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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如梦方醒、一句戏言

作者:龙渊
整個船舱清幽淡雅,可谓是无尘无暇,可就是不见柳襄儿姑娘的身影。

  张天如指着小几上的碧玉香炉对着刘妈妈笑道:“几日不来,香倒是换了。”

  “倒還是姑娘亲手合的心字香,用的也是一样的素馨茉莉。”刘妈妈一双风韵犹存的眼睛向着后舱飘了一眼,对着张天如說道:

  “只是我家柳姑娘這次合香,用的沉香却不是三佛齐的奇楠。而是真腊来的菩萨沉。”刘妈妈用汗巾掩口笑道:“张公子鼻子真灵,一下子就知道不同。”

  “焚香是天地间的正气,倒是不可不察。”张天如微笑着說道。

  就在這时,从后舱裡面却是传来了一声娇软清婉的话语声。這声音婉转清丽、动听无比,可是說出的话来却是带着一股娇嗔:

  “好一個官儿,却到我們勾栏裡来闻天地正气来了!真是气数!”

  “襄儿姑娘别生气,仔细身体。”张天如笑着向着后舱施了一礼。

  “什么堂子勾栏的!忒难听了!”刘妈妈对着后舱不忿地說了一句,见這二人如今搭上了话,她也就带了门自己出舱去了。

  “這几日部裡有事,委实不得脱身。”张天如见柳姑娘出来,随着船舱摇摆身段也是婀娜纤弱,连忙上前扶着。

  冷不防,他却被柳姑娘含羞带怒的搡了一把。只得脸上带着笑悻悻的退了一步。

  “不過,倒是有了一件新鲜事。”张天如笑着說道:“行在(就是指南宋京城)裡头近日发生了一桩奇案,真個是怪异恐怖,你要不要听听?”

  柳姑娘還沒来得及回话,就听见船舱外面有人笑道:“真有奇案?张兄先不忙說,等我們過船你再细细的讲来!”

  张天如隔着画舫的窗户向外一看,只见旁边的湖面上桨声作响,又一艘画舫靠了過来。

  在那艘船的船舷上站着几個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张天如一看,却都是他往日的熟识。

  三月的西湖岸繁华锦绣、绿柳如烟。真好似一個清雅秀逸的佳人。

  张天如等這些人移步過船,一看却是翰林院侍读范逸夫、礼部员外郎龚敦儒、考功司主事江海平三個人。

  “你们這些清贵的官儿,整天的就是泛舟西湖耍子。”张天如一见都是平素熟识日常打混的几個朋友,不由得笑道:“真個是无孔不入,我就是藏到這来都躲不开你们的聒噪!”

  “天如转找這冷僻的地方游乐,不知是何居心?”江海平知道张天如和柳襄儿姑娘要好,所以上来就笑嘻嘻的调侃了一句。

  “啐!”柳襄儿一听之下,就是红潮满面的啐了一口,姑娘娇嗔的說道:“就是你们這些官儿,一個個的肚子裡不知道多少坏水儿。弄得就是想清净的喝個茶都不成!”

  “說到喝茶,”這时候,這边厢的范逸夫也跟着笑问张天如:“柳姑娘的茶,天如不知喝着沒有?”

  一船人举座大笑,柳襄儿含羞自去后舱煮水点茶不提。

  单說這些人坐定之后,大家问起张天如說的是什么案子,张天如才把前几日清明节晚上大食坊的杀人夺宝案细细讲了一回。

  這猫妖死人、重宝失窃的大案,讲起来真是离奇又诡异,听得大家也是一愣一愣的。

  “坊间传說這桩案子,我等倒也听說過一些。”這时候礼部的龚敦儒說道:“本以为是贩夫走卒把案子传得太神了,沒想到天如這么一說,竟然真的如此!”

  “天如是刑部的,案子的卷宗就在他手裡,這新鲜热辣的消息可比江湖传闻要准得多。”范逸夫接口說道。

  這时候柳襄儿也点上茶来,伺候大家喝茶的当口,姑娘坐在张天如的身边,一双秀目不由自主的在俊朗秀逸的张天如身上飘动。

  “那些大食人远道而来,怪可怜的。”柳姑娘說道:“這案子也不知道能破不能?”

