢,却又跑来拿着一百积分去给三條狗进行强化,這事听着就有点過分。
跟借钱去洗脚有什么分别!!
……
……
到了工作的地方,换上工装,又开始了一天的赚钱与磨炼。
刚借给了诺诺两千块钱,足足是自己的四天工资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還。
不過她不還也沒关系,自己可以把她家的狗牵過来,這三條拆家恶犬虽然有点憨,但品相可是真纯正,能值不少钱呢……
肖嚣胡思乱想中,倒是忽然发现了一個新的致富之路。
這三條狗這么听话,自己要不就把它们偷走,卖出去,然后在暗地裡命令它们跑回来,再找别的卖家卖出去……
……這雪球滚来滚去,很快就能发家致富了吧?
抱着這种想法,磨蹭到了中午,吃過午饭之后,肖嚣便坐在了二号仓库的沙发上吹着空调。
工长手裡拿着临时货柜调度单从他面前走過,斜眼看了過来。
要是看到别人在這裡吹空调,估计直接就骂开了,虽然他不在的时候,空调也一直开着,但就是看不惯有人跑到這裡来蹭冷气的样子。
但见是肖嚣,那沒事了。
這個干活不要命的小子总算学会休息了,自己居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喂,小孩,有個送货的活,你跟着跑一趟吧!”
倒是黄毛,看不惯肖嚣這懒散的样子,把手裡的烟头一撇,跑了過来跟他說了一声。
码头上也时常有一些送货到外面的单子,但都是额外给钱,而且大部分进了工长的口袋,所以沒人肯干,更愿意呆在這裡休息。
這送货的单子本来轮到了黄毛去跑,他却跑過来支使肖嚣了。
肖嚣扫了一眼桌子上工长留下的临时调度单,便不說话,默默的跟着出了门,才刚刚跟着把货搬上了货车,就看到工长带着人走了過来。
一看肖嚣上了货车,好奇道:“怎么是你去?”
肖嚣道:“黄毛說他脚痛,让我去替他跑這一单。”
“脚痛?”
工长呵呵冷笑了一声,也不再问,向剩下的人招手道:“来来来,都跟我走,西仓那边临时调货了,三個小时就得搬完。”
所有的装卸工都吃了一惊,本以为今天下午是清闲的,打打扑克吹吹牛就過去了,谁能想到忽然来了一個临时调货的差事,這可太累了。
黄毛立刻向货车方向跑:“工长,上午說好了我要出去送货的……”
“甘霖娘……”
工长一把把他揪了回来:“你刚刚不是說自己脚痛,送不了货?”
黄毛叫屈:“脚痛更搬不了货柜啊……”
“甘林娘,搬不了就让伱家王叔過来给老子搬……”
工长揪着他就扔进了人群裡,骂骂咧咧:“天天就想着偷懒,真当老子的羊毛是這么容易薅的?”
“老子好歹也是半個资本家……”
“……”
在一群工人,尤其是黄毛的羡慕眼裡,肖嚣跟着货车,一路驶出了码头。
送货到哪裡不需要肖嚣考虑,他只是跟着過去到了地方,把货卸下来就可以。
而這一趟跑出来的差事虽然钱沒几個,但相比起留在码头上三個小时处理一批紧急货物调度的人来說,却是轻松的很了。
很快,他们便已经到了下城区的一座商场,货物卸下,签了字,活就算搞定了,前后不過一個小时。
時間還早,肖嚣便跟货车机车和另外一位装卸工在路边休息。
大家想法一致,绝对不会在码头那個活干完之前回去。
虽然肖嚣到码头上做事一個目的,就是为了锻炼自己,但也觉得自己应该尊重這份工作。
有机会摸鱼的时候一定要摸鱼,這就是对工作最基本的尊重。
街上很热闹,对于他们這群每天在码头上对着高大冷硬的货仓和一群老爷们的装修工人来說,算是可触不可及的花花世界了,他们看着打扮的精致美好的女孩骄傲的从街上走過,背着挎包的优雅女士在咖啡店裡消磨一下午的时光,一边抽烟一边感叹着:“妈的那個女人的腿是真的长啊……”
肖嚣无法完全与他们融进一個话题圈裡,但也忍不住在想。
同样的风景可能在不同的人眼中看来确实是不一样的结果,比如自己就只是想着,如果把那些光鲜亮丽的人皮撕掉……
……下面是不是藏着一只黏糊糊的触手怪?
