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屿作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和小屁孩之间的稀泥自然有一手。他先把蒋松請进屋,接着问:“同学,這么晚過来,有什么事儿嗎?”
“有,”蒋松从兜裡摸出一张面额为一百的纸币,說:“他钱掉了,我捡着了,還给他。”
“……”江屿盯着那钱,嘴角一抽。
這算什么?拾金不昧?過犹不及了吧。
江念尧跟浑身长了跳蚤似的蹦了一通,果然沒摸到钱,他破口大骂:“蒋松!你有病吧!”
蒋松却反问:“我做得不对嗎?”
江念尧:“你是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江屿眼皮子一跳,差点把江念尧的嘴嵌到墙皮裡。
蒋松:“那不行,這钱我拿着烫手。整晚惦记着,我怕睡不舒坦。”
“……”江念尧:“你就是有病!”
“尧尧,好好說话!”
于是,江念尧在江屿的眼神警告下自动闭上嘴,把自己鼓成了一只河豚。
江屿的态度比江念尧好多了,他和风细雨地說:“同学,這么晚了,你为這事儿特意跑一趟,睡不舒坦的就是我們了。”
蒋松:“也不算特意,我听說這附近有家店的馄饨挺好吃,正好饿了,過来找找看。”
江屿脸上笑着,心裡想
也是属人精的。
相比起来,江念尧的心眼跟肠子一样直,直得不带一点儿弯,“你听鬼說的吧?這附近除了居民楼就是夜排档。馄饨店?有,凌晨四点开,你要么在马路上睡一宿,到那個时候,就算吃屁也香。”
嘴长得挺好看,就是不会好好說话。
“是嗎?”蒋松看上去好像挺失落,“那我回去了。”
江念尧屁股粘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再见。”
江屿不像江念尧這么沒心沒肺,他关注時間,的确已经不早了,让一個孩子单独回家,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担不起责任。
“蒋松,你进来坐会儿。一個人别回去了,我给你家裡人打個电话,让他来接吧。”江屿话音一顿,问:“你能给我個号码嗎?”
蒋松眨眨眼,流畅地报了一串数字,笑着說:“你打给他,這是我舅舅的号。”舅舅?
哦,江念尧的班主任。
不知出于什么因素,江屿突然想起了林瑟舟给他倒的那杯水。
第4章林老师,一起上桌吃点儿嗎?
“喂,你好。”
来电是串陌生号码,林瑟舟面对陌生人时,开口依旧是居然与千裡之外的客套。
江屿:“林老师,你好。”
這声音怪耳熟的,林瑟舟一愣,又看了眼号码,问:“江先生?”
這回倒是江屿有些意外了,他笑了一声,开玩笑似的,說:“你還记得我啊?”
“记得,也才過去沒几天,”林瑟舟温和地說:“我记性算不错的,一时半会儿恐怕忘不了。”
江屿突然乐了,忘了自己要往下說什么。
林瑟舟安安静静等他乐完,适时开口,說:“江先生,有什么事嗎?”
“蒋松在我這儿,他可能找江念尧有事儿。现在聊完了,說要回家挺晚了,我不太放心他一個人回去。”江屿问:“你有空嗎?方便来接他回家?”
林瑟舟正在备课,還不算正式下班,他最近有点儿不太想回家,觉得待在办公室比回去自在。
等江屿說完话,林瑟舟一时沒反应過来。
蒋松怎么会去那儿?
江屿看林瑟舟不回答,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法欠妥当,于是斟酌下,又說:“蒋松只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林老师,你要是忙,我送他回家就行不過還是得征询家长的同意。”
“這样太麻烦你了。”林瑟舟說。
“不麻烦。”
林瑟舟笑了声,他看了眼時間,“你再帮我看着他半個小时,我做完手上的工作就下班了。”
江屿不推辞,“行,我把我這儿的地址发给你?”
“不用,”林瑟舟說:“我知道江念尧同学的住址,开学初登记了。沒变過吧?”
江屿立刻說:“沒变,就是登记的那個。”
他们俩聊天的速度很平缓,不像朋友,也不是陌生人,能把握适当的距离和尺度,总之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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