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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官說

作者:未知
小姨子的钱包被周泽发了一份匿名快递送了回去。 嗯, 资费是到付。 裡面本有的两千块钱,被周泽顺了下来,反正這妮子零花钱多,就当自己帮她找回钱包的辛苦费吧,周泽觉得自己收费很合理。 然后第二天,周泽看见小姨子发了一條朋友圈: “這個小偷好有职业道德,偷了我的钱包却把我裡面的卡和证件都快递回来了,這個社会,還是好人多啊。” 周泽看了這條朋友圈,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傻妞還是继续傻乎乎的好了,傻人有傻福。 白莺莺将删减過头尾的视频u盘偷偷送到了中年男子姐姐家,其姐姐当天就去派出所报案,几天后,当地警方官方微博也發佈了這條消息。 這件事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人痛斥那個女生的无耻和狼心狗肺,但其热度,和当初事发时完全不能相比。 而且现在骂這個女生的人,当初估计也骂過那位老师“衣冠禽兽”。 总之,日子就這么平平静静地過去了好几天,生意照旧冷淡,白莺莺更加沉迷網络,进步神速,而且也开始逐步迷上了網络游戏,每天坐在那裡看個副本攻略都能看好久。 活脱脱的一個網瘾少女。 黄昏,照常在许清朗那裡吃饭,配着许清朗新研发出来的草妹汁, 周泽觉得自己吃饭也慢慢地能品出一些滋味了。 饭毕,周泽照例和许清朗互分了一根烟。 许清朗拿着手机,刷着微博,悠哉悠哉。 周泽发现许清朗最近饭店生意越来越冷清了,进出的外卖小哥也越来越少,当然,這不是生意不景气和许清朗饭店口碑下降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越来越懒了。 但按照许清朗的說法,問題在周泽這裡。 自己哼哧哼哧从天明忙到天黑,隔壁却坐在书店裡动都不动,他心裡怎么可能平衡得下去? 拜托,他可是有二十几套房的男人! 为什么還沒隔壁穷鬼日子過得舒服? 所以他也该好好過就好好過,该享受就享受,该休息就休息。 堕落了啊。 周泽在心裡叹息着。 “嘿,最近东区那边怪事儿挺多的。”许清朗吐出一口烟圈說道。 东区在通城市区的东面,稍微有点偏离市中心,文庙和城隍庙都在那裡,平日裡也就逢年過节比较热闹,毕竟去上香的人多。 “怎么了?”周泽抖了抖烟灰问道。 “你看這條,有人发微博說昨晚在经過文庙时,看见几個玩古装cosplay的爱好者,走過去想打個招呼时,却发现人忽然不见了。” “這边還有一條,說在文庙街后面的林子裡带着爹妈吃完晚饭散步时,看见有人在那裡吟诗作对。” “還有一個,是一個司机发的微博,說开车经過文庙那边时,听见路边有不少人在哭。” 文庙? 周泽微微皱眉,這事儿,好像和自己有点关系啊。 “不過,這些事儿倒是让文庙又火了,据說最近去烧香的人变多了,都說那裡变灵了。”许清朗感慨道。 “呵呵。”周泽思量着自己的事情。 “按理說,不应该吧,文庙那裡都是儒家圣人们在的地方,不可能有什么孤魂野鬼去那裡作祟。”许清朗說道。 “应该是有的,不過以前可能有人管他们。”周泽說道。 “那现在呢?管他们的人怎么了?” “被我杀了。” “…………”许清朗。 —————— 不得已,入夜后周泽和白莺莺一起来到了文庙。 上次周泽在這裡把那個侏儒老者打得魂飞魄散,然后拍拍衣袖直接走了,不带走半分云彩。 但结合最近的一些事儿来看,很清楚了,沒了侏儒老者的控制,那些之前充当仪仗队的书生亡魂们,开始慢慢地不安分起来,渐渐地开始放飞自我。 周泽是鬼差,這事儿本就应该归他管,更别提侏儒老者就是他干掉的,烂摊子,的确是该他来收拾。 “老板,這些亡魂其实成不了大气候的,過俩月也就烟消云散了,以前他们只是靠文庙的体系支撑着,他们不惹事儿,鬼差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 现在他们失去了束缚,等蹦跶几天把心中的哀怨之气给发泄掉后,该魂飞魄散的就魂飞魄散,该下地狱的也就下地狱了。” 白莺莺有白夫人的言传身教,对這些鬼神之事儿,其实看得比周泽更通透。 “不看看這裡情况心裡放不下,能收掉還是都收掉的好。”周泽微微侧头,在寻找附近逗留的书生亡魂。 那些无法考取功名的,在求学之路上遭遇挫折轻生的历代读书人,很多人亡魂怀着极大的不忿来到了文庙附近,自此被气机牵引,成了文庙的“仪仗队”。 当然,裡面肯定有其他滥竽充数的人,肯定不全是所谓的读书人,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也就都有了。 那些书生们无非是吟诗作对,哭哭啼啼,清朝李宝嘉曾在自己《文明小史》第六回写道: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无论他们有沒這回事,可以不必理他。” 但周泽担心的是如果裡面有其他玩意儿也“自由”了,很可能会搞出一些事情,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到头追究起来,自己肯定也得负一部分责任。 只是今晚静悄悄的,周泽抽了半包烟了,白莺莺干脆躺在草地上眯着眼,就是一只鬼都看不见。 