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给她一次机会
绿灯亮了,沈鹰州漫不经心转着方向盘:“那给她一個机会?”
姜宜转头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真的?”
“当然,好不容易和我家小朋友约会,不想看小朋友愁眉不展。”
他只比她大几岁,但以前总喜歡叫她小朋友,她每回抬头挺胸:“我不小。”
她身高168,该长的都长得很好,怎么会小。
他看了眼她:“是不小,脾气更不小。”
在一起时,她以为他叫她小朋友是宠爱,后来才明白,是身份悬殊,智商悬殊,是他对她不动声色的一种降维沟通。她和他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
那夜她留宿他家,他似要惩罚她的不听话,折腾到凌晨,她精疲力尽,他却精力充沛赶飞机出差,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我去送你。”
恋爱时,总想争分夺秒多呆一会儿,结果,一上车,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呼呼睡着了。
到了机场被他推醒,他看她困顿的样子,心疼又沒好气:“這么困,在家裡睡不好嗎?”
“不好,你看,我們又多相处了一個小时。”
“傻。”
下车前,她问:“你昨晚說给文雅静一次机会,是真的嗎?”
大约她的問題太過于天真,沈鹰州挑眉,低头含住她红唇吻了一会儿之后,在她唇畔說:“小朋友,给你上一节人性课如何?”
那句话,那时的场景,已经過去三年多,此刻想起,犹如昨日,依然震动她的耳膜。
他确实给她上了一节刻苦铭心的人性课。
想到刚才看到的文雅静,她全身发凉乘坐电梯上楼,刚到工位就收到许月辉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嘱咐:“南荟馆,今晚订個包间,迟聿来了。”
姜宜這才想起,今天香港的迟聿要来。
姜宜只在面试那天和迟聿见過,后来每個月试用期的评估,迟聿会和她通個电话,简短沟通,所以算不上熟。
但姜宜对迟聿始终心存感激,在她找不到工作时,拉了她一把,也在许月辉每個月评估扬言要把她开了时,迟聿坚持用她,更让她参与到阳晨游戏的项目中,积累经验。
临下班时,旁边的莫清去洗手间补妆,下午的时候特意找tony老师吹過发型,此时波浪长发,低胸长裙,不像是同事聚餐,反而像是参加私人应酬。
她补完妆,落座之后,身上若有似无很淡的香水味,很特别很好闻,是她自己调制的,外边买不到。
莫清对外是单身,但共事几個月,姜宜已察觉出莫清和迟聿的关系不一般,晨阳游戏一起出差时,莫清中途飞了一趟香港,第二天才回,同住一起,身上隐约的痕迹,姜宜当沒看见。
只是不知他们真实的关系,为什么对外隐瞒不說。
一行人下了班前往南荟馆,姜宜走在最后面,刚从电梯出来,到大堂处,姜宜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抓得很紧,她吓了一跳,惊呼出声,是文雅静,她竟然沒走,一直在楼下等着。
前面的同事听到她惊呼,都纷纷回头看她,待看清是文雅静之后,都有些诧异,沈鹰州在哪,文雅静就跟着去哪“打卡上班”,在行业裡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
只是她抓着姜宜做什么?
姜宜心惊胆战,深怕文雅静這时候开口說出“你是沈鹰州的小女朋友”這种话,她强制冷静道:“你先放开我好嗎?”
许月辉和莫清也都回头看着文雅静抓着姜宜的手。
文雅静表面打扮得精致,穿着职业套装,只要不开口說话,完全看不出她患有精神疾病。
但此刻,她抓着姜宜的手,比平日癫狂,仿佛看到的是沈鹰州,她的笑迫切,充满期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显得十分诡异:“我請你喝可乐,吃寿司好不好?带我去见沈鹰州。”
她抓着姜宜纤细的手臂,长长的指甲陷入姜宜的肉裡,姜宜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断了,剧痛。
她說得含糊不清,外人听不懂,姜宜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這时前边的许月辉看到姜宜被抓着,到底是男领导,只能他出面,大步過来,声音洪亮:“干嘛呢,干嘛呢,快松手。”
很有威慑作用。
以前一直沒有攻击性的文雅静,大约感受到了危险,忽然激烈起来,从身后用双手勒着姜宜的脖子,“带我去见沈鹰州,我要见沈鹰州...”,她的语速极快,說這些话的时候,還念念有词地背诵金融相关的风险控制知识。
這裡的轰动,已经引起了大堂来往人员的关注,這栋大厦,全是同行的公司,不少驻足围观。
姜宜呼吸困难,快要窒息,但她强迫自己镇定,努力张着嘴,困难地一個字一個字說:“你先松手,我陪你喝可乐吃寿司。”
许月辉见姜宜脸色憋的由红到苍白,眼球快要充血,也顾不得别的,喊着保安的同时,一手从身后抱着文雅静,一手去掰她勒着姜宜的那只手,场面有些怪异,像是许月辉抱着两個女的。
他心中暗骂,他妈的,老子一世清白可别毁了。
文雅静用的蛮力,许月辉用的巧力,终于钳制住了文雅静,把她的手从姜宜的脖子处拿开,
姜宜重获自由的瞬间弯着腰,抚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努力地张嘴呼吸氧气,苍白的脸逐渐涨得通红。
就在這时,人群忽然出奇地安静,连骂骂咧咧的许月辉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种无形的压迫人的气息笼罩,姜宜的心脏蓦然收紧,她抬头的刹那,看到了沈鹰州,他逆着光,五官分明,附身扶起姜宜:“還好嗎?”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把姜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姜宜只觉得他面部可憎,十恶不赦,她遭受的,文雅静遭受的,又岂是一句轻飘飘的還好嗎就能掩盖過去,但是這么多的同事围观着,她只能无声地抽出被他钳制着的手臂。
而他忽而神色凌厉看向保安和前台:“明禾每年给你们交天价物业费,你们就這么办事?”
一直疯癫的文雅静,在看到他时,或许多年当他下属被驯化的原因,竟然瞬间安静,双手垂下,像是在开部门会,认真听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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