  平时柳姑娘也见過几次大食的客商,這些人出手豪富,又畏惧天朝的权势不敢胡作非为,在花船上也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姑娘对他们的印象還不错。

  “這案子,看来想破是难了!”张天如還沒等說话,来自考功司的江海平却开口言道:“案子我不熟,但是办案的钱塘县令我倒是知道的。”

  “這個人去年中了丙寅科的榜眼,在殿试的时候一首诗做得花团锦簇,這才当上了钱塘县令。但是這卢月县令毕竟不是积年的老刑名,要說到破案可不是作诗那么简单!”

  “海平說的是。”张天如說到這裡也点了点头:“這次我們刑部给他的半個月限期,眼看着就要過半了,钱塘县报上来的案情還是一团迷雾。看来這個榜眼,此番倒是要灰头土脸一番了。”

  “唉!”听到這裡,柳襄儿姑娘叹了口气:“這鬼神作祟的案子,真是难为那個小县官儿了!”

  在她们說话的时候,船桨吱呀一声驶過了跨虹桥。在报恩寺下一湾幽静的湖弯裡停了下来。

  他们這些人叫了果子酒菜来饮酒谈笑,转眼间就把大食坊的案子丢到了一边。

  ……

  沈墨安排了早上的捕快们的差事以后,在中午回了家。

  等进了家门,他就看见小符還在厨下忙碌,陆云鬟却在小符的小床上歪着,海棠春睡正浓。

  云鬟昨天晚上等沈墨回家,几乎是一夜沒合眼,沈墨走后她到底是挺不住睡了一上午。

  沈墨坐在窗前,一边看着陆云鬟的睡姿,一边心绪却又飘到了案子上面。

  现在基本上案情都清楚了,除了一桩。那两個奇异的時間节点,案犯莫尼亚是怎么做到的呢?

  案发当时正是夕阳落山后的时分,阴云密布、细雨不断的飘落。那個时节只要耽误几分钟的時間,天就该黑透了。

  就在這么天黑前几分钟短短的時間内,案犯却能够两次迷惑阿普,让他被眼前的假象骗得死死的。沈墨也许能猜出他们的手法,但是在時間這個問題上他却是无可如何想不通。

  “三到五分钟……這么点時間,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啊……”沈墨心裡一边想着,眉头忍不住微微的皱了起来。

  “呵!”

  這当口云鬟却是睡醒了。只见她轻轻的吐了口气,直起身来之后,却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四周。

  “嘻嘻!”等看见外面天光正亮,只见云鬟自嘲的笑了笑:“睡了一觉,把奴家都睡糊涂了。還以为刚刚睡了一夜、现在是早上呢,原来睡的是午觉!”

  “啊!”

  云鬟的這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沈墨惊呼了一声!

  刹那间,一個念头就像闪电一般进入了他的脑海。云鬟的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梦中人,這下子,沈墨全都明白了!

  “哈哈!原来他不仅仅只有五分钟的時間。他的時間竟然是這么来的!”

  沈墨如梦方醒,惊喜的一把将云鬟抱了起来。

  云鬟春睡方醒,身上正是娇软无力的时候,让沈墨這一抱,姑娘想要挣扎,却是连個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小姐姑爷,中午咱们吃些什么?”就在這当口,小符擦着手走了进来。一看见眼前的场景,小姑娘顿时就羞得脸上一片飞红,原地陀螺一样转過身就往外跑。

  “大白天的,你俩怎么就沒個够呢!”小符在外面又羞又气的嘟囔道。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這事儿哪有够啊!”沈墨一边困住了怀抱裡扑腾的云鬟,一边厚着脸皮调侃人家小符姑娘。

  “中午街上吃去,姑爷带你们俩看杂耍听曲儿,在大瓦子快活一下午!”沈墨笑着說道。

  “郎君不是要办案嗎?怎么今天這么有闲,還這么高兴?”陆云鬟挣扎不得只好让他抱着,她红着脸纳闷的问道。

  “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一句话提醒了我,让這個案情豁然开朗!”沈墨哈哈笑道:“這是奖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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