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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杀与不杀

作者: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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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秋水那一声大吼,着实把康出渔等吓了一跳。

  那一声喊得实在大,但当康出渔看清了来人是萧秋水时,才定下心来。

  康出渔跟萧秋水曾交手五次,每一次交手,就感觉到萧秋水的武功又激进一些,所受到的压力又大了一点。

  不過萧秋水原来的武功实与康出渔相去太远:康出渔的“观日神剑”,名列“武林七大名剑之五”,与萧秋水之父萧西楼同列。

  萧秋水天性聪悟,惟纵智慧再高,也不能跟他父亲同时也是他师父的萧西楼精涵武功相比。

  所以康出渔心中对萧秋水甚忌,恨不得早日刃之于剑下,但却并不畏惧萧秋水。

  康出渔狞笑道:“你這小子来得好,我找你好久了……”

  曾森一挥弯刀道:“***你小子是什么人?”

  安判官冷笑道:“他是成都浣花剑派萧西楼的儿子!”

  何狮一扬丧门棒,吆喝道:“管他是谁的儿子,打死便了!”

  說着一出手,抓向萧秋水后颈大动脉。

  萧秋水心中愤怒异常,掌沿“飕”地切出,截向何狮脉门!

  何狮倒沒料到对方出手那么快,吃了一惊,一收爪,丧门棒打出!

  就在這时,萧秋水已变了招。

  他的一切不中,立时冲掌拍出!

  這一掌拍出,轻飘飘似不着力,但是掌之快,连萧秋水也意想不到。

  他心念才动,掌已冲了出去。

  掌一拍中,掌力便,竟比平时萧秋水出手,足足快了七倍!

  何狮显然也意想不到,挨了一掌,還想怒叫:“你小子——!”突然觉得体内排山倒海的力量冲涌,眼珠子竟“噗”地激喷出来,口中咯血,鼻了流血,连耳裡都溅出了血丝,何狮竟给萧秋水一掌活生生打死。

  這一下,全场震住,连康出渔也想不到萧秋水有這等功力。

  连萧秋水自己也想不到。

  他呆了呆,望向自己双手,几乎不敢相信,那一掌是他出来的。就在此时,安判官已潜到他背后。

  “砰”地一声,皮鞍直砸盖萧秋水背门。

  萧秋水冷不提防,中了一记,跄跄踉踉跌走四、五步,但安判官却觉萧秋水背脊传来了一股极大至巨的怪力,反弹回来!

  安判官怪叫一声,竟然给震飞七尺多远。

  萧秋水一把稳步桩,身遭暗算,无名火起,一下子倒退回去,一脚倒踢而出!

  他曾在《剑气长江》一故事中,“金钱银庄”内与“秤千金”搏斗,就是倒退中剑,迫退“秤千金”,致使其死于唐柔毒蒺藜之下。

  可是他此时退得更迅快无伦多了!安判官眼见自己暗算得手,却不料对方宛若无事,自己反被震飞,尚未定下神未,萧秋水便倒退而至!

  安判官心魄俱裂,正欲抵抗,冷不防萧秋水“虎尾脚”踢来,安判官窝心硬挨一下,“‘砰”地居然身了被撞嵌入城墙裡去!

  安判官惨叫之声,连一裡之外都清晰可闻。

  萧秋水一出手杀死两大高手,不但出人意表,连他也始料未及,就在這时,萧秋水右腿给抽了一记!