胡思乱想之中,街对面走来了一群穿着清凉,甚至有些把纹身纹到了脖子位置的女孩,彼此勾肩搭背,大声笑闹着从他们身前走過。
抽烟的装卸工急忙把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他们敢看咖啡店裡的优雅女士,眼神火辣——有本事你出来打我?
却不敢近距离的看這些打扮更清凉性感的小太妹——因为她们真的敢动手。
倒是肖嚣,忽然怔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這群小太妹中间,穿着白色裙子的诺诺,正被一個两條花臂的女孩,揽着脖子,走在了她们中间。
他眼神投了過去,准备打声招呼。
却沒想到,诺诺看到了他,脸色顿时尴尬,故意把目光错到了一边,装沒看见他。
肖嚣的這声招呼,便也收了回去,看着她们一边咯咯咯的大声笑着,一边走进了商场后面的小巷子裡。
……
……
咖啡店裡,正有一位戴着墨镜,穿着得体衣物的精致女性,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安静的洒在她的身上,构成了城市裡最悦目的一道风景。
她也端着咖啡,看着那群年轻女孩笑闹着从玻璃窗前走過的样子,尤其是看到了她们中间的女孩脸上的惶恐。
凑向唇边的咖啡,微微凝住,若有所思。
……
……
“又是一群逃学的小王八蛋……”
咖啡店外,装卸工人们等那群笑闹的女孩看不见影子了,才低声咒骂:“老子当年有那條件,肯定好好读书。”
旁边的人笑道:“你当年不就是因为沒好好读书,才跑来做這個?”
“早知道现在做這個,当年就好好读了……”
司机笑道:“不過我們說這個晚了,小肖倒是還有机会,诶,小肖呢?”
在他们闲聊着时,肖嚣总觉得心裡有些奇怪,便跟在那群女孩身后,来到了商场旁边的二楼平台,跟在她们身边,难免会被人发现,尤其是诺诺既然不愿在街上认自己,自己再出现,可就显得不够体面了,因此,他默默的站在了二楼,听着下面那群女孩在脚下,嘻嘻哈哈的說着一些什么。
“不是你们說的要两千嗎?”
诺诺的声音,這时听起来像一只慌张的小动物:“我已经给你们了啊,让我回去吧……”
“谁說要两千了?”
刺青纹到了下巴处的高马尾女孩笑嘻嘻的道:“再說了,你家不是有钱嗎?這两千对你来說算個事?”
“我真的沒钱了……”
诺诺哀求着:“我妈一個月才给我一次钱,這次的钱都是我找邻居借的……”
“那就再去借啊……”
旁边有女孩声音变得凶狠:“你不是要向我們道歉嗎?道歉不该有点诚意?”
“……”
“只是小孩子们欺负人嗎?”
肖嚣在二楼听了片刻,便已明白了下面在发生什么,摇摇头,就准备离开。
沒想到,這個世界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乐园,居然還能看到這样的事情,而他多少对此有些兴趣缺缺,他见到過连妈妈都想举刀剁了自己的样子,见過高中同学从人皮裡钻出来的样子,也承受過四年的痛苦折磨,在這样扭曲荒诞的城市裡,他甚至都下意识觉得,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此时诺诺的哭声在下面响了起来:“你们說的一切我都答应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
這声音让肖嚣默默停下了脚步。
或许确实只是一件小事,而且她们都是怪物,是這個庞大城市的一部分,甚至她们彼此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某种客观运行的规律。
可那個小女孩哭声裡的绝望与痛苦,却让肖嚣无法坐视不理。
這是他现在唯一感觉真实的东西。
例行喊一嗓子投票,万一真有人给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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