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若无其事 作者:未知 就在于亚楠蹦蹦跳跳穿過草坪爬上铁栅栏的时候,洪涛则顺着墙角四肢着地,专找能被雨水淋到的水坑走,慢慢爬到了两辆车旁边。他要確認一下车裡有沒有行车记录仪之类的东西,如果有自己就要从另一边靠近铁栅栏了。 出去的過程要比进来還顺利,铁栅栏也沒再松动,两個钻进车子,很快消失在漆黑的雨夜裡。现在事情又发生了变故,洪涛预先设计好的逃跑路线全要作废,得重新選擇新的方案,是把她带回京城找大使馆呢,還是让她就近去申城的领事馆寻求庇护? 最终洪涛還是選擇了后者,去京城太远,事不宜迟,還是到市区裡找個沒有监控但距离繁华街区比较近的路段,让她拦出租车去申城吧。 至于說這件事的全貌,洪涛選擇了撒谎,沒有把实情告诉于亚楠,尤其是關於于世达和南通商会合伙骗钱的事情。只說他们之间在生意上有矛盾,還掺和进了当地的黑色组织,最终才演变成這种结果。 于亚楠倒是深信不疑,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時間,只在车裡来了個长吻,就拿着洪涛给她的二千多块钱,一步三回头的去找出租车了。 当然了,還有两個人编好的瞎话,和万一受到警方询问时该說的废话。其实她都不用太瞎编,只要把洪涛出现這段略過去,剩下的全照实說就可以。 洪涛在送走于亚楠之后两天就回到了京城,再次利用刘若愚和王萍的掩护,人不知鬼不觉的和病房裡那個假洪涛调换了身份,刚躺了两天,就被杨姐代表院方给轰了出来,而且好一顿数落。 沒他這样的病人,本来就是靠着关系进来的,结果還拒绝了好几项检查,弄得好像是人家求着他看病似的。杨姐倒是沒赶上,可這個区的护士长和护士,沒少被小舅舅数落。 出院之后,洪涛還假模假样的去派出所做了两次调解,最终在于副所长的耐心开导下,勉强同意不追究骑电动车小伙子的责任,但還是要了人家1500块钱医疗费用。 事后据小片警和协警口述,洪涛的形象在派出所算是彻底毁了,大家谁都看不上這种连穷苦小伙子都讹的家伙,而且随着侯警官那一批老警察逐渐退休或者调到更轻松的岗位去养老,所裡的大多数警察根本就不了解這位的過去了,顶多是耳闻或者以前听同事讲過,脑子根本沒有什么概念。 孟津自从洪涛出院就联系不上了,小舅舅也一样,打电话全是关机、去家找次次锁门、到单位根本不让进,主要是经侦大队好像换了很多生面孔,居然连孟大队长的酒肉哥们小舅舅都不认识了。你還别问,问就是出差了沒回来,有事儿可以留言。 “這孙子不会真出事儿了吧?”要說小舅舅对朋友還是很不错的,不像洪涛這么冷血,他是真吃不香睡不着,春节還沒過完呢,就借口用车,跑到洪涛這裡找心理安慰来了。 “他出沒出事儿我不清楚,反正今年我是不太好過了啊,你看看……一下子走了四家人,這可都是钱啊,一时半会人我去哪儿找這么多合适的租户?” 洪涛的脸倒是消肿了,可眼眶周围還有点青紫,而且鼻梁子中间出现了一個不太明显的鼓包,那是软骨断了,愈合之后的增生,一辈子都下不去了。 更让他愁的是王大丫搬走了,刘若愚家裡已经定了,五一就给两個孩子办事儿,這几個月不光要忙活买结婚用的东西,還要装饰新房,整天這么两头跑太麻烦,干脆就先搬到刘家和老两口住,名正言顺啊。 周必成也走了,他是被醋舅舅给拐带走的,直接去了香港。那老头和周必成合作了一個多月,觉得這小伙子是個可造之材,不光踏实、肯干,脑瓜子裡還有知识,跟得上时代。 最主要的是周必成长了一张人畜无害、懵懵懂懂的脸,這玩意就是天赋!换成洪涛,醋舅舅就是再喜歡,也不会青囊传授的,为啥?