  铁判官的铁链。

  他本来就在安判官身边,萧秋水顾得对付安判官,却为铁判官所乘。

  铁判官铁链每环若杯口粗,生铁镌造,一记打在石上,可叫石碎;但這一链抽在萧伙水腿上,萧秋水吃痛一破,支地坐落,但铁链亦寸寸断裂。

  铁判官从来未见過這等内力之人,脸色都黄了。

  萧秋水右腿痛极,但神智仍清,铁链碎断时,他一拳击出。

  拳打在断环上。

  断环飞出,“嗤”嵌入铁判官额中。

  铁判官惨嚎半声,伏地而绝。

  萧秋水连杀梁消暑的弟子何狮、阎鬼鬼的弟子铁判官与安判官三大高手:康出渔怔住了,他眯着眼睛看萧秋水,仿佛在他眼前的人不应该是萧秋水一样。

  萧秋水凭浑厚的内力连杀三人,但他一不知自己有此等神功,未加善用,二是武功技法不高,又未能与深厚的内力相配合,所以其实用效果也大打折扣。

  他先前遭安判官背门一击,确也气血翻腾,铁判官那一链,也抽得他右腿撑不起来。

  然而未功力大进前的萧秋水,武功只不過与安判官等相若,最多也不過是较机警一点,而今居然硬挨两击,连诛三凶。

  康出渔冷着声音道:“你功力进步得好快呀!”

  萧秋水冷哼道:“少假惺惺!”

  在一旁的曾森忍下住又问:“他真的是萧秋水?”

  曾森真无法相信萧秋水内功竟如此之高。

  康出渔冷笑道:“那也沒什么,”骤地大喝道:“你接我一掌试试!”

  康出渔這一掌挨出,已出十成力,立意要把萧秋水毙于掌下。

  他与萧秋水五次比斗,可以断定萧秋水无此神功!

  可是他错了。

  要是他用“观日剑法”与萧秋水周旋,仍是有机会把对方杀之于剑下的。他不该试。

  他一掌拍出,萧秋水也回了一掌。

  两掌甫接,他便知道他错了。

  错得太厉害了。

  萧秋水的掌力实在大厉害了。

  他的掌犹如击在一滚烫的熔岩裡,对方的热力不住地冒升,随时烧熔了他底手掌。

  但他也不能抽掌。

  一旦收掌,对方的掌力便排山倒海地卷至,直至把他吞沒为止。

  萧秋水也在与康出渔這样的高手正式对掌下,才知道自己的内力有多深。

  那真气越出自任、督二脉,自丹田、宋阳升起,畅游三十六周天,源源而出,因为有敌手的掌力在催,使得萧秋水内气游走,打通奇经百脉,成为了自己的真气,可以任意使用。

  這下子萧秋水觉得十分舒畅,背上和腿上的伤痛,也逐渐谈去。

  然而康出渔可苦了。

  他面对的宛如一個练了一百五十年纯内功的人比力斗掌。

  曾森和康庭二人,开始见康出渔亲自出手,自然放心,复见康出渔满脸通红,還大声叫好助威,以为萧秋水這小子死定了,却不料双掌越黏下去,康出渔脸色焦黄,而且双脚不住地抖了起来。

  康庭這才知道不妙,断喝一声,丧门棒向萧秋水迎头拍落!

  這下也真及时,其实康出渔也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再无人救,对方的真力滚滚涌至,他已无力量拒抗,就要被对方震死当堂!

  他心中之惊惧,莫可形容:萧秋水這等真力,简直如传說中那混世魔王的“吸星**”:把对方的功力吸为己用,亦使对方变成废人一個。

  殊不知萧秋水乃偶得奇缘,吞食与“草虫”,使得功力突进,能藉对方互拼功力,激内劲之运用,而井非把对方劲力,吸为己用。

  康庭一记丧门棒打来,萧秋水觉时,棒己及顶,萧秋水急中生智,把康出渔扯来一挡。

  康庭大吃一惊,连忙收棒,萧秋水一推,把康出渔推得直撞康庭。

  康庭這下手忙脚乱,避开康出渔一撞,然而萧秋水已把适才拼掌的力道,全一并出:康庭大叫,一边避,一边硬接,“蓬”地一声,仍被掌风扫中,直撞上城墙,墙为之倒,康庭一交跌倒,方砖打落在他头上,康庭当场惨死。

  康庭可說是代康出渔而死的。

  那边的曾森,一见势头不对,返身欲走。

  萧秋水猛窜而起,拦住了他。

  曾森一挥弯刀,怒目喝道:“你要找死,快让路!”

  萧秋水现可大有信心,双手一抱,冷峻地道:“我是找死,你就给我死吧!”

