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吊的尸体
陈可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起,他紧走两步将听筒拿了起来。
“喂,你好,這裡是陈可心理咨询。”
“你好,請问陈医生在嗎?”
电话那头是一個女人。
“我就是陈可,請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陈医生你好,我想进行一些咨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面谈?”
“你有预约嗎?如果沒有的话,”陈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今天下午三点以后我有時間,你要過来的话我就先把你的時間排上,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過来,請问怎么称呼?”
“傅诗音。”
“好的,傅女士,那我三点在办公室等你。”
“好,谢谢。”
陈可挂了电话后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了今天忙碌的工作。
三個心理评估,一個心理干预,把這四单忙完正好三点,之前通话的那位傅女士也如约而至。
房门被轻扣两下,陈可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然后走過去拉开了门。
“你好,陈医生,我是上午跟你约過的。”
“你好,請进。”
陈可起身将对方让进屋关上了门,转身的时候让对方落座,趁此机会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女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五官很精致,配上這一头柔顺的长发就算不打扮也是個美女。
不過对方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眼神稍显呆滞,黑眼圈明显,面色发白,进屋之后双手交叉垂在腹下不停地搓,這說明对方有些紧张和焦虑。
对方近期因为一些事紧张焦虑的情绪,导致失眠而睡眠不足又加剧了這些情绪,是個恶性循环。
只是简单的一眼陈可就利用自己的专业判断出了這些信息。
“放轻松点,傅女士,来我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心事的,所以不用觉得难为情,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告诉我好了,我能帮你。”
陈可說着用音响播放起了轻音乐。
“其实我来是为了向你打听严舟的事情,我是他姐姐。”
一听到对方說出‘严舟’這個名字,陈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严舟,”
陈可将音乐关掉,随后转身看着对方认真地說:“医生有医生的操守,我不方便将他来這儿与我的对话以及病情的事情告诉你,而且我跟他接触两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你這么一位家属?”
“我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因为常年在外工作的关系,我們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
傅诗音說完拿出了手机,展示了自己与严舟的自拍照,照片中两人笑得十分开心,而且面相也颇为相似。
陈可一看這照片就断定两人的关系是真的,他叹了口气,“傅女士,严舟上吊自杀的事情,我很难過,也很遗憾。
但是他的死已经被警方定义为自杀了,我实在不知道還能怎么帮你。”
严舟,18岁,一個重度抑郁症患者,在他這裡已经接受了两年的治疗。
三十多天以前,两名警察找到了他,告知他的這個病人被人发现在家中上吊了。
而后为了配合警方调查,陈可将严舟的档案移交给了警方,并且去做了笔录。
严舟上吊自杀,对陈可来說是個打击,一是因为两人相处了两年早已不是简单的医患关系,平日都是以兄弟相处。
二来则是从职业上来說,经過他的治疗,严舟的精神状况日趋稳定,对生活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甚至還跟自己分享了最近正在进行的一段網恋的经历。
最后一点,也是陈可最在意乃至于身怀愧疚的点,严舟在出事前曾经找到他想要寻求的他的帮助,让自己陪着他去一個地方。
但是陈可以工作繁忙拒绝了,只是說忙完在陪他去,结果沒多久,严舟就自杀了。
而這最后一点,陈可沒有向警方交代,如果警方将自己的拒绝加在了严舟自杀的动机裡面,那他這辈子都会跟自己過意不去。
“我知道,虽然结案了,但我還是想调查一番。”
“为什么?调查什么?”
陈可好奇。
“他在你這儿接受了這么久的心理治疗,病情也有了很大的起色,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突然自杀。”
傅诗音說。
“按照常理来說是不会,但也不排除病情反复,或许他跟網恋对象闹分手,他一时难以接受想不开,但不管理由是什么,上吊身亡都是事实。”
严舟自杀的事情,让陈可回忆就是一种折磨。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要是沒别的事情傅女士就請便吧,我還要接待其他的病人。”
见陈可下了逐客令,傅诗音从兜裡掏出了一個u盘放在了桌上。
“拜托了,陈医生,請你看看這些再說,行嗎?”
傅诗音的眼中噙着泪水,陈可本就不是一個心硬的人,见状他只能一声叹息。
“好吧。”陈可的目光落到了u盘上,“這是什么?”
“我弟弟家的监控视频。”
陈可听后心中狐疑,随后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点开文件夹之后发现裡面是两段日期连着的视频。
“5月22和5月23,這两個日期……”陈可抬头看着傅诗音,后者点头,“恩,這是家裡监控拍下的我弟弟的上吊视频。”
陈可听得后脖子寒毛竖了起来,“你,你给我看這個做什么?”
“陈医生,請你点开5月23日的那段视频。”
傅诗音坚定地說。
陈可深吸了一口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還是点开了后一段的视频。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座院子,镜头能够清楚地看到院子当中的那棵松树上挂着已经准备好的绳结。
沒過一会,严舟就从屋裡走了出来,他走到绳子下将凳子扶起来然后踩在上面,将脖子伸进了绳子,随后脚下一蹬,整個人就這么直挺挺地挂在了绳子上。
陈可按下了暂停键,這段上吊的视频看得他心裡不是特别舒服,他抬头看着傅诗音问:“好了,我已经看了,你该跟我說說让我看這個的理由了。”
“你难道不觉得画面中的严舟,跟平常的他不一样嗎?”傅诗音咬着嘴唇轻声问。
陈可皱眉思索片刻說道:“是有些不一样,比如走路的时候有些僵硬,动作不太自然,但人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有反常是很正常的。”
“請你再看看第一天的视频。”
傅诗音說完之后陈可照做了。
22号的视频与23号的视频,场景一样,发生的事情也一样。
视频开始沒两分钟,严舟就带着绳子和板凳来到了那棵树下,踩着板凳上去将绳子挂好,随后脖子伸进去然后将脚下的凳子踢倒,他人在空中挣扎了沒两下就不动了,直挺挺地挂在树下。
“两段视频,沒什么区别吧?顶多就是時間不一致……”
陈可话才說了一半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紧接着后脖子一硬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這…22号,好像才是严舟的死亡時間,是吧?”
陈可结结巴巴地问。
傅诗音认真地点头,“对,法医诊断的時間是22号,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在23号视频之中活动的严舟,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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