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周泽伸手在白莺莺丰润圆挺的位置拍了一把,看着肉浪翻滚, 道: “喊两声,把那些鬼招出来。” 白莺莺对着周泽翻了一個白眼,显然沒搭理這一茬,相处的時間久了,白莺莺也摸出了周泽的一些性格习惯,也敢恰到好处地拿捏一下架子,让周泽不至于反感。 “人间如梦,一尊還酹江月,故国神游,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一道男子的声音自那棵树后传来。 紧接着,一名脚穿长靴,身着官袍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留着代表着威严的长胡须,面容方正,身材笔挺,一看就是当官的。 不对,一看就是生前是当官的人。 而且他脑袋后還留着长长的鞭子。 白莺莺慢慢地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男子,然后惊讶道: “老板,我說怎么今晚一直见不到那些书生亡魂,合着全被他吞了!” 周泽也看出来了,這個男子看起来气度斐然,但在他肚子裡,可以看见很多個小光点,应该都是被他吞了的书生亡魂。 “呵呵,宰相肚裡好撑船,我不是宰相,但好歹曾官拜九卿,這张肚皮,放下他们這些历代科举破落户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行了,就你了,下去吧。” 周泽准备打开地狱之门把這家伙抓下去。 对方是吞了不少书生亡魂,看起来精气神确实不错,比寻常那些经常去自己书店看书的亡魂们要好上不少。 但還真沒到让周泽忌惮的地步。 都是鬼,有沒有肉身,真的是两码事儿。 而且自己還有指甲。 “你是本地鬼差?”男子看向周泽,矜持道:“倒是能有和本官平起平坐的资格。” “哟,口气真不小,大清亡了?” 白莺莺嘲讽道。 “男人說话,有你女人插嘴的份儿么,给本官退下。”男子颇具威严地呵斥道。 白莺莺捏了捏自己的指节,发出一阵脆响。 男子看向另一侧准备打开地狱之门的周泽,道: “這位差人,本官有功名在身,也曾执一部牛耳,就算是要被送下去,也不该這般随便吧? 况且,本官生前曾在人间遇一阴司判官,那位判官說本官会在甲申年三月十九日死去。 本官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终于熬到了那一日,但那一日之后,本官却沒有死。 足以可见本官气运加身,就连阴司的规矩,在本官身上亦不受用,所以,本官還是劝你切莫白白折腾功夫了。 待本官故国游览结束,若是想下去,本官自然会下去,說不定等本官下去后,也能谋一個阴司监司的差事,日后若是见面,你還得对我下跪行礼,恭敬地喊一声大人。” “你這人,真的是欠打得很啊。”白莺莺笑道。 “不,這說明人家家乡风气淳朴,不然他根本等到不长大就得被人打死了。” “岂有此理,哼,本官懒得与尔等扯這些口舌之利,本官并未虚言,你若是打算强行押解本官下地狱,那就做好结這梁子的准备。 阴司判官都沒办法定准本官的死期,更何况是你這小小鬼差?” 周泽倒是不急着打开地狱之门了,只觉得眼前這人挺有趣,而且,說实话,现代鬼沒什么稀奇,但是古代鬼, 真少见。 人们常說珍贵的文物是歷史的记载品,自己眼前的這位,才是真正意义上歷史的复读机啊。 “你脑袋后留着辫子,但穿的可不是清朝的官服。”周泽仔细看了一会儿,继续道:“应该是明朝的官服。 不对,你刚又說你曾官拜九卿,但這身明朝的官服可不是九卿的那种,反而是低品官的服饰。” 男子闻言,傲然道:“本官两朝为官,前朝御史,后朝九卿,造福百姓,官名斐然。 至于本官穿什么衣服,岂有你置喙的资格?” 周泽拿出手机,输入“甲申年三月十九日”查了一下,然后笑道: “那位判官沒說错,你确实应该死于甲申年三月十九日。” “一派胡言,本官可并未死于那一日,本官是最后寿终正寝,享有美谥!”男子很不屑地說道。 “你该那一天死的,真的。”周泽重复道,然后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但你厚着脸皮沒去死啊。” “狂言妄语!”男子一挥衣袖,“不知所谓!” “你再想想甲申年三月十九日到底是什么日子,你该不该死!” 周泽加重了语气,呵斥道。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量和回忆, 终于, 猛地, 他身子一颤,露出了惊容, 然后再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庙, 這一刻,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死后亡魂魂归故裡时,会被羁押在這座文庙之内,和那些他口中的科举失败者一起浑浑噩噩地過了几百年! “這……這……這……” 男子失魂落魄地坐倒在了地上。 甲申年三月十九日, 這天正是明朝覆亡,崇祯皇帝自缢煤山,明朝百官从君赴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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