就是因为這张脸。 老头說了,不用骗,只要洪涛一出面,对方就先提高了三分警惕性,太吸引仇恨。他那点能水,真教不了這样的徒弟,沒有困难创造困难也得骗的活儿,就這么一次,下不为例! 吴友良比周必成走的還麻利,理由也更充分,他在单位和领导吵架,结果辞职不干了,或者說被人家炒了。本来就是到京城打拼的,现在工作都沒了,還租這么贵的房子毛用? 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学历又不够硬,不想再在京城瞎飘着,打算回老家找個踏实点的工作,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過后半辈子。 柏律师也搬走了,理由更過硬,她父母家拆迁,在东四环那边分了两套两居室,光让老两口過去太冷清,离她上班的单位也不远,索性這边就别再花钱租這房子了。 “你他妈别和我来這套,老李都和我說了,现在你再买两個院子都够,還在乎這点房钱!”小舅舅很烦,沒功夫搭理外甥的破事儿。 “嘘……要死啊!祸从口出……那笔钱现在谁也不能动,醋舅舅会先托人给他们带回来一点儿,把心先稳住,過個半年一年的才会付清。咱俩這边更不能有這個心思,权当沒有這回事儿,该怎么過怎么過。对了,甲方欠你的工程狂可不能突然就不搭理了,必须折腾的欢,三天两头就去露個面!” 原本還嬉皮笑脸的洪涛突然就严肃了起来,皱着眉头、瞪着小三角眼向小舅舅提出了严重警告。 “怎么着,你這是要咬人啊!這些屁话不用和我讲,你上初中的时候,舅舅我就走南闯北倒腾批文了,那时候的罪名比现在可大多了。我主要是担心老孟,你說本来是让他立功受奖升官发财的好事儿,万一要是搞砸了,不成害人啦。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他這么多年可沒少捞你,沒了他,看以后你再出事儿谁管,我可沒钱去填你那個大窟窿!” 当舅舅的被外甥训了一顿,小舅舅必然不会服软,更不会害怕,立马就抬出老资格,掰着手指头历数当年勇,最后又转到了孟津头上,甚至不惜提出威胁,话裡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洪涛想想办法,去打听打听消息。 “您要是說這個,那我就不困不饿也不累了啊,从小到大,你从我兜裡可沒少掏钱吧。从几分钱开始,一直到几十万,对了,上次你和二娃一起坑我的钱呢?不是說后半年给嗎,這都转過年来了,我连钱毛都沒看见!” 洪涛当然也不会让小舅舅這套把戏给唬住,甥舅俩每次谈正事,都是以互相挤兑为开始,争夺主导权,然后再以互相看不起为终点,一拍两散,很少能从头至尾尿道一個壶裡。 “……嘶,我是說孟津,谁和你扯這些啦?再說了,大過年的能追债嗎?解放前的地主都不這么干,我可是你亲舅舅!”一提钱,小舅舅保证不耐烦,要是提让他還钱,那必须是马上急眼。 “得得得,亲舅舅,现在您也是有钱人了,确实看不上這三瓜两枣的。可你外甥我不成啊,到处都是眼睛盯着嫩,一分钱也不敢乱动。老孟那边其实沒信儿就是好事儿,你說他要是真被撸了,那不是得见天的来烦咱俩?屎盆子全得扣在咱们头上。现在他连手机都不开,這說明什么?” 洪涛也是一样,只要和小舅舅聊到钱的問題,基本就算把天聊死了。他就是赖着一份不给,自己不是照样沒辙嘛。 還是赶紧找個借口把他忽悠走吧,下午好像還要来看房子的,万一让他知道自己又把房钱涨了,肯定還得說小怪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