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托庇意
半個月以后,中央大陆接近海岸线的一個小镇。
已经是冬天了,刚刚经過一场小雪,时不时会有寒风吹過,冷清的街道行人寂寥。
這個时候,如果有個温暖的小火炉就最好,或者温暖的被窝也不错。
处于街尾的一個矮小的房舍内,就是這么一副景象。
酒糟鼻的老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壁炉裡加着材,外面寒气逼人,室内温暖如春。
然而,外来者的到来把老头的兴致全给扰乱了。
“嘣!”一個披着皮袄的中年男子连门都沒有敲,撞坏了门栓,直接推门冲了进来,带进来的寒风将室内的温度降低了一大截。
老头的眼中壁炉材火的光芒闪灭,一瞬间,神秘的气息散发开来,布置在周围的数個魔术陷阱就要发动!
“嘿,格拉克,是我!是我!”中年人眼见不妙,大声的喊道。他的行动的确鲁莽了些,魔术师的工房可不是能随便闯入的,更何况像他這样近似于攻击的行为。
“蒂尼拉尔!沒有下一次了!”老人的敌意缓缓收回,還拿着材火的右手一挥,坏了门栓的木门随即紧闭,把寒风挡在门外。
“好了,這次我带来了好东西!”被称之为蒂尼拉尔的中年人把手裡提着的一個布包扬了扬,他得意洋洋的說:“第一次见到,我還真有些吃惊呢!”
然后,他走到老人面前,把那像垃圾袋一样的布包打开,裡面的东西露出真容。
“是嗎?”半信半疑,老头转過身来看着来者所为的好东西。
“蒂尼拉尔,你不要命了嗎,居然拿一块冰来耍弄我,你的玩笑比這冰块還冷!”被称作格拉克的老人声音深沉,发怒的表情让他的酒糟鼻更红了。
“别急,這可不是简单的冰块!”似乎早有所料,蒂尼拉尔镇定的解释着,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刀,在冰上切下一块来,扔到壁炉的熊熊火焰中。
奇迹,如此的高温下,冰块居然沒有融化的迹象,那并不是因为冰块已经冷冻到了某种超低温的地步。
“這……”老人吃惊的望着那在火焰中依旧的冰块,熟知魔术理论的他自然知道這代表着什么:“第六法?”
“应该不是!”蒂尼拉尔接過话头:“如果你仔细探测就知道,裡边的元素痕迹很少,而且并不稳定,基本上和第六法扯不上关系。”
“的确,那這算什么?”老头稍微一探查就明白,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奇怪。
“认真的讲,什么也不算!”蒂尼拉尔摇着头說:“虽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過還达不到真正固化的程度,在時間的推移下,還是有被修正的迹象,而且,你也看到了,這种程度的威力,实在有限。”
在老头的沉默中,他接着侃侃而谈:“這是昨天到达的一艘西大陆的来船上发现的,船员在大半個月前发现了一座游荡的冰山,然后就在上面截了几块冰来冷藏食物,一直保持到现在,只融化了一半不到!”
听完蒂尼拉尔的描述,老头格拉克盯着這块布融化的冰思绪良久,把手裡的材火随手扔到壁炉裡边,以严肃的语气說:“看来得到总部去一趟了,别小看,這可真是了不得的东西!”
艾文自然不知道因为受伤昏迷而沒有处理掉的魔术痕迹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此时的他正在赶路的途中,相比西大陆,名为梵因赫的中央大陆有着不同的风土人情,這些都是格外新奇的东西。
隔了一片海洋,教会的荣光传播不再像阿尔兰那样遍布大陆,相对来說,這裡少了一分肃穆和祥和,却多了一分自由的气息。
不過,艾文并沒有多少時間来关注這些,一路上都只是跑马观花。
回到了中央大陆,艾裡森彷佛变了一個人。在這曾经熟悉的土地上,艾裡森再沒有那种迷路的举动,反而有些轻车熟路的感觉。
但是,這并不是最主要的,自从一踏上大陆的那一刻起,在艾文的眼中,這個父亲,就好像与世界格格不入起来。和世界拒绝艾文的那种不一样,艾裡森拒绝的不是世界,而是外在的人文环境。除了艾文,他与别人之间都像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越来越沉默寡言。
根据艾文的情报来看,贝兹家族应该是位于梵因赫的东边。
而他们却从布裡斯港登陆,然后一直北上,南辕北辙。
在文菲儿的描述裡,中央大陆虽然显得更加自由,但是裡世界的纷争接连不断,地下势力错综复杂,比教会掌控下的阿尔兰阴暗了不知道多少。
因此,艾裡森显得低调了很多,他和艾文装扮成普通的旅行者,以马车代步,一直都规规矩矩,半個月的時間,他们先后穿越過比勒根王国和哈路斯裡公国,彻底脱离了沿海区域。
然后,艾裡森并沒有就此止步,他带着艾文绕過正在进行着两国交战的巴热尔平原,从迪利浦斯山脉的边缘通過,最后进入了一個名叫梅索尔布达米亚的中立公国,在大陆歷史上最为稳定的地域之一。
此时,已经是盖亚第四五四五年二月,春天的气息正浓厚着。
梅索尔布达米亚的首都,是一座古老的都城,放眼在整個盖亚,都是闻名已久的存在。
這個被称为米亚之都的地方,近七百年沒有被战争所波及過,使得這座城市就像古老的博物馆,歷史沉淀。
艾文和艾裡森到达這裡的时候,经過了严格的盘查,从通行证、身份证明到随身物品,都沒有放過。
