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明珠十斛买娉婷
话音落,众人慌了神,祭司在一旁吓得直哆嗦,低着头不敢說半句。
裡正为难的笑了笑,說道:“回两位大人,我們這绿萝村所属釆城管辖,這釆城乃是州国境地,两位大人来自大雍朝廷,怕是這般……不合乎规矩罢,咱们两国向来了是交好的。”
舟横笑了笑,挑眉问道:“不合乎规矩,如何?你既知道两国交好,你们处置人我們自然是管不着,只是我若回去禀告圣上,讨你们一個对命官不敬的罪名,你觉得,我還管不管得着?”
赵知节思索一番,转身走向有仪耳语了几句,有仪周起了眉头,脸上是一百個不愿意,可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噘着嘴气呼呼的走回了马车,不一会,又捧着一個盒子折返了回来,她拿着那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
匣子打开后,只见裡面有十颗如鹧鸪卵一般大小的珍珠,這珍珠在日光下,透着一股朦胧而皎洁的光泽,通体浑圆,毫无瑕疵,似乎是浑然天成,琢眠胜水碧,一片新冰清。
如此世间罕物,仅一颗,便足以养活這整個绿萝村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了。
赵知节笑了笑,将匣子塞进了裡正的手中,說道:“尽是些琐事情,我們也不必讨扰两国安宁,若是這两個小女子不检点,那便交由我們处置罢,這裡珍珠十斛,既能修缮河堤,开垦荒野,還可全村人到城中定居,安稳度日了。”
裡正看着手中的檀木匣子,愣了许久,犹豫道:“這……”
祭司看裡正犹豫不决,自己反倒被那明晃晃的珍珠夺去了道行,忙不迭的跑過来,对裡正苦口婆心道:“你這個木头脑袋,那就是河神,也得怕了咱官老爷不是?這官老爷要人,你還不快收下這些珍珠,将河神娘……呸,瞧我這张臭嘴,将聘衣姑娘交给两位官爷!”
赵知节对着祭司笑了笑,眉间落雪般清寒,說道:“這位道长倒是明事理,敢问仙家何处?”
祭司一听,连连赔笑,答道:“不敢不敢,這绿萝河是州国的,贫道却是咱们景国尧龙山三清观三望真人座下弟子。”
赵知节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眸中的笑,却是讳莫如深,让人琢磨不得。
舟横笑着看着裡正,继续问道:“明珠十斛你既收了,還請将两位姑娘放了,我們還要赶路,就不讨扰了。”
裡正看了看怀裡的明珠,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聘衣和玉湖,考虑再三,便索性挥挥手,說道:“放人!”
话音落,村民便解开了聘衣她们身上的麻绳,二人来到舟横与赵知节面前,便跪了下去,玉湖受了惊吓,泣不成声,控诉道:“两位大人明鉴!七年前這群人为了保太平,要以我姐姐祭河,害死了我姨娘和姨丈,到如今他们却還不肯……”
“玉湖!”聘衣怒斥,這赵知节愿慷慨倾囊买下她们,也不敢明抢,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村民众多,他们带的人手又不多,寡不敌众不說,若是真的闹到两個朝廷,那她们二人,還不成了千古罪人。
聘衣呵斥住了玉湖,便给两位大人叩头,說道:“多谢两位大人出手相救,我們姐妹二人自小在山村长大,粗活累活都做得,今日大人们的大恩大德,我們姐妹二人必然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玉湖见聘衣如此,虽不知缘由,便也跟着叩头。
舟横倒是唇角微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姐妹二人,不過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在山野裡,却地杰人灵,养的白净明艳,笑了笑,对着一旁的两個少年郎调侃道:“怎么样?你师姐归我了,這两姐妹归你们了,如何?”
青黛扬起手就要打他,裴桓和裴堰倒是在一旁嗤之以鼻。
赵知节看了舟横一眼,沒有說话。
聘衣倒是慌了神,摸不透這赵知节的心思,她自知江信庭是何等人物,毕竟是在朝为官,一身累赘,自是沒有江湖人的侠义心肠。可若是真的将二人买下做粗使,明珠十斛,未免太奢侈了,市面上的奴仆卖身不過二两银子。
只怕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青黛仿佛是看穿了聘衣的心思,如今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多說,只是将姐妹二人带到了马车处,才细细道:“你们且放宽心,出了這山,你们自行离去,若是沒有落脚处可去,也不妨与我們同行一段路途,我們乃是百草谷之人,断不会为难你们。”
裴堰点头,說道:“還敢问两位姑娘,山中的路已经不能走了,可還有别的路能去往百草谷?”
聘衣问道:“這百草谷......在哪裡?”
青黛和裴堰对视了一眼,而后笑了笑,說道:“你只需告知我們怎么去羡阳城便可。”
聘衣点了点头,說道:“出了村子,西边有一條官道,只是如今不太平,有流寇,不知......”
赵知节轻轻笑笑,說道:“无妨,既如此,几位便上车吧,裴堰裴桓,你们骑马吧。”
几人也算体恤,未曾让马儿跑的太快,只是聘衣一夜未睡,又沒怎么吃過东西,所以在马上被颠簸的几乎要昏過去了,又怕昏過去便不知道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裡去,一直强撑着,一会儿东倒西歪,一会儿又精神抖擞。
青黛见她這般模样,笑了笑,在她耳边问道:“叫什么名字?”
聘衣被他的话唤醒了神儿,答道:“江聘衣。”
“聘衣,倒是個好名字。”青黛节說道,随后又见聘衣昏昏欲睡,忍俊不禁道:“再撑会儿,前面便进城了,先去驿站歇脚,明日再赶路罢。”
“嗯。”聘衣轻轻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