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元宵
感染风寒,卧床多日的赵书晴,病愈被送回了大宅,如是傍晚就和大家一起去游灯市。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
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赵望舒正如诗中所写,和赵家的姑娘们提着灯笼,游走在街市,欣赏着路两边悬挂的各式花灯。
正月十三到正月十六,城裡都沒有宵禁的,不仅城裡人会出来玩耍,就是城外邻近的村落裡的人也会进城,街上是人山人海。
人多是非多,风纪军的也有看顾不到的地方,赵望舒就瞧见一個妇人抱着個昏睡孩子,匆匆忙忙地往漆黑巷子裡钻。
那妇人身上是粗布麻衣,孩子穿着大红锦缎绣团福纹袍子,大户人家伺候主子的下人的衣着,最差穿得也是细布衣裳。
可想而知,這是個什么情况。
赵望舒指着那妇人,急切地道:“红嫦,快去把那個孩子抢過来,那女的是拐子。”
红嫦天生神力,還学了点拳脚功夫,让她去救人,肯定能成功。
赵望舒還想跟赵家华她们說一声,大家一起去救人,人多势众能震慑住拐子,谁知這一眨眼功夫,她们被人群不知挤到那去了。
“风纪军的来了。”赵望舒见红嫦已夺過孩子,怕对方還有帮手,红嫦会吃亏,虚张声势。
绿枝也机敏,配合地朝那边挥手道:“大人,這边,這边有拍花子,您们快過来啊。”
那妇人一时之间难辨真伪,不再跟红嫦纠缠,沒再抢夺孩子,拔脚就跑了。
“红嫦,别追。”赵望舒拦下红嫦,“我們去前面的茶楼。”
留在這裡,万一那妇人找来帮手,她這個小身板可抗不住。
到了前面的茶楼,赵望舒要了壶冷茶,浸湿了帕子,擦拭小家伙的额头、脸颊、脖颈等地方,不多时,小家伙就醒了。
“啊!唔。”小家伙看到抱他的人是陌生人,刚要叫,就被赵望舒捂住了嘴。
“是我們从拐子手裡把你救下来的,你保证不乱喊乱叫,我就松手,听懂了嗎?”赵望舒简单又快速的把情况說明。
小家伙眨巴眨巴漂亮的双眼,哼唧了两声。
赵望舒松开了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跟家人走失的?”
大街上一堆人,要找他的家人不太容易,還挺麻烦,不如直接送他回家,把人送去衙门也可以。
送衙门不行,现在的衙门,可不是现代的警察局,不会二十四小时接警,而她又不愿意带他回赵家大宅,必须找到他的家人。
“我叫阿擎,今年五岁了。”小家伙伸出肥嘟嘟的巴掌。
“全名,你姓什么?”
小家伙偏着脑袋想了想,“凌擎,我姓凌,凌云志的凌。”
在大宅住了几個月,赵望舒只对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有所了解的,知道姓凌的就两位。
一個是礼部尚书凌则,一個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凌柱,希望這小家伙是這两家之一的孩子,要不然,就只能带他回大宅,請赵匡他们帮忙。
“家裡长辈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赵望舒温和地问道。
“晚辈焉能直呼长辈名讳。”凌擎板着小脸,老气横秋地說道。
赵望舒轻捏了下他的胖腮,“沒让你直呼长辈名讳,我是在问你問題,你要是不回答,就是失礼。”
凌擎想了想,答道:“家父凌眠,家母姓王。”
赵望舒嘴角微抽,還是换种问法好了,“你祖父是凌则,還是凌柱?”
“家祖父凌则。”
“很好,走吧,小家伙,姐姐送你回家。”赵望舒心情愉悦地道。
凌擎噘嘴,“我不是小家伙,我是阿擎。”
“好,阿擎。”赵望舒笑着改了口。
带着小家伙出了茶楼,发现从這裡不管是去尚书府,還是去衙门,都有点远。
临时也雇不到轿子和骡车,抄近路,大晚上的,不太安全,赵望舒正蹙着眉想法子,就看到两個熟人朝這边過来了。
赵望舒面露喜色,牵着凌擎迎了上去,“姚公子。”
姚圳看到是她,笑着道:“赵姑娘。”
“我有点事想請姚公子帮忙。”赵望舒直接地道。
“赵姑娘請說。”姚圳礼貌地笑道。
“我刚从拐子手中救下這個孩子,询问后得知他是礼部尚书家的,人太多了,我找不到他的家人,想請姚公子护送他回去。”
看着她身边的孩子,陈霄讶然道:“赵姑娘的胆子不小啊。”
“主要是拐子落单,救人并不危险。”赵望舒解释道。
“虽是如此,可這么多人,却只有赵姑娘愿意出手。”陈霄对赵望舒的义举,很有好感。
“我心善啊。”赵望舒笑,眼波流转,灿若星辉。
這句自夸之言,让姚圳莞尔,赞道:“姑娘高义。”
陈霄则道:“赵姑娘为了救人与家人走散,不如由我們顺道送姑娘回家。”
“多谢两位公子。”赵望舒沒有拒绝,這本就是她和他们打招呼的用意。
凌擎也道:“多谢两位公子。”
“哟,小家伙還挺懂礼的。”陈霄打趣地笑道。
“我不是小家伙,我是凌擎。”凌擎板着小脸,认真地纠正他的說法。
在陈霄和姚圳的随从的护送下,一行人往尚书府所在的那條街去。
路上经過卖糖葫芦的,赵望舒轻轻拍拍凌擎的头,“小家伙,還想吃嗎?”
凌擎抿抿唇,闷声道:“不吃,以后再也不吃了。”
“你被拐,不是糖葫芦的错,這糖葫芦還是能吃的。”赵望舒笑眯眯的又问陈霄和姚圳,“两位公子要是吃糖葫芦嗎?”
姚圳笑拒,“我不喜甜食,谢谢。”
“我去帮你们买。”陈霄走過去,买了两根糖葫芦,递给赵望舒和凌擎。
两人乖巧地道了谢,接過糖葫芦,就咬了一口。
糖葫芦酸中带甜,甜中带酸,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吃得两人都眯起了眼,嘴巴鼓鼓的,显得十分呆萌可爱。
而赵望舒更有着,女孩儿特有的娇俏。
陈霄看着她,眉梢微动,隐忍地搓了搓手指。
赵望舒可不知道陈霄想捏她的脸,乐呵呵的吃着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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