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瑟舟松开了一点儿手劲,他端着一副随意的假象,装模作样地问:“你...很热嗎?”
江屿手指一颤,啊了一声。
林瑟舟看着交叠地手,說:“出汗了。”
江屿实在招架不住,只能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无处安放,沒事找事地摇下车窗,“对,挺热的。”
其实林瑟舟也热,但他沒江屿表现得明显。
掌心的湿汗随着新鲜空气地灌入慢慢散发,但江屿的心跳依然狂热,林瑟舟悄悄盯着江屿摩挲的指尖,喉咙上下一滚,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投窗外。
窗外是盎然的春色,印着窗下的人也充满璀璨生机。
不能看,容易心痒难耐。
林瑟舟准备给彼此转移些注意力,他开口,說:“江屿,咱们到哪儿了?”
江屿說:“還有半個小时,咱们快到了。”
這车已经开了一個半小时,窗外掠過的景物对于林瑟舟来說是陌生的,但江屿很熟悉,脑子裡全是定位。
林瑟舟又问:“怎么把孤儿院安置在這么偏远的地方?”“当年這地方也不算偏远,是时代发展太快了,硬件跟不上速度而已,”江屿的神魂总算归位,他說话顺了一些,“而且老头那时资金有限,能买下来的地方位置都不好,再加上旧房改造、物件置办、打点关系,等孤儿院正式落地,钱也花光了。”
“然后呢?”林瑟舟安安静静地听江屿說。
“那会儿我刚到孤儿院,只知道吃和睡,吃不着就哭,江老头为了养活我們這些嗷嗷待哺又不太全乎的祖国花朵,到处借钱,但是嘴巴多,花出去的钱总比借来的快,艰难万险,好歹把我們养大了。”江屿看着窗外简谱的村庄房屋,和平地陷入回忆中,“后来老头嫌菜场的蔬菜贵,在孤儿院后面开了一片地,种菜,各种品种的菜。等我长大点儿,沒事就往地裡跑,能帮他分担一点是一点,唔他還骂我呢。”
林瑟舟问:“骂你什么?”
江屿說:“骂我小兔崽子,只有一條腿也不消停,我经常在泥地裡摔了,他看见了就說我活该,然后扛起我往家裡走。”
林瑟舟笑着說:“那你消停了嗎?”
江屿摇头,說沒有。
农村的风带着独有的春土气息,沁人心脾下也越来越似乎忌惮,江屿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林瑟舟想把它们顺平,可伸出手,又觉得這行为不太合适,于是只能拐了個弯,落在车门上,把窗户摇了上去。
“挺不错的,”林瑟舟說:“自己种的蔬菜,健康无污染,纯绿色。”
江屿扬着唇角,轻轻一笑,“你喜歡啊?那菜地现在還在呢,待会儿给你摘两筐回来。”
林瑟舟說行,又问老院长舍得嗎?
江屿十分大言不惭,“他不舍得也得舍,现在的孤儿院,我是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跋山涉水,终于颠到目的地,沒人夹道欢迎,還得自己搬货。江屿跟司机一边卸货一边算钱,林瑟舟要帮忙,被江屿推开。“别啊林老师,”江屿說:“穿得這么斯文,不适合做体力活。”
林瑟舟失笑:“斯文?要么我把衣服脱了?”
“那更不行了!”江屿夸张大惊,“被人偷窥干净了更吃亏。”
林瑟舟說:“這儿跟荒山野岭差了沒多少氛围,谁偷看我?”
江屿想說我啊,可這话說出来太轻佻,所以收得非常及时,只不過表情挂在脸上,林瑟舟看得十分明白,沒有点破。
林瑟舟笑得意味深长,又說:“那我能干什么?你真让我過来兜风的?”
“那儿”江屿指着不远处一幢三层楼带院子的建筑,四周围墙带着爬山虎,铁门锁得严实。
林瑟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关门了?今天沒人嗎?”
“有人的,那铁门一般情况下不开,有几個孩子年龄到了,皮得无法无天,有條缝就能溜出去,不知轻重地往山裡钻,找不到就麻烦了。”江屿搬完所有货,喘了口气,接着說:“老头子年纪大了,沒精力管太多,我干脆让他把门锁了。”
林瑟舟嗯了一声,问:“小孩儿关的住嗎?不闹啊。”
“闹啊,”江屿說:“闹也沒办法,安全第一嘛,老头子定了闹钟让他们出来放风,一天好几趟,够了。”
這個林瑟舟理解,跟学校裡的孩子性质一样,心再野,校门一关也得收起来,每次十分钟的课间休息算是安抚,劳逸结合、松紧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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