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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固执

作者:格子裡的夜晚
第六十三章固执

  或许是因为某种让人不安的传言,.沒有事先通知叶韬,也沒有通知叶氏在丹阳的诸多人等中间的任何一個,叶劳耿跟着将一批天梭座钟送到丹阳的运输队一起来了。

  从叶韬开始掌管叶氏的经营以来,叶氏就和低调无缘了。当初在宜城,叶劳耿就曾经对叶韬决定建立的“宜家家居”那明黄和深蓝搭配的高调的颜色心存疑虑。但最终,叶韬成功将宜家家居发展成为這個时代最有特色的专业家庭用品生产和销售机构。叶氏工坊作为叶家所有产业的后台,也因为有着越来越强劲的财力支持和叶韬几乎无穷无尽的新点子而强大了起来……强大到了叶劳耿经常在巡视工坊之后有那么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他生怕有谁看上了叶家這点“微不足道”的产业,想要将這些东西从他的手裡夺走。

  而在丹阳,叶氏的机构,不管是现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行军棋公开赛”大战略玩法的淘汰赛阶段比赛的弈战楼,還是终于完成了王室的全部家具订单刚刚开张营业正以一整套在湛然的黑色漆水下透露出细密优雅的完全以银箔帖成的纹饰的家具赚足了整個丹阳的注意力的“宜家家居丹阳店”,都是热闹非凡。在宜家家居,对于家具的日常消费還沒有心理准备的丹阳百姓還沒有大量前来,来的還只是那些有些家底的人家。而在弈战楼前的小广场上,则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那個只是用来满足叶韬建立一個露天茶座的想法的小广场,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也不算過分。在讲解厅售票处前,更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叶劳耿在到达丹阳后,就和那些护送天梭座钟。大半来自齐镇涛门下地护卫们分开了,在一個叶氏工坊的学徒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弈战楼。因为,叶韬现在几乎整個白天都呆在這裡。

  “老爷!”首先在人群中发现了叶劳耿的是卡珊德拉。黑褐色头发的小女生在這些天裡全面负责起管理所有参赛者,确定比赛日程,处置违反规定的选手,解答所有选手的疑问,忙碌着的她手裡总是捧着厚厚一本选手名册和比赛秩序册。在忙碌而不容有错地工作中锤炼過了的卡珊德拉浑身上下都显示着机敏干练的气质。让看惯了总是在工坊裡埋头照着师兄们的想法工作的卡珊德拉的叶劳耿有些惊异。

  “老爷”的称呼也骤然点明了叶劳耿的身份,周围人地目光立刻就带上了几分景仰和羡慕,在任何人看来,有叶韬這样的孩子,毫无疑问会是一件极为光彩的事情。

  “韬儿在這裡么?”叶劳耿问道。

  卡珊德拉和周围正在询问着情况的那些选手们打了招呼之后,领着叶劳耿走到了弈战楼讲解大厅背后的办公区,领着叶劳耿在叶韬地那個并不算太特殊的隔间裡坐了下来,端上了茶水之后。老老实实地禀告道:“老爷,公子现在在铁城的工地上呢,巡视工地之后,下午按照日程,是要去城裡的几处地方看看。为了新建峥园选址。”

  “峥园?”叶劳耿一愣,說:“這是为哪家大人在造园子?怎么沒听說呢?”

  卡珊德拉兴奋地說:“這是我們家自己地园子啊。只是现在八字還沒一撇,大概公子還沒向老爷交代吧。”

  叶劳耿理解地点了点头,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叶氏来說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自然不必事先问他。而一向自己很有主意的叶韬,要是什么事情都来问了他才做,也就不是叶韬了。

  “你寻個人,带我去工坊看看,韬儿去铁城的工地,恐怕沒那么快回来吧。我可是闲不住啊。”叶劳耿毕竟是個老派的工匠,对于叶氏工坊在丹阳的情况。可是上心得很。

  卡珊德拉点了点头,說:“老爷稍等。”她匆匆奔出,在办公室墙上的图表上查了下之后跑了回来,說:“老爷,再過一刻,二师兄就从工坊送一批棋子和其他用具過来,然后回工坊。老爷您和二师兄一起過去,成不?”

