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丁丁换了個腔调,又问:“屿哥,那帅哥真是你朋友嗎?”
“学生家长,”江屿兴致沒了,說话也沒劲了,“我刚在外面說了,你耳朵沒聋吧。”
丁丁心血来潮,打着林瑟舟美色的主意,乍一听這四個字,沒反应過来,“什么玩意儿家长?”
江屿拎起菜刀,架在丁丁眼前,“就你口中的這位帅哥,是江念尧的班主任,你要是有任何稀奇古怪的念头,可以去问江念尧,他比我熟。”
“我靠!”丁丁瞬间面如菜色,“我還想等他俩分了,让你搭個线,给我占点便宜呢。”
“你之前不是還說眼裡只有我么,怎么這么容易移情别恋了?”江屿拿着菜刀在磨刀石上擦了两下,冷器声丝丝入骨,寒毛竖立。
丁丁抖了一下,立刻狡辩:“你也不拿正眼瞧我啊。屿哥,我這是对外饥渴,对内忠贞不渝啊!”
“行,”江屿收起刀,皮笑肉不笑地說:“那還需要介绍嗎?”
丁丁:“敬谢不敏。”
“怎么怂了?”
“我這辈子最怕牙医和老师,无福消受。”丁丁小肩一耸,說:“我让给你了!”
“……”江屿差点又举起菜刀,“滚蛋!干活去!”
丁丁滚得利索:“得嘞!”
江屿给林瑟舟安排的包厢格外幽静,在餐厅最东边,刚好太阳升起的位置。包厢窗外是与前庭院景色一致的后院,吃饱喝足后,不想走,還能赏花。
林瑟舟进来前看了一眼,包厢名叫‘行舟’,他挺喜歡這個名字,思乡、念情。這裡隔绝了大堂的声响,除了服务员,无人经過,是個约会谈心的好地方。
可就是這么個地方,林瑟舟和夏禾秋坐下后,愣是十分钟相对无言。林瑟舟找不到合适的话开头,夏禾秋抱着手机,玩儿起了游戏。
等一局开完,夏禾秋终于想起此番来這儿的正经事,他放下手机,问:“吃饭呢吧,菜单呢?”
“沒有菜单,”林瑟舟說:“我是特意预约的位置和主厨,菜品根据食材随主厨搭配,是這儿的特色。”
“切,”夏禾秋不屑:“摆什么谱。”夏禾秋說话一直很冲,在一起這么多年,林瑟舟给他收了不少烂摊子,现如今,只要沒外人在场,林瑟舟对他說的话基本就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可能要反省,林瑟舟想,自己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中朝敷衍一卦靠近了。
但人到這個岁数,谈個恋爱還需要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到底有沒有這個必要了?
夏禾秋一直在反复试探這段关系的底线。
林瑟舟不說话,夏禾秋就开始问:“舟哥,你跟那位江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林瑟舟不明白夏禾秋为什么会這么问,他认为自己和江屿之间的对话,在外人看来,应该算是相当客气的。
“冰箱裡的馄饨他送的?”
“是。”
所以夏禾秋并不這么认为,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林瑟舟反问:“你以为有什么不妥?”
“我刚才在门口站了挺长時間,你跟那位江先生聊天,可能沒有注意我,”夏禾秋回想了那场景,露出回味无常的表情,“怎么說呢,两位气场合适、神采飞扬,是能入画的。”
夏禾秋是一個画家,有自己的工作室,画過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并且开了画展,他脑子藏着天马行空的想法,对所有关系的理解也相当复杂,用他自己的话說,這個是艺术的创意来源。
林瑟舟只是一個老师,他无法理解這些对创意的解读。
“禾秋,如果你想分开,我們說白了、摊开了,也算给過去几年有個交代,不必這么闹。”林瑟舟抬起眼睛,“你也不用给我安排這么一出戏,我演不了,也沒必要。”
室内点着昏黄灯光,趁着日落西山的夜色,应该是温暖的,此刻却冰冷无比。
夏禾秋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问:“舟哥,你点酒了嗎?”
“沒有,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喝,”林瑟舟說:“你要是想喝,自己点。”
夏禾秋不客气,不点贵的,只点烈的。
餐厅上酒的速度永远是最快的,夏禾秋喝了两杯,他对酒精不敏感,丝毫沒有上头的趋势。
夏禾秋觉得自己在喝白开水,开口时也淡而无味,“舟哥,我們两個生活這么多年了,你对我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