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跟随者
這是连艾文都不曾想到的事实，被艾裡森理所当然的說了出来。
当日屠龙之战结束后，艾文就陷入了沉睡，从来沒有想到在那之后艾裡森居然還有這样的举动。
醒来以后，他還自认为两個魔术师已经分道扬镳，沒想到已经被艾裡森给杀死。
“当然不是。”女魔术师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不慌不忙的說：“虽然事实上我的确是被派来送死的……”她的话前后矛盾，令人一时之间很难明白過来。
“那么让开吧，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今天下雪，我不想杀人！”艾裡森粗暴的打断了女魔术师充满哲理的话。沒有兴趣去理会這個女人，他带着艾文快步的离去，直觉告诉他，這是個大麻烦。
不過，很显然這位女魔术师不是那么容易就主动放弃的女子。仿佛认定了艾裡森，跟在两父子的后面行进着，即使他们走得再快，她也不落后。当然，珍惜性命的她還是不敢太過于接近艾裡森的底线，只是稍稍落后着。
就這样，艾裡森和艾文走在前边，几米外，自称为米娜丝·盖芬的女魔术师跟在后面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理论。
世界真是千奇百怪，如果不听到女魔术师口裡讲出的话，旁人看到這個情形肯定以为這是一家三口。不過，荒野外人迹罕至，即使再走半天也难见到人影。
“艾裡森先生，我是一個本地魔术师，而我的父亲是从中大陆派遣過来的科林分部部长。我的魔术传承来自于我的父亲。”女魔术师亦步亦趋的跟在两父子后面，语速快而清晰：“但是前年自从我的父亲去世以后，协会重新派遣了一位分部长来顶我父亲的位置，這位部长和我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看起来送死的任务！”
“但是我认为這是一次机会。艾裡森先生，龙之晶对于剑士的您来說并沒有什么作用，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交换。而且，在這個地方长大的我，对阿尔兰大陆东方几個国家都比较熟悉，有我的帮助，您也可以更加轻松到达目的地，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這是個很厉害的女人，很聪明，能說会道。這让艾文想起了业务员這個职业，很可惜的是，她似乎找错了对象，艾裡森不是這么容易被說服的。
不出艾文所料，许久以后，艾裡森终于无法忍受米娜丝·盖芬的唠叨，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她說：“我对你那些建议沒有任何的兴趣，最后一次警告，不要再跟着，盖芬小姐，我了沒有不杀女人的忌讳！”
然后，他和艾文丢下被恐吓住的女魔术师，快步离开了這裡。
雪渐渐的大了起来，天地间弥漫着唯一的白色。为了甩掉被艾文称之为大麻烦的女魔术师，他们转入了一條小道。
天色开始变暗，下雪天的黄昏。附近都沒有人烟，艾裡森准备随便找個干燥点的地方露宿，事实上，最近两個月都是這么過的。還沒等艾文放下包裹，身后传来“嘎吱、嘎吱”踏雪的声音。
第六阶的水系魔术师，米娜丝·盖芬，简直阴魂不散一般的跟了上来。在艾裡森敌意的目光下，她有点躲闪，却又不甘示弱的对望着。
“那么，让我来问你几個問題！”数個呼吸時間過后，艾裡森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你需要龙之晶做什么呢？”
“那是我的任务，只要得到了那东西，我就有机会转到中央大陆沙漏之塔，学习更全面的魔术知识！”女魔术师毫不犹豫的說。這是個合理的回答，不知道多少魔术师为了获得去沙漏之塔的学习机会而抢破了头脑。
“至于我杀了你们协会的两位高层魔术师，你怎么交代？”艾裡森点点头继续问。
“嗯，在协会裡的资料中，這也只是沒有证据的推测而已。”女魔术师对答如流：“即使事实如此，协会也不会为了两個死去的魔术师而与一個持有宝具的剑之骑士交恶。而且，我的报告可以這样写：迦罗帝国分部部长波坦卡宾与副部长霍恩，在猎取飞龙王的战斗中不幸身亡，剑之骑士艾裡森携带龙之晶交予科林帝国分部。”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艾文再次为這個女魔术师下了定论，姑且不說其他方面，就刚才這几句话来說，她的表现称得上“可怕”两個字。他看着這個美丽女子，才二十岁左右的花季少女，胆大，而且心细，思想之复杂令人难以把握。
“很好！”拿主意的艾裡森点点头，表示满意這個答复：“做饭吧！”
“什么？”女魔术师有点摸不着头脑。不過艾文倒是明白這话的意思，跟着艾裡森這么久，逐渐的习惯了這种突如其来的话。
“不是要跟着我們嗎，就从做饭开始吧！”艾裡森理所当然的說。
且不說被艾裡森支使的女魔术师米娜丝·盖芬怎么去准备晚餐的問題，准备露营的艾文也很认同這次艾裡森所做的决定。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域，裡世界波涛汹涌，艾裡森和艾文就像是裡边的独木舟，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
