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笑泯恩仇
听风楼历经风霜,屹立不倒。
依旧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二楼的包厢裡,一男一女两人对坐其中。面前放着一壶茶,還有各色茶点。
“若儿,這裡的茶就這样好喝?”凤无双问。
卫容若摇了摇头:“不是茶好喝,是书好听。”
凤无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十年了,你的爱好還和从前一样。”
正在這时,听得外面又传来說书先生的声音。
“你道那日,大战之后又如何?”
随后一片询问的声音。
“如何?”
“从此以后,帝后便不知所踪。有人說,帝后双双死于那场内战。有人說,两人归隐林泉。還有人說,帝后已经修得长生不老之术,成了仙了……”
“說了半天,也沒個结局嘛……”
有人就不喜歡了。
說书先生又道:“反正啊,大家知道,帝后永远在一起啊!”
凤无双听到這裡,以茶代酒,向卫容若频频举杯。
卫容若心情大好,一饮而尽。
却突然,脸上现出难受的表情。
卫容若别過脸去,却沒能逃過凤无双的眼睛。
“若儿,你怎么了?”凤无双关切的问。
卫容若强压下恶心,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沒事。”
凤无双哪裡肯罢休,一把拉住卫容若的手:“你是大夫。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卫容若一笑,颇有些娇羞:“恭喜你,要当爹了。”
凤无双喜笑颜开,一把把卫容若揽进怀裡:“果真?”
卫容若点了点头,脸上是明媚的笑。
“那我猜猜,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凤无双一下子起了戏谑的心思,一句话惹得卫容若脸上羞红一片。
“都要当娘的人了,還這么害羞……”凤无双道。
卫容若却反驳:“都要当爹的人了,還沒個正形!”
凤无双笑笑,然后便把桌子上的茶壶放得更远一些。
“你有孕在身,不能饮茶。”
卫容若点了点头,凤无双又道:“我們回去吧,這裡太過嘈杂,不宜安胎。”
卫容若依旧是温顺地点头,然后,凤无双一個转身,将她打横抱起。
卫容若挣扎了下,凤无双道:“小心!千万别伤了我女儿!”
卫容若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女儿?說不定是儿子呢。”口中這样說着,却是真的不敢动了。
“我想要個女儿,和你一样温柔漂亮。我要把她养的无法无天,然后……”
卫容若急忙捂住了他的口,不让他說下去。
凤无双哈哈大笑,却并不介怀。
然后,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凤无双一路抱着卫容若,从二楼走到一楼,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南行去。卫容若在车厢裡,轻轻倚在凤无双肩头。
马车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院子外面围着木栅栏,养了几條狗。
凤无双抱着卫容若下马车,行云推开门来,把两人让进院子裡。
几條狗都跑了過来,围着两人撒欢。
满院子的花草,花香弥漫。
“這個地方应该是最适合养胎的。”凤无双道。
卫容若点了点头:“谁让我們都喜歡山水,不喜歡朝堂呢。”
說着,轻轻挣脱了下。凤无双把她稳稳的放了下来。
卫容若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還有各种珍贵的药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时心旷神怡。
“搬個凳子来,我要在這裡坐着。”卫容若吩咐道。
行云刚准备去,却被凤无双拦下了。
“我亲自去。”
卫容若扬了扬脸,便任他去了。
微风拂過,恍若梦裡。
沒過多久,院子裡有客来访。
行云去看,却是灵隐。
他身边是鱼三娘。
鱼三娘依旧爱穿红衣。
两人走近,但见卫容若坐在院子裡。
鱼三娘上前,一把拉住卫容若的手,把凤无双吓了一跳。
“轻点……”凤无双嘱托道。
鱼三娘却不听。
卫容若轻轻从椅子上起身,然后道:“你要当伯娘了!”
一句话說完,故意伸出双手:“见面礼要早点备好哦!”
鱼三娘一时沒反应過来,灵隐便道:“你慢些,别伤着她肚子裡的孩子!”
鱼三娘慌忙松手,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凤无双狡黠一笑:“這能告诉你嗎?”
說罢,鱼三娘红了脸,几人皆大笑。
“我就沒见過這样厚脸皮的。
“孩子還在肚子裡呢,就想着找我要见面礼。也不知道害臊。”
鱼三娘笑道。
卫容若却不置可否。
“我們都這样熟悉了,你以为你這样說,就能免了见面礼嗎?”
