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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话 能不能治

作者:熙禾
《》 “您的意思……” 花小麦先是吃惊,随即立刻明白過来,紧接着顿时觉得一阵心虚。 果然装病這种事,永远只能骗骗外行人,在内行面前,就注定要落得個被拆穿的悲惨下场啊! 她赶忙从椅子裡站起来,望着那老神仙似的邢大夫,抱歉地笑了一下:“对不住,我知道今日给您添了麻烦了,可我也沒别的法子……” “那倒不算什么,总归你是一片好心。”老神仙嘿嘿一乐,继而却又板起面孔来,“不過,我說你最近太過劳累,這可不是替你作假。你這副身子骨,虽底子不错,却也须得好生照应才是,否则,再過二三十年,后患无穷呐!我开给你的方子上,多是些补气强身的药材,药性也大都温和,你老老实实吃了,对你有益无损。” 花小麦忙着满口称是地连连答应了,想了想,又好声好气道:“先生,我今日装病一事,還請您帮忙在我二姐面前遮掩遮掩,我不想她……” 不等她說完,那邢大夫却已转身快步进了内室,唯有门上帘子,還在微微晃动。 花二娘已是在房中一张椅子裡坐下了,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于腿上,垂着头,神色看起来略略有些局促不安。 今日她明明是陪花小麦来看病的,却沒料到自己也会被拖去诊脉,根本一点心理准备也沒有,心下只觉得慌乱。 嫁给景泰和两年多,因为一直无所出。景老娘也曾請了火刀村的大夫替她诊脉,那时候,从大夫口中說出的那句“先天不足,不能生”。听在她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 但凡身子不好的人,多少总有些讳疾忌医的心态。花二娘自己也清楚,火刀村那三两位大夫的医术不過尔尔,他们說的话,未必就能做得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嘴上虽不說,心中却還存着微末的希望。 然而今日,面前這位老神仙也似的邢大夫,在左金香口中。可是整個芙泽县赫赫有名的“妇科圣手”哇。倘若从他口中也吐出那個“不”字。可真就半点希望也沒有了! 纵使明知花小麦让她诊脉是为了她好,花二娘却仍是忍不得地在心中将自家妹子骂了個臭头,抬起眼来。就见那邢大夫已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由始至终,這位老神仙一直保持着气定神闲的状态,唇边挂着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磕打,也不急着开口,稍稍垂着眼皮,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花二娘觉得自己从未有像今天這般,在一個看上去并不强硬的老头面前气势全无,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一颗心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她静默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惶惶然地开口道:“先生,您有话就直說吧,我自個儿的情况,自個儿心裡有数。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 “早年间吃了不少苦吧?”老神仙抬起眼皮来看她,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的话,“挨過冻?” 花二娘微微一怔,半晌不知道该說什么才好。 吃苦,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爹妈在她十四岁上就去了,当时,花小麦還未到十岁,兄长花大山和他媳妇两個,又最是好吃懒做,心思专往那歪处转悠,整日瘫在房中,恨不得一日两餐都送到嘴边才好,惯会使唤人。 沒有田地,家境困顿难熬,花大山便起了那卖妹子的念头,心中盘算着将花小麦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换得些银两,也好過几天满嘴流油的日子。 花二娘豁出命去在家大闹了三天,总算是把花大山给拦下了,自此便咬牙扛起了整個家。春秋天领着花小麦上山去挖药卖了换钱,冬日裡,就趴在结成冰的河面上,砸窟窿掏鱼。 盛州那地界,到了冬天,寒冷的程度绝非火刀村可比。别人掏鱼都是贪新鲜好玩,唯有她是为了挣钱。在那冰面上趴得久了,胳膊腿都好像不属于自己,冷得毫无知觉——不知道這样,算不算挨過冻? 现在回头想想,也幸好爹娘在去世前已经给她定下了亲事,否则,等她到了待嫁的年纪,保不齐那花大山還会做出什么事来。要知道,从前她在家时,花小麦可是什么都不会,两年不见,竟练得一手好厨艺,由此可见,那花大山平日裡都是怎么对她的!若不是实在忍不了,自家這小妹,也不会不顾路途遥远,千裡迢迢地跑来投奔已经出嫁了的二姐啊! 嫁给景泰和之后,夫君温和良善,生活也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個档次,花二娘還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不想,怎么偏偏又摊上那“不能生”三個字? 