  叶劳耿点了点头。随即注意到了整個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林林总总地圖表。有的是绘制在巨大的纸张上。有的是在墙上挂了薄薄的黑曜石板,然后在石板上用各色的粉笔写着各种信息。办公室的一角,一台座钟正滴滴答答地运转着……叶劳耿哪怕再不知道现代办公室是怎么回事,也看得出来,现在這裡的這個办公室,俨然运转精密如一台座钟了。

  索庸一刻之后准时到来,看到叶劳耿来到丹阳,他喜不自胜。而他能传递给叶劳耿地各种情况,可就不是卡珊德拉這样地小姑娘那样简单和平面了。在索庸的话裡,叶劳耿隐隐听出了這么一层意思:叶韬,已经不再是丹阳不再是东平国地政治、权力和财富争逐中的局外人了,而叶氏,在丹阳虽然不敢說一言九鼎,但也有着颇大的影响力。關於弈战楼和公主府要联合建军的事情,更是让叶劳耿心惊肉跳。

  而此刻的叶韬,虽然的确是在铁城的工地上,却并不是在巡视。今天是对于铁城這么一個兼顾了美学需要与军事堡垒的实用性的建筑群极为有兴趣的太子殿下谈玮明召来叶韬,让叶韬现场为自己讲解大致的情况。为了满足太子殿下的好奇心,叶韬甚至只能从放在马车裡的行囊裡取出炭精條和厚卡纸,画了几幅铁城的想象图。那雄伟的,和山势连成一体的城市,让太子殿下也颇为向往。

  叶韬并不觉得這样的事情麻烦。沒什么架子的太子殿下,平时相处的时候是個很好的玩伴,只是,太子殿下玩的任何游戏,必然是和他自己的“生涯规划”紧密相连地。谈玮明想要成为一個伟大的帝王,在父亲和众大臣的激励下,明白了各国之间必有一战。而重新将天下收归一统的机会正在逐渐显现,他想要成为那個能够名垂千古的帝王,而他也是一直這么训练自己的。政事,财政,人事,武艺,军略,每一样功课上他都是那么严格地要求自己。以至于比叶韬小着两岁的谈玮明,不但身高略略超過叶韬那么一点,甚至气质上也要比一直窝在工坊裡孜孜不倦地发展“高新技术”却又有些孩子式的理想主义地叶韬厚重一些。

  当谈玮明和叶韬之间的谈话渐渐向着扯淡方向发展的时候,谈玮明忽然问道:“叶韬,你和我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韬顿住了脚步,静静看了看谈玮明。這位东平太子,现下只不過是個忧心与自己姐姐的事情的少年而已。叶韬缓缓地,但是极为认真地說:“莫非太子殿下也觉得。在下不够资格与馨儿一起嗎?”

  谈玮明叹道:“现下物议沸然,這样下去,无论是对于姐姐,還是对于我东平王室,都颇有影响。要說资格。谁敢說你不够资格。你现下不過是十六七岁,已经有了那许多功劳。父王也曾說過,假如你肯为官,凭你的本事。加上现下和你很亲近的几位大人的扶持,几年之后就是议政殿中地一個了。但是,为什么你不肯呢?我东平王室虽然并不太拘泥于身份,从古到今,却沒有将公主嫁作商人妇的先例。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那些曾经有望将靠着和王室联姻提高身份的家族,难免有各种各样的话要說。……”

  谈玮明隐隐间点明地內容,对于他這样一個将来的国主来說。已经是相当开诚布公了。

  叶韬說:“对于权势,或者别的什么,我并沒有什么渴求。這是不是要做官,我也已经表明了态度了,任何事情,先例总是会有的。不是嗎?”

  谈玮明摇了摇头,說:“我怕地就是你什么都不要。你也知道高卓,和高家的事情吧?虽然高家一直不在朝堂上争什么。但却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了东平不可或缺的一族。假如是高卓娶了我姐姐,哪怕仅仅为了做戏。来邀宠于我谈家,姐姐也必然会過得舒适惬意。你什么都不要,却让我有些疑虑。你和姐姐,或许的确是情投意合,可是,情投意合可以当饭吃嗎?這事情,又如何能保证能维持一生呢?尤其是,你知道姐姐的身体,糟糕成那個样子……”

  谈玮馨的身体,不要說不能生养,就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无法进行,還要靠大量昂贵的药材不断调理,无论喜怒哀乐,激烈地情绪都会损害谈玮馨的健康。這样的人当作妻子,等到所谓的相知相守的诺言淡去,等到两情相悦的热情降温之后,谁能保证能始终如一地善待這尊贵的昭华公主殿下呢?