“我什么时候当婶娘呢?”卫容若换了個话题,问。
鱼三娘躲在灵隐身后,一句话都不說。
虽然平时肆意洒脱,但這会儿,一提到這事儿,她真的有些害羞了。
灵隐温柔地伸出手来,把鱼三娘环在臂弯裡。
卫容若便又道:“罢了,我不问了。吩咐厨房做饭,今天你们吃了饭再走。”
两人也不客气,当下同意在這裡吃饭。
于是四人在這院子裡坐定,闲话家常。
“我听說,今年刚减了赋税。老百姓有福了。”灵隐道。
凤无双点了点头:“也不看看,是谁选的人!我的眼光一向很准。若儿,你說是吧!”
卫容若点了点头。
鱼三娘便问:“上次你說的葡萄酒,是怎么弄的呢?我感觉很好喝呢。”
卫容若摇了摇头:“才不告诉你。我等着卖個好价钱。如果被你学去,那還得了?”
鱼三娘便故意嘟着嘴装不高兴。
卫容若便哄她:“行了,告诉你還不成嗎?”
鱼三娘方才笑了。
几人又闲话许久,厨房的人說饭做好了。
于是,几人移步到桌子旁,厨房的人端上饭菜。
“若儿,吃這個,对孩子好。”凤无双說着话,便挑了一块鱼肉放在卫容若碗裡。
這块鱼肉,他方才忙活半天,已经把鱼刺全部挑干净了。
卫容若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便笑纳了。
可是鱼肉還未曾入口,却又是一阵恶心。
看来,怀個孩子的确辛苦。
“看来,我现在沒那個福份。吃些清淡爽口的就好。”她道。
凤无双看她痛苦的样子,也皱起了眉头。
然后,替她挑了些冬笋。
卫容若尝了一口,颇合心意。
几人說說笑笑,卫容若突然想起自己酿的葡萄酒。
“去,把葡萄酒拿来。”卫容若吩咐一声。
行云去了。
鱼三娘拍了拍手:“不错。我就知道,我是有口福的。”
卫容若点了点头:“我可知道,你是馋猫罢了。”
鱼三娘听了调侃,不過一笑了之。
她哪裡是爱葡萄酒,只是爱到這裡来罢了。
灵隐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
仿佛這十年来什么都沒有发生,不過弹指一瞬。
一如与卫容若初见,她见他的笑容。
只是,此时的灵隐,看上去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
葡萄酒奉了上来,凤无双亲自斟了,然后分别给了灵隐和鱼三娘。
“這可是我家娘子亲酿的。你们尝尝也就罢了。”凤无双說着,便把装酒的坛子依旧封好。
“剩下的,我還要留着慢慢品尝呢。
“我家娘子怀孕辛苦,這一年,断不会再酿了。
“若是你们都喝完了,那我便沒了。”
他的话立即招来一片鄙夷之声。
“真是小气的很!”
“我偏要日日来喝,看你怎么办才好。”
凤无双却当作未觉。
“我祝你们早生贵子哦。”凤无双举杯,对着灵隐与鱼三娘道。
鱼三娘红着脸,低下头。
灵隐倒是大方地很,满饮此杯,然后道:“借你吉言。”
然后与凤无双相视而笑。
卫容若看着眼前的一片和谐之景,心下无限感慨。
想当年,两人還是水火不容呢。
看来,這世上沒有无法泯灭的恩仇。
事在人为罢了。
一顿饭吃的甚是开怀。
吃過了饭,鱼三娘在卫容若的指导下,开始学着酿葡萄酒。
空间裡的葡萄一直都有,且都长得水灵灵的。
卫容若心裡不禁猜测,是不是有哪颗葡萄成了精呢。
“這样,先把葡萄摘下来,清洗干净。
“记着,要一颗一颗的剪下来,留一点蒂不要剪掉。這样洗過不容易坏。
“然后晌干。再找干净的无沒无水的瓶子……”
卫容若一点一点耐心教,鱼三娘也认真在学。
看得出来,她在這些事情上面還是颇有天赋的。
两人忙活了一下個午,终于做好了一大瓶葡萄酒——等着自然发酵罢了。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鱼三娘起身告辞。
而此时,凤无双正在与灵隐下棋。
两人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
鱼三娘催促良久,灵隐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把這盘棋依旧這么放着,我明日再来。”灵隐道。
凤无双点了点头,便說:“不過是我的手下败将。来就来,谁怕你不成?”
当下几人又說笑几句,凤无双亲自送了两人出门。
“你說,我們送什么见面礼好呢?”走出院子,鱼三娘迫不及待地问。
灵隐沉吟良久,道:“左右時間還早,我們慢慢想就是了。”
鱼三娘点点头,两人携手,朝着不远处的院落走去。
此时,卫容若依偎在凤无双怀裡。
满天星光,一轮皓月。
卫容若的心裡满是柔情。
“地老天荒啊,你說過的。”卫容若突然想起這话。
凤无双点了点头:“地老天荒,永生永世。”
两人相视一笑,便是這世间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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