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二) 作者:未知 06. (二) 除夕那夜,权老爷不分主僕的让邓伯、安嬤還有崔自安坐在一起围炉。 「年年都過得快,今年咱们瑢生也要上大学了。」权夫人帮权瑢生添了碗鸡汤。 「可不是,前些日子秦老爷過来送长衫,嘴裡唸叨着瑢生跟淑媛的婚事。」” 权老爷笑着应话,将目光对上自家儿子,「可惜淑媛得到六月才回上海。」 「是么。」权瑢生无动于衷的咀嚼口裡的食物,视线静悄悄的追随起那双在油鸡上头盘旋的筷子。 崔自安是想吃鸡,但他只是個下人,在主子面前不免会多生拘谨。本想趁着权老爷說话时偷偷夹一小块品嚐品嚐,但一发觉当下沒人出手夹菜,右手又不自觉得退缩下来,只好等待下一刻时机了。 权瑢生拿筷子夹起一块鸡翅,在放入碗的瞬间突而失力,鸡翅坠落在桌面上。 「脏了。」 他将鸡翅搁在桌边的空盘上,并将盘子往左侧稍稍推過去。 崔自安盯着右手边盘上的鸡翅,咽了好几口口水,仍迟迟不敢动手。 「现下时局乱,等淑媛一回来咱们就把事情办一办。」权老爷搓搓下顎道。, 「不晓得甚么时候才能够安定,一天到晚的打仗,可苦了咱们百姓。」 权夫人咨叹几声,一旁的安嬤与邓伯也跟着附和。 「先不說洋鬼子,就是乱党也是满街跑,早晨菜市那儿還来了几個土匪抢人呢。」 「這世道還是顾好自個儿,老爷夫人吉人天相,相信福份会添到少爷這辈来的。」 权瑢生放下汤碗,左手肘将盘子往旁侧使力一推,本在嚼菜的崔自安一见到立在眼前的鸡翅便偏头去看少爷。权瑢生若无其事的拿起湿巾擦拭唇角,眼睫幽暗不动声色低声问:「還不吃?」 崔自安眨巴着眼,回头徒手拿起鸡翅撕咬上几口,知足感激的对着少爷笑。 权瑢生偷偷扬起了唇,调笑起那口油腻的嘴唇,「吃慢些,沒人跟你抢。」 ………………………… 几团奔放的烟花让乌黑的天空多了几分热闹,崔自安手捧着好几串烟火跑到少爷房门口,他朝裡头探了几眼寻找该有的身影,就见权瑢生半躺在矮塌上闭着双眼哼小调儿。 崔自安欢悦的轻跑进门,拍拍权瑢生的肩膀阿阿的几声唤。 权瑢生缓睁双眸,漠然望着眼前两個大酒窝,「做啥?」 崔自安将手裡的烟花举高,又伸手拉着权瑢生的衣襬指指外头。 「要我跟你一块放?」 权瑢生勾起眼尾,懒散的盯着那串对他而言极尽乏味的烟花。 崔自安用力点上头,睁着大圆眼儿等待少爷的回应。 「我不要,你自己放。」权瑢生再度盖上眼皮。 崔自安擅自将烟花塞入少爷的怀裡,权瑢生猛然睁开双目,斜睨。 「說了不放!」 本想将烟花塞還给他却被那人一把拉起身。 「想造反?」权瑢生盯着那几根紧扣自己手腕的手指头抬头道。 崔自安不知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此刻竟不惧怕少爷,他摇头,脸上仍然掛着那口大微笑,逕自拉着少爷走出房间来到中庭,而后将火摺子递给权瑢生示意他点放。 权瑢生耐不過那人的催促只好随意点上烟火,烟花下一刻发出砰砰巨响,遨游天际肆意绽放,漆黑无云的天顿时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崔自安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瞳仰头傻傻的看着烟花,既恍然又失神。 权瑢生对天上的烟花不過是匆匆一瞥,他回首将目光停留在那人那双瞳孔上,那一处似乎比任何事物都要来得吸引他。 放完了烟花,崔自安将中庭收拾乾净后准备回房歇息,脚步刚迈出去就被少爷的呼喊唤住。 「崔自安。」 那人倚着房门,一双慵懒的瞳孔在他身上打转。 「過来。」 崔自安跟着权瑢生进房,他跟着少爷的脚步来到床塌前。 「上来。」 权瑢生一坐上床就是开口命令。 崔自安缓慢的脱下鞋子跟着少爷的动作上了床塌。 他二人肩并肩的坐着,默然无声,目不斜视。 崔自安的心可說是上下忐忑,倘若被老爷夫人见着這又该如何解释。 权瑢生往床塌躺平,见那人僵硬的盘腿坐着又道:「要坐着睡?」 崔自安头摇了几下,他拧起眉心百般煎熬的向后躺平,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直盯角落的樑柱。 权瑢生翻侧身瞅住那两排眼睫毛,以及侧脸上下起伏的轮廓,他伸手将崔自安的脸颊扳過正对自己,冰冷的五根手指头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庞寸寸挪动,轻抚過他粗黑的眉毛,闪烁的眼睫,直挺的鼻樑,深沉的人中,還有单薄的唇口。 「闭上眼。」 那人說,他跟着照做。 崔自安闭上眼眸,心绪紧张得反覆颤动。 权瑢生一点一点挪动着身躯贴近那人,他瞟了眼因畏惧而抖动的眉心,不加思索的将嘴唇贴上,像阵风的拂過了那块肌肤。這片柔唇慢慢朝下,一点一滴的吻過鼻樑就快直达人中。 崔自安被少爷亲吻的举动给吓傻了,他连撑开眼皮的勇气都沒有,只觉得心口闷着一团熊熊热气,好害臊。 权瑢生在亲過人中后停下了动作,他在那片涨红的双颊停留缓呼鼻息。 少爷迟迟沒走下一步,崔自安心中更是慌了。 难道是结束了么? 他一睁开自己羞怯的眼眸对上的就是少爷那双慵懒的瞳仁。 权瑢生毫不犹豫的向前一贴,唇与唇的第一次碰触令他二人忘了呼吸的作用。 两片嘴唇暖暖的相贴着,崔自安赶紧闔上眼儿,全身像根木头僵硬不自在。权瑢生朝那片唇吻上一口又一口,他伸手扣住崔自安的后脑,加深唇与唇之间的纠缠。 纠缠的纷扰慢慢的让崔自安松开了戒备,他的右手不自觉的搭上了权瑢生的腰际,放胆的张开自己的牙口回应這一股股狂潮。 亲吻麻痺了二人。 权瑢生放纵,崔自安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