  叶韬笑了,他直面谈玮明审视的目光,看着這個早熟地少年,郑重,甚至略带一点责备地說:“太子殿下,看来,您并不像您自己以为地那样了解你的姐姐。你觉得,馨儿是一個怎么样地人呢?她会不会在沒有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做出選擇?她会不会容许我将她放在受欺压的境地?假如有了這样的事情,你觉得馨儿会是個会忍气吞声的人嗎?……殿下难道沒有想過,假如是任何一個其他人身处馨儿的境地,会有怎么样的表现,而昭华公主殿下何尝在任何一個方面和那些人一样過?不管外面的话怎么谣传,不管你们看到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事情,假如公主愿意嫁于我,我必欣然迎娶。但哪怕是這样,也不意味着她必须依附于我,必须事事听从于我,也不意味着我必须因此而迎合谈家。首先,我們是两個**的人,两個不曾在這個世上有過先例的人,然后,我們才有可能成为某個先例而不是相反。”

  谈玮明愣住了。除了父母和姐姐之外,从来沒有人敢用這样的口气对他說话。但他却无法否认,叶韬說的话,的确点中了事情的关键。的确,叶韬是個商人,但他却逐渐成为了军方和东平王室的合作伙伴,并不是依附式地,而是以一個更加高昂**的姿态。或许其中有谈玮馨支持的因素,但叶韬自身的能力与气质也是关键。而谈玮馨,更不是任何可以用先例或者任何其他废话来形容的女子,从来沒有一個公主,能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从从容容地掌管着内库开支,掌握着每年数以百万计的银两的收支和流动,并且不断增值不断以各种方式强健着這個原本就欣欣向荣地王国,而谈玮馨却還能在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同时。将自己照料得那样舒适愉快,不被工作累倒,带着一副别人会扼腕叹息的身体過得如此精彩。這原本就不是能够以寻常想法去度量的两人,确实,如母后卓秀所說,假如這两人最终能走到一起,或许会成为這片历经苦难与风流的土地上最合契也最有才华的一对夫妻。

  想明白了這一点谈玮明自然而然地明了,现在已经有苏菲玛索和年幼但已充分展示出美女潜质的戴秋妍在身边。叶韬是不必为了所谓的身体需要担心地。谈玮明微微颔首,說:“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保证,只要姐姐属意于你,纵然有其他阻挠。我也必从中斡旋。”

  对于一個王子,一個将来要掌管這個国家的人来說,這样的保证太难得了。叶韬恭敬地一躬,說:“有劳。”他知道。对于谈玮明来說,這样的保证意味着他将来要承受多少压力。

  同样特殊的人,同样不甘于忍气吞声。谈玮馨第二天居然出现在议政殿裡。她施施然地坐在专为她准备地椅子上,靠着软软的垫子,一脸淡然地看着满殿的朝臣。

  昭华公主进议政殿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掌管内库开始,尤其是内库在她的掌管下越来越富裕,富裕到了户部某些时候不得不仰赖内库出资合作地时候。谈玮馨就好几次被召来议政殿,加入某些事情的商讨。但现下的情况,却不是這样。

  现在东平的局面并不复杂,当天的朝议多数是一些展开了的事情的进度汇报,几位大臣三言两语就說了個明白。按照通常的惯例,无事就该解散朝会地时候,谈玮馨轻声說道:“請诸位大臣留步,有一件事情我要和大家分說一下。”

  只见谈玮馨从一旁的内侍手裡接過一叠折子。扬了扬。說:“這些日子来,诸位言官对于我府上和弈战楼想要组两支玩意军阵的事情很是上心啊。我手裡的這几本,還都是今天能在這裡的几位御史大人的手笔。沒想到,弹劾一個商人,居然能用到這般阵仗。”

  那几位写了折子的面面相觑,无论是他们自己觉得事情不对想要弹劾,還是受人怂恿写的折子,无非都是为了施加压力,让叶氏不要那么嚣张而已,绝沒想到,公主殿下居然为了這件事情跑上了议政殿来了。

  “建军地提议最早不是出自我公主府,而是谈玮然和池雷那两個小子聊着聊着最早說出来地,只不過提到我這裡,我觉得好玩就真的找了些人来聊聊是不是能弄起来而已。现在在场地都是我国的重臣,不会不了解我想要建立表面上纯为了游戏的军队的另一层意思吧?如果觉得不妥,自可以在朝堂上明說。而我不解的是,這事情就算再不妥,我和叶韬商量着,怎么也是個合谋,怎么弹劾的时候就沒我的份了呢?沒我在,叶韬多一万個胆子敢建军么?沒我向父王請示,這军建得起来的嗎?那個视兵事如儿戏的指责,倒也算了,你们這一番申斥我就当作是帮我在掩人耳目了,這私建军队图谋不轨的罪名,是什么意思?”