  曾森见硬的不逞,心中着慌,语气全软了:“我俩无怨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萧秋水板着脸孔道:“刚才你们有六個人的时候,为何不說這句话?”

  曾森眼见萧秋水连杀安判官、何狮、铁判官、康庭四人,情知自己决不是其敌手,心中更乱,竟哀叫道:“康老师——救命——”

  回头一看,哪裡還有康出渔的影子?

  萧秋水一见失踪了康出渔,心中也极是懊恨,喝道:“你们這裡的联络处在哪裡?!”

  曾森三魂吓飞了七魄,忙道:“别动手、别动手,我、我带您去。”

  萧秋水转念一想,觉得也好,于是道:“你知道康出渔躲到哪裡去嗎?”

  曾森吓得脚都软了:“我可以带你去——在下也不知他,他是不是到那儿去,但那儿确是权力帮在這边的联络处……”

  萧秋水心忖:龙潭虎穴,也要去一闯,当下点头道:“解下你的弯刀——你带我去,我便饶你不杀!”

  而在“欢乐栈”裡的“火王”祖金殿,正用一块湿布,来抹揩他亮的光头。

  然后他凑過脸去,对泪珠籁籁滚落的欧阳珊一“嘿嘿”笑道:“你有身孕,对我来說连做那事儿也不方便……难得你出落是那么漂亮,就赏给那些有兴趣的弟兄们玩玩吧。”

  在一旁的盛江北有些看不過去,终于忍不住,‘火王’。”

  祖金殿回:“嗯?”

  盛江北稽道,“既然這女人已有身孕,丈夫也给杀了,不如就放了她算吧。”

  祖金殿忽然“桀桀”地笑起来,盛江北一呆,忽然一团烈火一闪,扑脸而来!

  盛江北大叫翻退,但眉鬓俱被烧的了一大半。

  盛江北气得脸都涨红了,祖金殿冷笑道:“你怜香借玉?哦?我喜歡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不着你這老鬼劝說!”

  盛江北强忍一口气:“是。”

  康劫生忽然趋近道:“启禀火王,属下对這女人,很有兴趣……”

  祖金殿怪笑道:“你杀了她的丈夫,正是有功,合当你去亭用,哈哈哈……”

  就在這时,一個拿双拐的汉子忽然匆匆掠了进来。

  祖金殿沒有說下去,点了点头。

  那人立刻趋前,附耳說了儿句话。

  祖金殿沉一沉脸,即道:“此人留不得,你带钟无离、柳有孔去把他千掉。”

  那使拐子的大汉苦口苦脸,沒有作声,祖金殿并沒察觉,即道:“盛江北、左常生、康劫生,你三人先避一避。”

  三人应得了一声,分头散去。

  被点穴与改装了的唐方和唐朋,甚是奇怪,究竟是谁来了呢?

  其中一個人,唐方一见几乎要大叫起来。

  那個人不是谁,就是萧秋水。

  梦魂牵索、刻骨铭心的萧秋水!

  萧秋水未死!

  如果唐方不是哑穴被封,早都叫了出来了。

  可惜唐方叫不出声。

  萧秋水、萧秋水。

  萧秋水!

  萧秋水“砰”地把曾森推了进来。還未细看,也不知怎的,觉得這地方好熟悉。

  可是他又分辨不出,熟悉在哪裡。

  曾森恐惧地低叫道,“他们、他们……应汇聚在這裡的。”

  萧秋水“哦”了一声,只感觉到客店裡的人都好奇地望着他。

  萧秋水不是恶霸,他当然会觉得這样胡乱闯进来,会打扰了别人喝茶或清谈的兴致。

  他观察了一遍,只觉沒什么可疑,便要走了。

  他忽然觉得刚才在对面正中央的桌椅上,应该坐有一個光头的人,可是现在忽然不见了。

  不過他一进来时,也沒看清楚是什么人。

  但他却看见那桌子旁,還有三個人。

  一個郎中,一個商贾,一個老太婆。

  他不认识這三個人,也沒多加留意。

  這三個人也沒惊动。

  他忽然又感觉到那感觉。

  那感觉就似心有灵犀。

  外面太阳很好,青天普照,他忽然想起唐方。

  秋水秋水,我在這裡啊。

  你看看這裡吧,我是唐方呀。

  你還沒有死,你還沒有死!