往事浮上心头,花二娘便禁不住有些难過起来,忙吸了吸鼻子,对那老神仙露出一個比哭還难看的笑容:“過日子嘛,都是寻常百姓,谁還能一点苦都沒吃過?” “嗯。”邢大夫点点头,“的确是有些棘手哇。常年劳累,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這么熬,過多沾染了寒气,久而久之,身子也会变得寒凉,再加上方才我从脉象中探知,你還有些血瘀的毛病,這种情况,要想怀上孩子,委实并非易事。” 花二娘的心狠命往下一沉,抿了抿嘴角:“我就知道会是這样,沒关系的,无论如何,還是谢谢您。”說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啧,我還沒說完,你急什么?”邢大夫随之也站了起来,“虽是困难些,却也不至于毫无希望。” 花小麦百无聊赖地坐在医馆大堂裡,时不时偏過头去往内堂的方向张望一眼。 已经這么久了,花二娘和那位老神仙怎么還不出来? 這個年代的医疗水平虽比不上她穿越前生活的地方。却也不至于对不孕束手无策吧?而且,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大夫,看上去,好像的确是個挺有本事的人呀! “包子啊。新鲜出炉热腾腾的肉馅大包子咧!” 医馆外面有個卖包子的小贩正在高声叫卖,花小麦转過头去,盯着他面前那一整套家什瞧了许久,正在心中盘算,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转過头去,就见花二娘和邢大夫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先生,我二姐……怎么样?”她连忙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先战战兢兢问了一句,然后看了看花二娘的脸。见她双眼红彤彤地。便惊讶道。“你哭了?” “你有病啊,我好端端地哭什么?”花二娘十分嘴硬,赠予花小麦一枚硕大的白眼。 老神仙款款走到桌后。刷刷刷写了方子,递到花二娘跟前:“你這病要治,需得用上不少時間。這方子你先吃上一段日子,一個月之后再来,到时我替你瞧過脉象,再看那药材是否需要增减删改。如此往复,一年之后,应是会有些效果。” “一年?”花小麦忍不住叫了起来,“那么久?” “废话!”老神仙翻了翻眼皮,抖着胡须道。“身体不是一日两日给搞坏的,难不成你以为十天半個月就能医得好?只管给我回去规规矩矩地吃药!哼,不是我夸口,這個病,也只有我能医,若我开的方子都不见效,你走遍普天之下,也是瞎耽误工夫了!” 人都說“老来少”,直到此时,這位镇定自若的老大夫,才露出一丝小孩子的气性来。花小麦想笑却又不敢,忙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千恩万谢地接過药方付了诊金,又与花二娘去城裡的药铺抓了药,忙忙地往火刀村赶。 回家的路上,花二娘沒怎么說话,花小麦走在她身后四五步的地方,前思后想,终于還是紧跑两步追了上去,扯了扯花二娘的袖子。 “二姐,那位邢大夫的意思,是你這病能治好,对吧?” 花二娘抬眼看她:“我也不敢肯定,可是无论如何,今天瞧過他之后,我心裡一下子就觉得放松了。之前一直惴惴不安,想着能拖就拖,反正我還年轻,可這样下去,终究不是個事儿。那邢大夫开的药,我一定会按时吃,即便一年之后還是不行,也算沒什么遗憾了。” 她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就像丢掉了一個沉重的担子一般,话锋一转,含笑道:“不過小妹,你今天装病,装得很過瘾啊?” “我哪儿装病了?!”花小麦下意识地高声否认。 “我虽不通医术,却也不是個傻子,你别打量着我什么都瞧不出来。”花二娘笑眯眯地道,语气十分平和,“下一回你再敢這样,我打断你的腿。” 花小麦背后一凉,顿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颤。 回到景家小院时,天已麻麻黑了,景泰和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蓦地见到花二娘和花小麦两個从村子西口走进来,慌忙迎了上去,连声道:“回来了?小妹不打紧吧?” “她沒大事,只是前两天太劳累而已。”花二娘简短地应了一句,忽然眉头一皱,伸手蹭了蹭他的脸,“你這弄的是什么,黑乎乎的?” 景泰和憨厚地一笑:“我想着你俩可能回来的晚,就打算先把饭做上,可那锅灶,跟我铁匠铺裡的炉子還真不大一样,我不太会用……” “這事交给我就行,二姐,你陪姐夫在院子裡說会儿话。”花小麦冲花二娘眨了眨眼,将手中的药包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花二娘便在院子裡将今日的事一一跟景泰和說了。 得知自家媳妇那不能生的毛病或许還能治,景泰和自是非常高兴,原本不爱說话的人,這日饭桌上却是聒噪個不休,笑得嘴都合不拢。 气氛這样好,花小麦便索性趁热打铁,也笑着道:“二姐、姐夫,我有個事想跟你们商量——我想学着那位谷子村的孙婆婆,在咱们村裡,也摆一個卖吃食的小摊档。” 那個……晚上临时有事必须出去一趟,回来得会比较晚,所以,可能沒办法二更了。。。 但是明天還是会继续双更的,所以,請大家不要打脸tt 您的到来是对我們最大的支持,喜歡就多多介绍朋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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