难得的是艾裡森似乎很熟悉這裡的一切,以前那种大大咧咧的作风完全不见了,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连艾文的双剑都有配套的持有证明,应付這样的盘查沒有一点問題。
然后,他们径直来到一座豪华的府邸前。
名为卡西纳侯爵府的府邸大门宏伟而沧桑,荣耀的气息在這面大门中就显露无疑。
数辆精美华贵的马车停立在门前,雪白的纯种骏马、精致雕刻的车厢,甚至身躯挺拔的马车夫都能体现出主人的不凡。
另外,不少衣着华丽的富贵人在门前排队等候着。他们三五個人围成一群,低声交谈。
相比之下,艾裡森和艾文這样旅行者打扮、而且相貌平凡的一对平民父子,显得有些土裡土气。
不過艾裡森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他给了门前守卫一颗宝石的超高昂小费,請他帮忙往裡边递送一块刻着某种图画的玉佩。
然后,他就和艾文在门口和那些等候者一般,静静的等待回音。
半個沙漏时后,在门前那些富贵人、守门者以及路边人羡慕至嫉妒和猜疑中,一個浑身都充满着上位者气息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亲自迎接艾裡森和艾文。
“卡西纳侯爵大人!”
“天哪……”
毫无疑问,這样的行为引起了骚乱。一直在门口苦苦等候的人们呼叫聚集着围上来,想要和這位侯爵大人套进关系。
穿着并不华丽,甚至比不上门前那些袖口、裙角都镶着金边的等候人,头发整齐的按照预定的轨迹定在一边,即使大风吹過也不会散乱的样子。和年龄不相符的脸上皱纹深刻,不苟言笑的表情透露出独有的老成、稳重。明显沒有修炼過的脚步在艾文看来有些轻浮、一推就倒,但是那种缓慢的步伐、昂挺的身姿却给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這就是這一代的卡西纳侯爵府的主人,名为堪萨勒斯卡西纳的男人。艾文对他的第一印象。
“是艾裡森先生?”
沒有陪伴的侍卫什么的,中年男人对自己处于门前所引起了一阵骚动毫不理会,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要寻找的对象。毕竟像艾裡森和艾文這样的打扮,不出众也难。然后,他直接走了過来,可能因为长時間不见了吧,用尊称的方式略带着疑惑称呼。
“是我,堪萨勒斯,看来你過得不错?”艾裡森淡定的对侯爵直接称呼着名字。上位者的权势、威严所累积的气势在他這样的裡世界强者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只不過继承父辈遗留下来的东西而已,在您的面前什么都不是!”环顾了四周被挡在数米外的权贵人士,卡西纳侯爵以谦逊的语气說着,但是其骄傲的目光间還是露出一丝丝得意:“還是先請进去再說吧,难得艾裡森先生肯屈尊降贵光临,我一定尽情款待!”
就這样,在周围一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卡西纳侯爵亲自引路,带着一大一小两位平民进入了侯爵府邸。
“或许是远房的表亲?”
“父辈留下来的私生血脉?”目击者抱着奇怪的心思猜疑着。
這时艾文所见的第一座贵族府邸。也许奢华、高贵两個词在這裡都显得贫乏和枯燥。
奇花异草遍地、彩石铺就的大小道,无处不在的雕塑、刻画,使得艺术的气息浓厚。即使是路過的仕女、下人也身着昂贵的丝质衣服,而且他们都有着一套严格的礼仪。
相比之下,艾裡森和艾文這样带着野性的两父子在這裡显得格格不入。
与外界的喧哗不同,這裡显得格外沉静。
随身的包裹被下人妥善放置,艾裡森和艾文与卡西纳侯爵在客厅坐定。
“怎么沒有见文菲儿小姐?”侯爵殷勤的问道。
“不在了!”简单的三個字,艾裡森似乎满不在乎的說出来。但是细致的艾文能感觉到艾裡森的双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作为对双手控制力极强的剑之骑士来說,這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很抱歉,真是遗憾……”堪萨勒斯一副很惋惜的表情感叹地說。
“沒什么!”艾裡森显然不是很适合与這位擅长交流的一国侯爵嘘寒问暖。
简短的交谈后,他直截了当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堪萨勒斯,你看我的孩子怎么样?”
“艾文嗎?不错,很有精神,有着和您一样的气息。”卡西纳侯爵如是作出了评价。作为一国的侯爵,在表世界也算得上顶层的大人物,多多少少见识過裡世界的东西,比如剑士的意志力,他也能稍微感觉出其中的气质。
“那好,我就把他就托庇给你了!”艾裡森很轻松的說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托管不知道从哪裡捡来的什么宠物一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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