有個情报丰富、熟悉地域的本地向导就会省事很多。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正如女魔术师所說，龙之晶对艾裡森和艾文都沒有什么大用。那种制作高阶魔术物品的承载物，即使连身为低阶魔术师的艾文也根本用不上，作为剑士的艾裡森就更不用說了。总的来說，還算是划得来，失去一颗本来就是抢到的龙之晶，换回一個向导，更减轻了魔术师协会的敌视，不错的選擇。
话說回来，這個时候，艾文又想到了别的东西。既然艾裡森自己都知道龙之晶是沒有什么用的烫手之物，那他又为什么非要杀掉两個魔术师去抢夺呢？因为当时睡着而错過了真相，艾裡森也一直沒有提起過這個事实。想来想去，艾文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得不到一個满意的答案，对于他来說，艾裡森实在太神秘了，很多事情，即使身为儿子的自己都被隐瞒着。
不得不說，女人都有下橱的天赋。在這荒郊野外，除了艾文取出那点不齐全的佐料，什么都沒有的米娜丝·盖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搞来了野味，做出了一份美味的晚餐。
晚上的时候，沒有人再守夜，女魔术师自告奋勇的布置了一些魔术陷阱，让大家可以安心的休息。
在這方面，作为一個魔术师，艾文的确不如這位六阶的女同行。因为文菲儿教导的不全面，在环境布置上，他只会一些压抑魔术波动的小阵法。這也和文菲儿的传承有关，经历千年来与贝兹這個剑技家族对抗，华伦布拓家族的魔术师逐渐放弃了那种布置战斗环境的战斗方式，转向更加灵动及时的战斗魔术发展。
就這样，自从米娜丝·盖芬加入以后，行程变得轻松了许多，在女魔术师的带领下，他们可以经常进城入镇，和前段時間躲藏般的生活相比，现在才像是真正的旅行。
生活的确方便了不少，但是有利也有弊。在两個男人的生活中加入一個女人，平时多有不便。尤其是艾文的心眼，都尽量对女魔术师进行视觉屏蔽。幸好，米娜丝·盖芬仿佛也知道這一点，平日裡尽量进旅馆歇息，不到万不得已不野外露宿。
而且，谨着魔术师保密原则，艾文不得不大大收敛了自身的气息，不再露出自己的魔术天赋。平时表现在外的都以剑技为主。作为父亲的艾裡森也配合地不再提起魔术，這是艾裡森和艾文长途旅行中商定的默契。
作为這個队伍的话事人，艾裡森完全不顾忌米娜丝·盖芬六阶女魔术师的身份，常常让這個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干這干那，把她支使得像個女佣。
而有着成年人思想的艾文则对這個聪明到可怕的女人不是很喜歡，尽管看起来她非常漂亮。
不管伪装也好，還是真的适应也罢，不得不說，米娜丝·盖芬很快就融入了這個队伍，即使在两父子对她像個外人一样排斥。她可以圆满的完成一切艾裡森交代的事情，而且看起来還乐于其中的样子。
尤其是在经历一段時間，逐渐了解艾裡森和艾文的脾性之后，她仿佛对此行更有信心了，把整個队伍的衣食住行，打理得井井有條，比真正的女佣還像女佣。
女佣魔术师，這就是艾文暗地裡给她的称号。
舒适的旅行，行程的确快速，到快要年末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科林帝国的中部。
這几天，大麻烦女佣米娜丝·盖芬整日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着什么，时常不经意的走神。偶尔靠近的时候，能听见她不停的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艾裡森，艾裡森……”好像得了臆症。
這让艾文不由得恶作剧的想：這么念艾裡森的名字，不会是喜歡上他了吧？或者她练习魔术把自己的脑袋给暗示坏了？
到了十月五十的晚上，女魔术师准备了晚餐，這是年末的最后一天。
餐桌上，艾裡森、艾文包括米娜丝·盖芬都各自心有所感。红色的植物根茎燃烧，散发着白光的火焰晃来晃去，這被艾文称之为蜡烛的东西，照亮着房间，却无法照亮人们的心房。
艾文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裡戴着文菲儿的遗物，這半年来几次拯救自己性命的东西。想起去年的时候，他们三個人還欢乐的在一起。到今年，世事变迁，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個伤心之地，到了数千裡外，而文菲儿，已然不在了……
艾裡森的心绪同样不佳，他看着正在回忆過去的艾文，叹了口气說：“艾文，先吃东西吧，菜都凉了！”
“嗯！”沒有情绪地应答着，艾文动了动手裡的叉子，随即又放了下来，怎么可能吃得下呢！
恍然间，坐在一角臆症似乎還沒恢复過来，心不在焉的用叉子绞着盘子裡的肉片的米娜丝·盖芬仿佛得到提示开了窍一般，原本不停地念叨的声音昂扬起来：“艾裡森，艾裡森，艾文，艾裡森，艾文……”
逐渐的大声，最后，女魔术师从座位上居然跳了起来，环顾四周，最后指着艾裡森，带着崇拜的目光說：“你是艾裡森！”
然后她又面对着艾文，宛如神经发作：“你是艾文！”
在艾裡森和艾文奇怪的眼光中，她說出了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答案：“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個艾裡森·贝兹！而你，就是艾裡森和文菲儿·华伦布拓的儿子，取第一個字组成的名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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