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說有地理位置或者其他的错误,大家指正出来我改,這個行业我也不懂,我是找的货车司机问的,路线以及路上可能遇到情况,都是找人打听的,肯定会有出入的地方。
秦闯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车门被他摔的震天响,“妈的,小瘪三跟我装听不懂,油布不给我扎好,待会上了高速,不得飞起来,操他妈的。”
语言不通,還急着下货,這几天都是在车上過的,又加上天气湿热,哪怕秦闯不是一個讲究的人,都觉得身上莫名的难受,想要赶紧的找個地方洗洗澡。
過了勐腊磨憨关口,呼吸到祖国的空气,秦闯才渐渐觉得自己像個人样。
正逢下雨时节,好在過了关口后,勐腊這边雨也停了,秦闯爬上货箱,绕了几圈绳子结结实实的绑在铁栏上。
“狗日的龟儿子,幸好我发现的早,被雨淋到又不知道得赔多少钱。”
秦闯吃過一次亏,老挝那边的搬运工滑得很,仗着语言不通,两手一伸就得要钱,上下货都得给,拿不到钱就不搬,买饮料发香烟還看不起,穷人穷讲究。
头一次去的时候秦闯不懂那些规矩,搬运工脸上笑嘻嘻的,背地裡在他货物上使坏,一趟来赔了不少,偏偏還有气无处撒,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麻溜的翻下货箱,沾得一手的机油,秦闯顺势往衣服一蹭,這泡尿憋的有点久了,本来打算到了有厕所的地儿再解决,這下都下车了,他来回看了眼,正好沒什么车,偷偷摸摸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哼哼…”撒完尿后,秦闯惬意的哼着流行歌曲拉裤链,正当他转身,一旁的草丛中发出飒飒的响声,“草!”
秦闯生怕是遇上蛇之类的东西,這声“草”都有点变调,随即往后跳了一大步,一個箭步想要朝车裡跑。
蓦然,一個灰头土脸的人钻了出来,披头散发的看着怪憷得慌。
這片地处位置,中不中贤不贤的,正好要上高速,又還沒到收费站,荒无人烟,偶尔开過一两辆货车,真像是撞上鬼了。
看清不明物体是個人后,秦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回头走,“撒個尿都能一惊一乍的。”
他不愿承认,這人要是在他撒尿的时候冲出来,他估计得吓得劈叉。
沒走两步,身后传来飒飒的声音,秦闯回头一看,乞丐一样的人偷偷跟着他,见他停下来后揪着衣角也不再动了。
“我說!”秦闯将声音提高了好几個度,来掩盖内心的惊恐,“你沒事儿吧!”這人要不是疯的,要不就是真的乞丐,头发长的到了脖子根,雌雄莫辨,全身上下破破烂烂,脏得不像话。
赤脚踩在地上,黑黝黝的泥土,跟…鲜红的血?
秦闯张了张嘴,顺着血迹看過去,估计這人踩到树枝或是硬物割伤的。
别看秦闯這人五大三粗的,跟他来硬的他也脖子硬,偏偏受不了這样可怜巴巴的人,铁汉柔情,连语气都轻柔了不少,顺手指了指流血的地方,“你脚上划到哪了?”
眼前的人突然咿咿呀呀起来,朝秦闯伸出纤细的手臂。
像极了老挝那群搬货工,秦闯脑门子一热,一脸复杂的看着对方,问道,“你偷渡過来的?”
