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紧张 我以为你能懂我
梁齐宴走到窗边,细密的空气随着他开窗的动作流进来,他伫立在窗边。树上的夜灯還亮着,却照不亮昏暗的天空。
梁齐宴回到房间,从床头拿了颗薄荷糖放在嘴裡嚼着。
他虽說在戒烟,但效果不是那么明显,陈淑去世那段時間,他一天的烟量能抵上平时半個月抽的,烟瘾就是那個时候开始大了起来。
他也沒想過戒,时刻都有烟揣在衣服口袋裡,虽然每天抽的量沒有之前的多,却也不算少。
真正想要戒烟是在半年前,他无意间在網上一句话——[過了這個坎,接下来的路都是一马平川。
他那时候沒多想,当晚就梦到陈淑,陈淑還是他记忆裡那般漂亮又温婉的摸样,笑着对他說:“小宴,好好生活,少抽点烟。”
第二天醒来后他就不打算抽了,陈淑从来不来他梦裡,好不容易梦到了,他就想乖乖的听她的话一次。
梁齐宴小时候很叛逆,陈淑說什么,他也总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从来不听她的话。
陈淑临走前,他才知道,他只是陈淑从孤儿院领回来的,而陈淑真正的儿子,是一直在外的梁嘉澍。
刚开始戒烟时梁齐宴只是减少抽烟的量,但每次烟瘾一犯就抓心挠肝,他买了一堆的薄荷口香糖车裡房间裡都放上。
薄荷糖有点微苦,清冷的凉意充斥着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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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昨晚睡得有点早,张佳佳說他们下周一来云城,可今天才周二。
云城最近总是在深夜下那么一两個小时的雨,白天又放晴,早晨起床,空气裡带着股淡淡的泥土味。
时清估摸了一下餐厅還沒开门,想到实验快要进行,就又拿起带来的资料看了一遍,這次对茸青,完全都是些理论上的知识,沒有做任何实操。
几個师兄师姐昨晚在群裡很活跃,时清看了一遍资料,又往上翻聊天记录,看着群裡的聊天,时清忍不住嘴角上扬。
上次订购打算送梁奶奶的丝巾還在沒出货,时清忍不住发了消息催了催商家。
梁奶奶送的手链被她小心的收了起来,想到林橙雨說的价格,时清都怕手链受到一点点破坏。
时清吃完饭,就去找梁奶奶了,梁奶奶住的屋子裡,陈易寒還在陪着梁奶奶看电视,两個人一会儿又聊聊剧情。
陈易寒看到时清,随便扯了個借口就走了,她看出陈易寒是为了给他们空间。
时清走到梁奶奶身边坐下,微棕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她从桌上吃了块西瓜,声音也软软的:“奶奶。”
梁奶奶高兴的摸摸时清的手,想要关了电视和时清說话,时清见她看得很有兴致,拦住了她。
陪着梁奶奶看了一会儿电视,时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陈深。
陈深问她要不要去山下赶集,她来云城這么久,从来沒有去集市上逛過,每次到那边也只是匆匆一眼,但看了眼時間,已经下午了。
于是她问陈深:【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陈深那边回得很快,【不晚,這個点去正好。】
时清便答应了。
陈深一觉睡到中午,民宿内的娱乐设施实在是少,他之前每次来,晚上都要开梁齐宴的车去山下玩一圈才回来。
他给时清发完信息,就去敲梁齐宴的门。
梁齐宴的生物钟比陈深要早很多,他吃完饭回来就在书房看助理发過来的财务报表。
民宿的隔音做的很到位,陈深敲了好几下,书房裡的梁齐宴都沒听到。
陈深掏出手机,给梁齐宴发去微信。
陈深:【在哪呢?】
梁齐宴工作上的事都是助理邮箱发给他,微信冷不丁的想起,他以为是时清有什么事。认识的人联系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通過电话,时清沒有他手机号。
陈深也是一时沒有反应過来,他平时就是用微信比较多,只有联系梁齐宴才会打开他的通话列表,他的微信都是聊一個删一個,每次要主动联系人都是从联系人那裡搜索。
和时清聊完還沒有退出微信,陈深就搜了梁齐宴,给他发了一條,丝毫沒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到是陈深,梁齐宴不知道他在门外敲過门。
l-7y:【?】
陈深看到梁齐宴的头像出现那一刻才反应過来,他在手机上快速敲字。
陈深:【?你竟然会回微信】
【下山赶集去,今天天气好。】
梁齐宴放下手裡的报表,从书房出来,打开门将车钥匙扔给陈深。
正要关门,陈深眼疾手快的伸出脚抵住门边,他指了指自己眼下那并不明显的乌青,“我约了时清,昨晚睡得晚,疲劳驾驶不好吧。”
梁齐宴:“?”
陈深:“所以你开车。”
“......”
