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五而嫁 作者:闲听落花(创世) · 病人一天比一天多,李兮看了眼等在后面的四五個病人,至少還得大半個时辰才能诊完,她這小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正在专心诊脉,谁知道门外又来了恶客。 “小姐!小姐!陈媒婆又来了!”丫头小蓝吓的声音都变了。 “這老虔婆!她還沒完沒了了!”一听陈媒婆又来了,李兮气就上来了,心气浮躁,這脉就沒法诊了。 “唉哟哟!李家姐儿忙着呢?”陈媒婆昂然闯进来,身后跟着五六個身强力壮的汉子。 “李家姐儿,這事躲可躲不過去!這是律法皇命!”陈媒婆‘啪啪’拍着手裡的靛蓝布卷儿,“要是不赶紧把你嫁了,咱们這裡长、知县,连知府都得进大牢!凭谁都担待不起!” 陈媒婆一边說一边往裡冲,小蓝抄起扁担护在李兮身前。 陈媒婆身后,几個壮汉垂涎三尺的打量着四周,這屋裡真好看,比张大户家還好看!从屋子又看到李兮身上,直看的两眼发直,口水嘀嗒。 李兮看着陈媒婆和几個壮汉,气的脸色发青,“出去!别怪我沒警告你,要打我的主意,你還沒那本事,滚!” “唉哟哟!李家姐儿!你這是怎么說话呢?我奉的這可是咱赤燕国的律法!”陈媒婆又‘啪啪’拍起手裡的靛蓝布卷,“你看看,我把人都带来了,任凭姐儿挑……” “出去!别耽误我诊病!” “沒听见我們小姐叫你出去!赶紧滚!再不滚我拿扁担把你打出去!”小蓝也挥了几下扁担威胁道。 “陈大婶子,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可不好這样。”屋裡的病人家属站起来几個,上前连推带劝——再這么闹下去,這病還看不看了? “你们当家的咳了那么多年,還不是李家姐儿给治好的,做人得讲良心!” “虽說是十五当嫁,可律法不過人情,陈大婶子這么做可有点過了!” “你娘家侄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一清二楚,离地三尺有神灵,陈大婶子做這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 陈媒婆和她侄子以及几個帮闲被众人连推带搡赶到门外,陈媒婆气的叉着腰放狠话:“不识好歹的东西!真以为老娘收拾不了你?你给老娘等着!老娘這就去县城找姚知县!你等着,老娘非請了姚知县的宪命回来不可!” 赶走了陈媒婆一帮人,李兮重新调整了情绪呼吸,凝神诊好屋裡的几個病人,吩咐小蓝关门,她心裡很烦,得好好想想這十五而嫁的事。 她不能为了嫁人而嫁人!她要嫁,就得嫁個配得上她、爱她她爱的男人! 她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 小蓝刚要去栓门,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客气的问询:“這是李大夫家么?” “李大夫今天关店了,要看病明儿赶早!”小蓝虎着脸,挥手往外赶人。 “我們大爷病的重,实在等不得明天。”一個锦衣小厮顶住门,将门和小蓝一起推开,两個壮汉抬了個单架进来。 跟在单架后面,进来了一位白衣胜雪的年青公子,只一眼,李兮就看呆了。 年青公子身材颀长挺拨,剑眉星目,冷峻异常,冰冷犀利的目光扫過来,李兮只觉得呼吸困难,屋裡的温度好象瞬间降到了冰点。 “刚才无礼了,家兄病得重,实在是无奈之举,烦两位姑娘請李大夫出来诊治。有劳了。”年青公子笑容微绽,顿时如阳光划破乌云,将满屋的冷峻一扫而光,灿烂温暖的让李兮一阵眩晕,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這样的病人……噢不!病人家属,让她如何忍心說不? 李兮指了指旁边的诊床,“把他抬到床上,他這病有什么症状?” “麻烦姑娘赶紧請李大夫出来!”小厮說话很不客气。 “我就是李大夫。”看在帅哥的面子上,李兮不跟他计较。 年青公子脸上先是惊讶,接着就是浓浓的失望,這小丫头才多大?十三?十四?最多十五!她是大夫?笑话儿! 果然,传言多数是假的! “明山,我們……”年青公子脸色灰败,正要吩咐小厮抬上病人走,却看到李兮手指搭上去,已经开始凝神诊脉了。 年青公子咽下了后面的话,就让她诊一诊,万一呢…… “把银针给我。”李兮手指抬起,吩咐小蓝,小蓝动作利落熟练,递了根银针,李兮接過,在病人食指上扎了下,用力挤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滴紫到发黑的血,用手指沾了揉开,仔细闻了闻,不由皱起眉头。 “他這不是病,是中了毒,盅毒为主,還有……”李兮又闻了闻,“应该是断魂草和一点点百步笑。”再举起手指对着光眯眼细看,“血都稠成這样了,应该是十二……或者十三個时辰前中的毒。” “确实是十三個时辰前!姑娘……真乃神医!能治嗎?”年青公子双眸骤然一亮,激动到几乎失态。 這一夜一天,他心急如焚,几乎找遍了方圆百多裡所有的大夫,這是头一個能诊出大哥中了毒,而且能一口断出是什么毒、什么時間中的毒! “只能尽力试试看,要是一中毒就送来,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不算什么大事,现在十二三個时辰過去了,你看看,血都稠成這样了!把他的衣服脱了,留條亵裤!小蓝,针盒、烧酒、盆,還有前儿刚配好的百毒清。” 年青公子幽深的眼眸裡闪着亮光,一颗心吊在半空,却充满希望。 小蓝动作干脆利落,病人脱好衣服,她這边针盒已经摆好,烧酒倒在四只盆裡也放好了,从怀裡掏出荷包问道:“小姐,百毒清要用几粒?” “先化一粒给他灌进去。” 小蓝取了粒百毒清用半杯烧酒化开,年青公子上前接過杯子,“给我吧。明山!” 最先进来的小厮明山上前扶起病人,年青公子捏开他的嘴,将药灌进去,看着药都流进了喉咙,松开手退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