虽然這人沒回答他,可傻呆呆的反应基本上算是承认了。
過大关需要护照,如果是小关的话,边民证就能进出,国内的货车开到交界的地方,在小关上会由老挝那边的司机开进关,想要偷渡不算是难事。
毕竟那边又穷又苦,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過来。
秦闯不愿趟這趟浑水,两人萍水相逢,若是知根知底的人搭把手也就算了,眼前這人…他挺害怕遇上什么诈骗组织。
见不到流血的伤口,有些地方结上了暗黑的痂,瘦骨嶙峋的双脚窘迫的踩在一起,秦闯看着不是滋味,“啧。”下巴朝货车一仰,“走,找個地方给你洗洗。”
对方虽說听不懂秦闯的话,但是看见大开的车门,遮挡在头发之下的眼眸亮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秦闯跑去。
眼看着要上高速,這最好的地方就是服务区,有热水、有厕所。
两人语言不通,大眼瞪小眼,狼狈的人怂着肩膀坐好,手脚不敢随便摆弄,像是怕自己這一身乱糟糟的样子弄脏了秦闯的车一样。
秦闯索性不說话,闷头开他的车,到服务区时,天色渐晚,裡面停了不少過夜的货车。
从车裡拿出脸盆跟毛巾,又翻出自己的T恤和短裤,還有拖鞋,秦闯递到他手上,也不管他听不懂的懂,朝厕所一指,“去厕所洗洗。”
幸好公共厕所的标志是世界通用的,這人接過东西,迟疑了一阵,才朝着厕所走去。
這边人刚进厕所,叭叭的喇叭声震耳欲聋,后面的货车师傅扯着嗓子冲秦闯道,“麻烦挪挪,我开进去加油。”
大货车在服务区裡别指望掉头,秦闯扬手示意他知道了,爬上挂车将车朝前挪了一段。
副驾驶的位置上,還有些泥土的痕迹,秦闯叹了口气,“当日行一善了。”
可這人是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秦闯伸着脖子张望,车头拐了弯,根本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他猛地反应過来,“坏了。”
赶忙从车上下来,沿着原路找到刚刚停车的地方,果然,小乞丐正抱着脸盆,裡面装着换下来的衣服,傻愣愣的等在原地。
洗干净的人,正穿着秦闯宽大的衣裤,松紧的短裤,腰围大了一大圈,只能紧拽着裤腰才能勉强穿住。
肥大的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上,滑稽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麻杆粗细的小腿,垂到肩上的头发,消瘦的小脸透露着清秀,在暮色中,他局促的左顾右盼,寻找着秦闯的身影,在对上秦闯眼神的瞬间,乌黑的眸子在闪闪发亮。
秦闯一怔,他一時間分不清偷渡的這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双眼睛裡像是有星光,在吸引着秦闯過去,秦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人跟前时才回過神,抓了抓后脑勺来掩饰尴尬。
“挪车了。”手自然而然朝着车的方向指了指,猛然想起对方听不懂,又“嗨”了一声,示意他上车。
秦闯沒走两步,便听到身后的人肚子叫的声音。
他是在老挝吃饱睡足了才過关的,粗心的男人压根儿沒想到吃饭這事。
忙不迭问道,“你沒吃饭吧?”问完秦闯扇了自己一嘴巴子,“你听不懂。”
带人上了车,秦闯从车上翻出方便面,指了指方便面桶,又指了指服务区裡面,不管对方懂不懂,他又跳下车去倒开水。
将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递到他手上,秦闯跟他做了一個吃饭的手势。
“咕噜”一声,吞咽唾沫的声音,在车裡异常的明显,秦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吃。
服务区鱼龙混杂,只有小车敢在這儿過夜,货车宁愿就近下道,找個临近的停车场,或是路边停一夜。
无论是遇上油耗子還是被盗货,对于司机来說都是笔巨大损失。
旁边的人吃东西安静的不得了,直到吃完,都還傻乎乎的捧着個纸盒。
车上一旦多了個人,秦闯這话篓子就管不住嘴,犹豫一阵道,“你到底是個姑娘還是小子?”
问了当沒问,对方听到声音,疑惑的转過头,见這反应,秦闯认命的闭嘴。
车下道后,秦闯将车开到停车场一停,想着带着他也不是办法,非亲非故的,况且两人语言不通,說话办事像是对牛弹琴,路上肯定不方便。
這趟车得回重庆,一来一回少說一周的時間,到时候這人怎么安置,是丢在重庆,還是又跟着他回云南。
终究是沒办法交流,不能知道他的意愿。
秦闯放下悬吊式的小床,自言自语道,“要不然明天一早你就跟這儿下车。”還不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還能帮他一辈子?
听到秦闯的声音,对方点漆似得眼眸,专注的看着他,倒是让秦闯有些不好开口,话语在他舌尖打了個旋儿,他一摆手,“上去睡吧。”
秦闯這体格睡上层怕是施展不开,正好合适小乞丐這小身板。
目光在小床跟秦闯之间来回扫荡,他大概是明白了秦闯的意思,麻溜的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床沿往上翻。
這一蹬腿,不合身的裤子直接落到他的膝盖出,他下意识去捞裤子,单手使不上劲儿,险些滚到驾驶座上。
幸好秦闯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拖住,好死不死,這人短裤裡挂着空档,软绵绵的屁股搭在他的手心。
這一碰就碰到了柔软的肉团,软绵的触感让秦闯有些迟钝,喃喃道,“是個…小子啊…”
对方明显也是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借着秦闯手上的力道翻上了床。
豁然一瞥,秦闯隐约看到小乞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他更是尴尬,结巴道,“睡…睡吧。”
躺下沒多久,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闯伸着脚轻轻踹了一脚,“干嘛呢?翻油饼啊?”
对方当然沒有给他回应,他不放心又爬起身来,打开车内的灯,躬着背看着小乞丐。
手指抓在脚上,嫣红的痕迹,秦闯才想起小乞丐脚上有伤口,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又拿出了药箱。
捏着小巧的脚掌,秦闯笑道,“你真像個小姑娘。”末了将小乞丐的腿撒开,“涂好了赶紧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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