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拧着 作者:自在观 一秒记住君子堂小說,君子堂小說! 送走了红玉,李蘅远把奶娘叫過来问话,才明白为什么她刚醒,阿婆不派人来探视她,却非要让她過去,原来大夫說她沒事,阿婆就真不担心。 阿婆六十大寿又到了,想把李梦瑶从庄子上接回来,找她要排场。 李梦瑶是姨娘刘氏所生的庶妹,刘氏是阿婆娘家侄女,对于李梦瑶,同样的孙女,阿婆更疼李梦瑶,是更疼许多。 李梦瑶比李蘅远只小了一岁,母亲死后,父亲把李蘅远带在身边养,实在力不从心的时候只能把李蘅远从边关送回李家大宅,那时候李蘅远五岁。 正是冬天,李蘅远跟李梦瑶一起烤火,李梦瑶拿着翻动炭火的钳子去烫李蘅远,李蘅远躲得快,所以只在额头上留了一個疤痕,不然眼睛有可能瞎。 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要把李梦瑶处死,阿婆以死相逼,這才保住李梦瑶一命,但是李梦瑶自此不能在留在李家,被放到庄子上养活。 父亲责怪阿婆看护不利,也不放心李蘅远在李家大宅,就在旁边修了宅子让李蘅远自己当家。 李蘅远和李家大宅的隔阂,是有原因的。 父亲沒有同意让李梦瑶回来,祖母迫不及待让她過去,肯定是想让她答应,這样父亲就不会追究。 李蘅远虽明白应该孝敬阿婆,让阿婆尽享天伦,可是阿婆這种做派,她真是不开心,不开心又因为那人是阿婆,不能发泄出来对长辈不敬,所以這心口就像是有棉花堵着般难受。 见李蘅远面色不虞,站在李蘅远面前的奶娘声音低低道:“婢子是跟芝麻一去過去跟老太太回禀娘子的情况,老太太听說娘子還沒醒,就让芝麻先回来,留下婢子說過寿的事,老太太交代奴婢,若是娘子醒了,一定要劝娘子去见她,所以婢子回来晚了。” 奶娘是阿婆在母亲沒生产前就找好的人,是阿婆的人,以前李蘅远对她敬而远之。 今日听她說话,却感觉出了不同。 她的的确确是在把自己這边的情况說给阿婆听,可是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自己警告。 是什么样的阿婆,不问伤情,醒了非要人去见她?還为了李梦瑶的事。 奶娘语气有躲躲闪闪,不像是在挑拨离间,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直說。 李蘅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间疑神疑鬼起来,可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要去观察每一個人的表情动作,控制不住的要去分析她们的心裡。 就像钱嬷嬷,明明是她最敬爱最信任的人,可是钱嬷嬷也沒有问她伤势如何,就說婢女的事,她也介意的。 提起婢女,李蘅远压下心底的烦躁不安,抬头看着奶娘,她知道奶娘此时很怕她,尽量放软了声音道:“芝麻和您是一起過去的。” 奶娘還不知道她发脾气的事,被问的有些茫然,点了点头:“是。” 李蘅远道:“好了,我知道了,您先下去吧。” 奶娘动了动嘴,最后低下头說是,就退下了。 李蘅远侧头看向钱嬷嬷:“嬷嬷,您說我過去祖母那边嗎?” 钱嬷嬷道:“娘子既然醒了,沒有大碍,是应该過去的,老太太重礼,您不去,她觉得您沒规矩。” 提起這位祖母,她的家族,還颇有些来历。 南匈奴人。 早在西汉南匈奴就与汉皇室通婚,南匈奴一直自称是高祖皇帝的“外孙”。 五胡乱华,南匈奴全盘接受汉化,以与汉族人通婚为荣,以汉文化正统自居。 皇族改姓氏为刘姓,甚至建立了新的大汉政权。 祖母的先人,正是那位在左国城建立新汉政权的刘渊。 刘渊就是汉化匈奴,特别喜歡学子汉族人的规矩。 称王之时,有人提出复兴呼韩邪单于旧业,刘渊說要做就做汉高祖,魏武帝,呼韩邪有什么好学的。 他比汉族人還汉族人。 過了百年,到了今朝,祖母继承祖先遗志,变本加厉,将汉族人的规矩整日挂在嘴边。 汉族人什么规矩?士族大家规矩,阶级规矩,人分高低贵贱,业有三六九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孙女和阿婆,那孙女要完全听阿婆的话,不然就是不孝顺。 李蘅远从小听阿婆說规矩,都烦透了。 她可不是他们匈奴人,李家是杂胡,母亲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汉族人。 反正就不是他们匈奴人,也不要守什么规矩。 李蘅远听了钱嬷嬷的话心有很是生气:“我头疼,不去。” 說完就挺尸一般躺在榻上,两腮气得鼓鼓的。 钱嬷嬷看得好笑:“娘子真是小孩心性,红玉都来過了,您能不能动,她不会给老太太說嗎?再說,大夫都說肯定沒事。” 李蘅远垂下肩膀,她确实能走能动,可是也不能代表头不疼啊,平日裡太贪玩,磕磕碰碰惯了,所以這些人都不拿她当回事。 她忽然抬起头道:“嬷嬷,我不是摔得,是有人推我。” 說完又一骨碌坐起,看着钱嬷嬷。 钱嬷嬷蹙眉:“有人推娘子?咱们自己家的园子,怎么会有人敢推娘子?您是不是又做梦了?” 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掉下来? 明明感觉后面有人推了一把,手不算重,可是她沒防备,掉下来后眼睛一抹黑,就什么也不知道,沒看见身后的人。 可也如嬷嬷所說,自己园子,谁敢对她下手? 那人手真的不重,难道真的是在做梦。 李蘅远有一瞬间恍惚,分不清虚虚实实了。 她摸着后脑勺,贴着膏药,伤势還在,但是能跑能跳,也沒有太大反应,别人推的,应该不会伤的這么轻,或许真是她搞错了。 “哎呦。”不能再想了,再想头晕。 钱嬷嬷听她叫,忙過来扶住她:“您真的不舒服?不是跟老太太怄气?” 不想又好了。 李蘅远坐直了道:“那我也不去,我小姨呢?怎么不见小姨?我要跟小姨說话。” 除了钱嬷嬷,她還可以找小姨商量,如果小姨让她去,她就去。 母亲死后,阿耶怕她沒人照顾,应该是别人照顾都不放心,就纳了小姨为妾室。 母亲和小姨是滴滴亲的姐妹,冯家只有她们這两個女孩子。 钱嬷嬷听李蘅远找冯氏,脸上露出难色:“這几日姨娘日夜在娘子身边守着,忽略了六小娘子,六小娘子从昨晚开始高热不退,所以姨娘今日沒有過来。” 六娘李不悔是小姨的亲生女儿,是李蘅远的妹妹,今年七岁,還是小孩子。 李蘅远大急:“六娘病了?我得去看看。” 她抬腿就走。 钱嬷嬷喊道:“衣服,衣服沒换呢。” 李蘅远道:“自家院子,沒有外人,不必换了。”头也沒回出了卷帘门。 钱嬷嬷還在受人之托,追出去问:“桃子她们還等着给娘子赔罪呢。” “回来再說吧……” 钱嬷嬷手扶着门槛直摇头:“真是,這個急脾气……” 相邻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