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合常理 作者:茶暖 “下不为例。” 而后,陆明河便往开封府衙,大步而去。 陆巡使這是把這砸向他的馒头当成是他们两個人的刻意讨好? 马银宝和宋万阳两個人在远处面面相觑,许久之后不约而同地伸手擦了擦额头。 料峭春日,二人的额头以及后背,已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宋万阳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算是歪打正着,逃過一劫。” “是啊。”马银宝也是长吐了一口气,轻拍起了胸口。 算是逃過一劫。 只是他還沒吃饱呢。 确切来說是還沒有吃够那灌浆馒头的滋味。 就這么被陆巡使给拿走了…… 心疼! 但要忍住! 毕竟刚刚那两個灌浆馒头算是救了他们两個,立下了极大的功劳! 且既是卖灌浆馒头的小娘子說好吃再来,往后应该会时常摆摊售卖,他往后再去,也是能买得到,饱一饱口福的。 马银宝如此安慰自己,与那宋万阳一并往开封府衙而去。 先一步进了开封府衙,往左军巡院而去的陆明河,顺手把油纸包中的馒头塞进了口中。 晨起匆忙,未曾吃了早饭,此时陆明河腹中饥饿,一口便是咬了馒头的大半。 只是這一口下去,让陆明河顿住了步子。 他沒想到,這看起来颇为寻常的馒头竟是灌浆馒头。 更沒想到這灌浆馒头的滋味竟是這般好。 好到出乎他的意料。 但若是细想一下倒也合情合理,若是滋味不好的灌浆馒头,大约也不会被马银宝和宋万阳当做赔礼之物,送给了他来吃。 唯一不好的是,這灌浆馒头唯有两個,对于他的饭量和此时的饥饿程度而言,远远不够。 要去问一问他们二人是从哪裡买的么? 陆明河一边咀嚼着第二個灌浆馒头,一边盘算着這件事时,左军巡判官程筠舟大步走了进来。 见他沉思模样,程筠舟满脸钦佩,“陆巡使一大早便眉头深锁,是還在想牛行街上张家的案子?” 属实太敬业了些啊。 陆明河把手中最后一点灌浆馒头放入口中,眼皮子都沒抬,只照实回答,“我在想這灌浆馒头何处能买得到。” 程筠舟,“……” 灌浆馒头? 陆巡使在思考的事情不是案子,而是买灌浆馒头? 素日恨不得把开封府当成了家,巴不得日夜处理公务左军巡使陆明河,竟然也有想旁的事情的时候? 還是他素日最不在意,觉得无需任何花样,果腹即可的吃食? 程筠舟后退了一步,扒着门框仰头望了望天。 沒错啊,今儿個這日头是从东边出来的啊。 陆明河,“……” 将口中的灌浆馒头完全咽下,陆明河轻咳了一声,“我记得你昨日不是便說,张家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 “确实是有了进展。” 程筠舟从门口重新进了屋子,坐到了陆明河的对面,“张家奴仆张来福主动承认,以钝器袭击张员外,致使其昏迷不醒之事,乃是他所为。” “张来福……”陆明河念叨了几遍,抬起眼皮,“我记得此人似乎是张家的花匠?” 程筠舟点头,“陆巡使好记性,当时我与陆巡使前往张家查看之时,這张来福正是在张员外院中打理花木的那個。” “据這位张来福交代,他之所以痛下狠手,是因为他近日与人赌钱,输了十两的银子,无力偿還,便想着预支月钱填补亏空,却被张员外责骂了一通。” “张来福心中恼怒,趁着夜色进了张员外居住的院落,看四下无人,拿起了桌上的烛台砸向张员外的后脑……” “既然這张来福蓄意报复,理应提前准备好一切才对。”陆明河打断了程筠舟的话,“那为何张来福沒有提早备上一件趁手的家伙什,而是用了张员外屋中的烛台?” 烛台笨重,拿起来并不随手。 且既是晚上,即便再如何毫无防备,但屋中烛台被拿了起来,怎么都应该因为烛火晃动有所察觉才对。 但张员外却是被结结实实地砸中了后脑勺。 怎么都感觉不符合常理。 程筠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来福现在何处?”陆明河问。 程筠舟如实回答,“正关押在大狱之内。” “去看看。”陆明河起身。 程筠舟在后面跟上。 韩氏和白春柳已开始了早饭。 热腾腾的棒子面粥,新鲜出锅的素炒菠菜,配上热乎乎,汤汁四溢的灌浆馒头…… 白春柳一边呲溜灌浆馒头中的汤汁,一边含糊不清地连声感慨,“祖母,這灌浆馒头可真好吃!” 韩氏笑着把装着灌浆馒头的笸箩往白春柳跟前推了推,满脸慈爱,“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不慌。” 此时的笸箩裡面,還有三個灌浆馒头,足够白春柳吃。 但…… 白春柳从笸箩裡面拿起了一個,往韩氏嘴边送,“祖母也吃。” “祖母不爱吃這個。”韩氏把白春柳的手推了出去,又把昨儿個蒸好的,晨起放在灶上馏了一下的实心馒头掰成小块,往棒子面糊中放。 等馒头块完全浸泡进棒子面糊裡面,裹上了一层浓稠的棒子面糊时,韩氏夹起了一块,配上一筷子绿油油的菠菜往口中送。 更笑道,“祖母上了年岁,油腻的吃进肚子裡面不消化,容易积食难受,喜歡吃些清淡些的。” 为了证实這句话,韩氏在吃的,连连咂嘴。 而后又道,“你快吃吧,這灌浆馒头若是放凉了,便不好吃了呢。” 见状,白春柳应了声“行吧”,這才把灌浆馒头接着往自己口中送,继续感受這香浓美味。 因为這灌浆馒头实在好吃,白春柳眼睛都忍不住眯成了一條细缝。 但看着吃棒子面糊和馒头块,眼睛同样眯成一條细缝的韩氏,白春柳却又叹了口气。 這么好吃的灌浆馒头,祖母却不爱吃,真是可惜了…… 吃罢早饭,韩氏收拾一番,挎着竹篮子出了门。 她要去早市上买些白春柳想吃的荠菜肉包面所需的肉块和菜蔬。 這個时候去早市,论理来說有些迟了,买不到头一茬最新鲜的菜蔬和猪肉。 但這個时候,正是早市即将散去之时,价格更加便宜一些。 品质好与不好的,索性都是自己吃,无需太多讲究。 省钱才是最要紧的。 刚到了巷子口,韩氏险些与衙差撞了個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