  谈玮馨的口气加重了。御史陈廷芳耐不住性子,踏出一步拱手道:“启禀公主殿下,這折子是我写的,其用意是为了警示叶氏一门。叶氏从入丹阳以来,多有轻狂之处,而和王室過从甚密,也不合体统。還望公主体察臣的一片苦心。”

  谈玮馨撇了撇嘴,說:“哦?這我倒沒看出来,谏官的折子,陈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度最轻的是提检,随后是申斥、申诉、告发、问罪……陈大人可记得,你用的是哪一等的?”

  陈廷芳一惊,谏官们向来要把事情說得严重些才能引起注意,他這個折子用的是告发一等的格式。這下可就被谈玮馨抓到了痛脚。

  “黄大人,我东平律令裡,告发他人查无实据,诬告地,可有什么章程沒有?”谈玮馨转向了司徒黄序平。

  黄序平愣了下,說:“有。查无实据的,如告发者为庶民,则杖十。酌情罚款,如为官吏,则削职三等。诬告的,一经查实,则以所告之罪罪之。”

  谈玮馨接着问道:“那這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到底是什么罪名?”

  看着面如土色的陈廷芳,黄序平温声說道:“……這以所告之罪罪之,仅适用于窃盗、诱骗等罪。哪怕是杀人,抢劫,奸淫之类的罪责,也要上陈上一级官府酌情论定。东平原本地方层级就不复杂,也就是村、镇、州、中央朝廷四级。原本论定杀人抢劫等重罪也就是在所在州的首府城市裡有巡检衙门,基本上也就是上陈丹阳了。要說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這种罪名,一经论断那是沒有二话的。”

  谈玮馨摇了摇头。說:“那意思就是,他這番告发,假如因为种种原因,哪怕只是父王心情不好,就照着折子办了,那就是叶韬自认倒霉,抄家灭族的罪连個像样地证据都沒有,假如沒办。這陈廷芳說句:‘我是吓吓他的’,也就那么過去了?”

  谈玮馨的眼光在议政殿中扫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觉得,似乎這样的对比有些强烈。

  谈晓培觉得女儿的脾气上来了,有些不好,连忙劝解道:“馨儿,這事情朕来处置吧。這叶韬一事,几位言官确有矫枉過正之处。下不为例。可好?”

  谈玮馨看了看父亲,面无表情地說:“无所谓啊。父王觉得這样的言官這样的御史還能用,那就继续让他当下去好了。不過,這事情可不算完了。我倒要看看,這样的御史要怎么当下去。”

  谈玮馨地言下之意,居然是她哪怕是要动用其他方面的力量,也要将陈廷芳等人挤出這议政殿。

  陈廷芳大惊,跪倒在地,嚷道:“還請大王明鉴,臣……臣实在是一片好意啊。……而且,公主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妄议朝政,却還是有不妥之处。”

  陈廷芳這时候也顾不得了,只要能留在這他奋斗了十几年才能侧身其中的议政殿,他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谈玮馨平缓了一下自己因为激烈的怒意而急促起来的呼吸,重新让自己回复到最为理想地平淡如水的状态,不再說什么了。她相信,父亲自然会有决断。

  谈晓培虽然知道所谓的叶韬有不臣之心必然是无中生有,但却也沒想到谈玮馨的反击居然来地如此剧烈。他這才意识到,原来谈玮馨向他要求的今天进殿,居然包含着這样的心绪。虽然御史信口开河固然是不对,但如果因为谈玮馨的挤兑而让几位御史罢官,更让他们中间某些人的后台下不来脸面,那就更不妥当了。可谈玮馨又向来是說到做到,既然她說了要让這几個家伙混不下去,那留他们在朝堂上可能也就沒任何作用了。一时之间,谈晓培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长久以来一直不被谈晓培青睐的和稀泥的工作态度,這個时候终于才露尖尖角,谈晓培摸了摸鼻子,說道:“這事情可大可小,一时之间倒也难以有個是非,让我想想,今天就到這裡吧。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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