陈深手臂一伸勾住梁齐宴的肩榜,“走了快点。”
“你确定要我穿這個去?”
陈深看了一眼,梁齐宴一身黑色的家居套装,一手随意的插在口袋裡,脚上勾着一双拖鞋。
他的头发全部塌下来垂在额前,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陈深推了他一下,“去换。”
梁齐宴去卧室换衣服,陈深坐在沙发上给时清发微信。
陈深:【大概還有几分钟,你在哪等?】
时清刚从梁奶奶那裡出来,手机在室外看得不是很清楚,时清调了一下亮度,敲字回陈深。
时时時間慢点:【楼下,你還要多久?】
陈深:【快了,你在大厅等。】
时清刚一走进大厅,陈深和梁齐宴从电梯裡出来。
梁齐宴白衣黑裤,两只手插在兜裡,他面部线條干净又利落,见到时清同样从外面进来的时清,他的眸色微动了几分。
“嗨。”陈深勾上他的肩,笑着和时清打招呼。
陈深說去赶集的时候时清也沒细问,此刻梁齐宴也跟着,时清看着陈深說:“我以为只有你一個人。”
“人多热闹。”陈深笑着說。
梁齐宴目光看向时清,见她穿得和昨天去他房间打牌时一样,什么防晒都沒做。
不同的是她的丸子头放了下来,头发的一侧遮住小半边脸,另外一边被她别在耳后,耳朵透着光粉嫩嫩的。
“不怕晒?”梁齐宴出声提醒。
时清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最毒的时期已经過去,等到了集市大概也是两三点,摇了摇头。
梁齐宴的车停在树下,陈深第一個冲過去进了后座,对着时清說:“时清你坐前面吧,我太困了先睡一下。”
时清看了躺在后座的陈深,无语道:“你困不睡觉還去赶集?”
“下山就不困了,我這不是专门找了开车的。”陈深闭上了眼。“......”
时清对坐哪裡沒有异议,坐上副驾后她觉得座椅调得很靠后,又往前面调了些位置。
陈深在时清坐上车时就眯着眼观察着她,看着她调了调位置,后排的陈深嘴角勾起。
梁齐宴死不承认是吧,他早就看出来了!
梁齐宴开车一直都稳,时清在车上竟然有点困了,忍不住哈欠连连。
梁齐宴一直都在认真开车,注意到她的状态,他将车速降慢了些,薄唇微启,声音清润又低醇:“還要一会儿才到,困的话可以先睡一觉。”
传入时清耳裡的男声磁性悦耳,时清看着她降下来的车速,偏头问他:“开這么慢,等会赶集真的不会晚嗎?”
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哈欠带着轻微鼻音,轻轻软软的,就像是随波漾开的水纹,缓慢的一圈圈深入心裡。
梁齐宴偏头看他,鹅蛋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她眼睛眨了一下,如羽般的睫毛上下扫了一下,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裡蓄上水珠。
梁齐宴声音不自觉放缓,“沒事,不会晚。”
“好吧。”
說完她就真的闭上眼,打算在车上小憩一会。
梁齐宴一手搭着方向盘,将车速又降下去,唇角上扬。
陈深一直在后座假睡,梁齐宴将车速降下去之后,自己竟然也慢慢睡着了。
时清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往窗外看时,已经到了集市,集市上人很少,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四点了。
时清猜测可能是因为時間太晚,赶集的人都散去了,她偏头看向梁齐宴,刚睡醒的眼裡尽是疑惑,“你怎么不叫醒我?”
要是梁齐宴叫醒她,就不会耽误他们赶集,现在因为她睡着就在车上,时清有些羞愧。
梁齐宴:“陈深拉肚子了,等他回来。”
时清扭头往后看去,陈深果然不在车上。
摇下车窗看了眼外面的集市,集市上人有点少,她又偏头看梁齐宴,男人侧脸线條流畅,高挺的鼻梁衬得他更加精致好看。
她不自觉的收回目光,“陈深多久回来,等会集市该散了。”
“不知道,要不我們先去逛?”
“算了,等他一起吧。”
梁齐宴将座椅往后调了几分,双手交叠在脑后看着,轻笑一声:“其实這個集市是分早晚场次,4点以后就是晚场了,還可以去逛夜市。”
时清噎了一下,“你怎么不早說?”
梁齐宴无辜,“我說過。”
“什么时候?”
“路上。”
时清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梁齐宴在路上就說让她安心睡,赶集不会晚,他有說過赶集還分早晚场嗎?
时清忍不了,怼了他一句:“梁老板你說得很好,建议下次不要說了。”
梁齐宴轻挑了一下眉,转過头来,黑瞳凝视着她。
时清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紧张了一下,他干嘛這样看她。
梁齐宴勾了勾唇,“我以为你能懂我要表达的意思。”
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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