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沈无妄自己的麻烦
青筋微微凸起。
他抿唇,好半晌,竟是摇了摇头。
沈无妄罕见有觉得自己不成的时候。记忆中,彤妃从未看過,不觉下意识弯了弯唇。
她认识沈无妄多年,竟不知道,他還有這一面。
真是,为了江书,什么都……
可看男人明知做不到,却依旧不甘心的神情。
彤妃忍不住:“罢了。這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
沈无妄难得犹豫。
可他也不得不认同,彤妃說得是。
别說他沒法控制這罗增死了,江书的污名也能洗清。单說他自己,眼前就有一件极麻烦的事,急待解决。
就是那该死的蠢货许望海。
跑了。
那日,沈无妄原本让他在朝华殿待命,等自己的吩咐。
本是打算叫他与朝贵妃对峙,无论如何,先解救出来江书的心腹阿翘再說……
可他不過是先去探看情况。
回来,许望海人就不见了!
他身上被沈无妄恢复了受伤濒死的惨状,本来浑身是血,可地上却一滴血都沒留下。
沈无妄当即反应過来,直怪自己這事情做得孟浪!
那個许望海,就是跑了!
如今罗增等人入宫,为防出事端,宫禁森严了许多。
许望海的功夫,是侍卫所统一教的,根本就是花架子,三脚猫,沒能耐背着人逃出宫去。
這么說,他就還在宫裡。
可這后宫,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各宫室,凡是住了人的,莫不宫禁森严,谨守着门户。
以许望海的能耐,他躲不进去。
至于那些尚且沒住人的宫室,也是一日五遍六遍地侍卫巡逻,且沒有吃喝。
虽然那蛊虫把许望海变成了和沈无妄极像的人。
可到底……
他還是人,会饿,会渴,也会冷。
渴了饿了,就要吃东西喝水。不可能在那些荒凉无人的宫室活下来。
那许望海……又是個傻子。
沈无妄怕他叫旁人抓到,說出什么不该說的,到时候恐怕就麻烦了。
可這么多天下来,這许望海竟還不曾被自己撒出去的人手找到。
许望海是個蠢的,心急不深,心裡也藏不住事儿。
他能躲這么长時間,不是死了,怕就是……
被人收留。
他体内的蛊虫是刚喂进去的,正强健,轻易不会死。
至于收留……
谁会收留他呢?
许望海出身寒微,好容易才进了宫,做了最下等的小侍卫。沒什么朋友。
哪裡会有人帮他……
沈无妄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让属下去找,终是找不到。许望海那傻子身上,是当真有些傻福在的。
還得自己出手。
精力這么一分散,沈无妄确实沒把握做到彤妃說的那样完美。
可江书那副模样儿……
看着叫人說不出的心疼。
沈无妄:“江书……”
“是谨娘娘。”彤妃提醒,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罢了,不打趣你。江姐姐同我住在一块,我会照应她的。”
如今,也只得如此。
而且江书看起来吓坏了。
可沈无妄知道她的性子,江书是個坚韧的姑娘,百折不回,不会一次就被吓得失神。
彤妃慢慢照应着,都会好的。
只是……
不知为何,沈无妄心中总是不安。
可如今的当务之急,确实是先抓到许望海……
沈无妄:“那也只能先拜托你照顾。”
“這個自然。”彤妃笑了笑,眼中划過一缕寒芒。
她是和沈无妄一個地方出来的,勤学苦练得了一身的好本领。
并不怕那個罗增。
“江书是不防备,才吃了那贼秃的亏。我可不会……”
送走沈无妄,彤妃回到永寿宫,见江书脸色不好,也不說话,十分困顿的模样。
她心裡虽然心疼,可江书自从从后陵裡出来,就一直很容易疲惫,白日裡睡得也比平时裡多。
或是春困吧?
多睡睡也好。多睡睡,身子和精神都会恢复得更快些。
彤妃安顿江书睡下。
回了自己的偏殿。
自从晴雪被她送进冷宫,彤妃身边就再沒冒出主子派来的人。她有些事,便要亲力亲为。
彤妃只推說自己累了,叫身边伺候的下人都退下。
自枕下摸出一直亮银色的细长小筒来。
彤妃纤细的指尖,在筒壁上敲打了几下,打开了盖子。
瞬间,三五只漂亮的银白色蝴蝶飞出。
那筒口不過一根手指大小,飞出的蝴蝶展开翅膀,也不過拇指指甲一般大小。
银白色的翅膀上,磷粉在灯下闪动。
宛如一双眼睛。
“去吧。”
彤妃支开窗户,蝴蝶依次飞出。
看着蝴蝶飞往闲月的方向,彤妃不仅自失地一笑。
上一次用這东西的时候,還是用它探看江书和鸿庆帝……
现在,当真是恍若隔世……
自己竟也有为了帮江书,催动蛊虫探听消息的时候。
彤妃许久不曾用這功法,她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舒服地坐在床榻上,闭目凝神,神气外放,一点点附着在蝴蝶翅膀上。
慢慢地,她只觉身子轻盈,仿佛自己也化身成了蝴蝶。
去往那帮贼秃住着的闲月阁。
诵经声渐渐入耳。
彤妃不怕那個,只觉得声音扰人,控着蝴蝶,略略飞高了些。
闲月阁最高处,便是罗增的住处。
为了迎接僧团,這闲月阁布置得格外有禅意。
透過半开着的窗,彤妃只瞧见裡面十分空阔,中间摆放着大大的佛龛,前面燃着三根线香。
香烟袅袅飘散。
萦绕着一尺开外处,跪在蒲团上的罗增。
原来就是他。
彤妃控着蝴蝶,无声地飞入。
那罗增如入定了一半,上半身笔直地跪坐。
人虽然是跪着,下巴却微微抬起。
与一般僧侣谦逊的模样,迥然不同。
看得彤妃只觉心中冒火。
就是這么個妖僧,竟敢耍弄江书。
可她控制的不過是小小的蝴蝶,除了看和听,什么都做不了。
光远远看着罗增沒有用。
得飞得近一些。
小小的蝴蝶闪动翅膀,蹁跹着靠近、靠近……
不過是個普通和尚,年轻了些罢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彤妃正想着。
罗增一下子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