  你骗得了人,却骗不過我!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你大志還未酬,怎会先我而死的呢!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你永远不会死的!

  我终于见着了你……从那一晚那一剑,挑开了我的脸纱开始……

  你望這边来呀,你看這边来呀!

  你难道已不认得我了!

  ——唐方心裡,犹有一千個声音,在狂呼着。

  萧秋水沒有听到。

  可是他忽然想起唐方。

  而巨他心裡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怅惘,恍惚中觉得唐方就在身侧。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萧秋水微微摇头。

  ——漓江水上一役后,唐方也不知身在天涯何处?

  但他心裡的怔仲却一直围绕着。

  他不禁不自觉地要想再看看這客栈中每一個人。

  ——說不定唐方会在呢。

  他为自己大敌当前,而有這种荒谬的想法,有点好笑自嘲。

  不過他還是想再看看這客栈裡的一切。

  虽明知沒有唐方。

  你、你——我就在這裡呀。

  秋水、萧秋水,你纵不认得我,也该认识我的眼睛!

  我是唐方,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看你的眼神,如我的眼神!

  可是你又为什么微叹、苦笑、摇头?

  是這段分离的日子,大多的挫折、杀戮,還是大多的悲欢离合?

  萧秋水——!

  “萧秋水——!”

  萧秋水正待察看客店中每一人,门外大街,忽然经過一條高挑的人影,犹如鬼踪一般,一闪即沒。

  萧秋水眼快,马上认出那人。

  南明河上施杀手的柳有孔!

  柳有孔在,钟无离定必不远。

  抓到柳有孔和钟无离,不难知道左常生的下落。

  知道左常生的下落,也许就可以探知成都浣花剑派情形怎么了?

  于是萧秋水不理曾森,马上掠了出去。

  就在他回身掠出去的刹那,他心裡忽然很乱,身上好似忽然被人扎了千百把针一般,全身都烧痛了起来。

  萧秋水不知道原因何在。

  他已纵了出去。

  你走了。

  你就這样走了。

  沒有一句话,沒有……

  唐方忽觉自己“哑穴”一松,原来可以声了。

  本来点穴只能维持一段時間,時間一過,就可松开血脉。

  唐方正想高叫,忽然背后一只手伸出来,迅又点了她的“哑穴”。

  那人头秃秃,正是祖金殿,桀桀笑道:“叫了也沒用,他若過来,马上就死,他不過来,一样死在外面,如此而已。”

  唐方沒有再說话。

  她流了泪。

  唐朋眼珠转动,看着她。

  唐朋在心裡有一個意愿。

  只要能使唐方不哭,他纵为叫一声而干刀万剐,亦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萧秋水追出去,阳光正好,他追過一條街又一條街,追過了一條巷又一條巷。

  然后突然拦在前面的是墙。

  死巷。

  接着他野兽的本能又生起了。

  他一阵鸡皮疙瘩,不知恐惧何来。

  他及时一低头,只觉后脑一阵凉飒飒,一支尖棒,横扫落空。

  萧秋水一個箭步跳开,背墙而立,喝道:“钟无离!”

  只见屋檐上滴溜溜滚落一人,手拿铁杵,笑嘻嘻地道:“你好吧?

  這是咱们的第三次会面了。”

  萧秋水怒道:“你——!”

  倏地瞥见墙上有一滴血。

  巷子两边墙是旧的、破的。

  這背后的墙却是新的。

  那滴血在新刷的墙上,很是明显。

  不明显的是血滴裡有個破洞。

  剑孔!

  要真的是墙,为何有剑能刺得過?

  萧秋水一念及此,无及细想,大喝一声,全身劲力,俱打在墙上!

  就在這一刹那间,他只觉背后两道要穴一痛。

  两枚利针,刺中他穴道。

  惟尖针仅刺中他皮肤,還未刺入他穴中,他的劲道已全了出去!

  “轰”!

  薄墙粉碎,砖瓦硝石,全射入墙后待针人的身上,头上,脸上!

  那人惨叫,捂脸,狂吼,血流披身,终于倒下。

  正是与钟无离“焦不离孟”的柳有孔!

  柳有孔一死,墙后又出现一人。

  這人手持双拐,如铺天卷地一般,连环攻扫萧秋水?

  萧秋水闪电般展动身法,那人击空。

  萧秋水转而扑向钟无离!

  杀!

  萧秋水此刻的意念就是杀!

  他今天已连杀四人,四個在江湖上响当当的脚色。

  他扑向钟无离,钟壹窟眼见萧秋水如此神威,简直不像他所见過的萧秋水!

  他一杵刺了過去!

  “喀登”一声,铁杵折断!

  萧秋水一手执住杵尖,刺了出去!

  铁无离想逃,但双手仍抓住柞的另一半,萧秋水一手扣住,钟壹扈一挣不脱,杵尖已至,贯胸而入!

  同時間,“卡卡”二声,萧秋水背后己被那人双拐打個正中!

  “崩崩”两声,双拐齐折!

  萧秋水嘴角溢出了鲜血。

  萧秋水猛回头,双手抓住了那人双肩。

  那人挣脱不得,痛人心肺,杀猪般嚎叫起来。

  萧秋水冷冷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几时见過如此神勇,忍看痛噙的眼泪道:“我叫吴明,……”

  萧秋水盯着他道:“你是彭九的人?”

  吴明颤声道,“是,是,我是彭九的弟子。”

  萧秋水缓缓松了手:“彭九对我有恩,我不杀你。”

  那吴明只觉萧秋水有着鬼神之怒,知其不杀自己,虽不知己殁的彭九踉萧秋水有何渊源,但心裡才舒松了一口气,当下道。

  “谢——”

  萧秋水摇手。

  吴明一抱拳,越墙而去。

  萧秋水不杀吴明。

  待吴明走后,萧秋水才贴墙滑下来。

  他已力衰。

  他今天先后挨了无数击,虽内力過人,可以抵受得住,但也受创不轻。

  但他刚刚坐倒于地,想好好喘息一下,忽又有人影一闪!

  萧秋水“霍”地立起。

  来人又是吴明。他深深地望了萧秋水一眼。

  吴明道:“你放了我。”

  萧秋水冷峻地道:“你還不走?”

  吴明道:“我走,不過我先来告诉你一件事。”

  萧秋水奇道:“你說。”

  吴明道:“在客店的那几個人,被我們所擒,‘火王’押送,其中二三人,像似你的朋友。”

  說着吴朋观察着萧秋水,“你是来找他们的吧?”說完了一拱手,道:“话至此尽,告辞了。”

  吴明闪身而去。

  朋友?

  是什么朋友在那裡?

  是谁人失手被擒?

  萧秋水很迷惑,忽然想起一事:眼神!

  那眼神!

  那商贾的眼神!

  熟悉的眼神!坚定的眼神!

  含笑的眼神!欲语的眼神……

  唐方,唐方就在那裡!

  萧秋水整個人跳了起来!

  马上他又想到那郎中。

  那郎中瘦小的身子,却有個微挺的肚子!

  那郎中是男的,不,不,一定不是男的!

  是女的!而且就是欧阳珊一!

  唐方他们,果然就在那边!

  萧秋水真恨不得挖掉自己一对眼睛!

  他沒有時間這样做。他振奋地飞跃起来,忘了身上有伤。

  他飞也似的冲向“欢乐栈”。

  他冲到“欢乐栈”,只有哀伤,沒有人。

  偌大的客店,椅翻桌倒,人都不在。

  只有一個人,死人。

  萧秋水一颗心又几乎飞出了口腔。

  死人是曾森。

  曾森是被火烧死的。

  萧秋水才放下了心。

  曾森是被的死的,然而他身边的一桌一木,却全无烧焚的痕迹。

  這种手法,非“火王”莫属。

  這裡究竟生了什么事?沮金殿他们在哪裡?

  ——唐方,唐方,你究竟怎么了?

  ——唐方,唐方,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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