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只上半天的班,就觉得過得很快,在和妮子偶尔搭话中時間就過去了,司沫收拾好东西,起身看见妮子手裡的那本杂志,“漫画是出在杂志上連載的?”
“不单单是杂志啊,漫画網站上也有的,只是会比杂志慢。”妮子把杂志放包裡,“你怎么想起问這個問題了?我跟你說,别看我家大神名字很那什么,內容還是不错的,尤其是我這种食肉动物来說,最棒了。”
司沫嘴角抽了抽,一·夜·爱·慕的漫画以黄·暴见长,实在是沒办法和夜慕那种冷冰冰的表情联系在一起,难不成一本正经脸画着两女人亲吻,画面太美,不敢想了。司沫打個颤,甩了甩脑袋。
“你觉得你大神,是什么样的性子?”
妮子冥思苦想了一番,最后說:“应该是個逗比。”
司沫:……
“沫姐,上次投诉的结果已经下来了,会按规定扣你這個月工资的百分之十。”大厅接待的那姑娘跑上来特意跟司沫說一声,“不過你放心,形式上的通告批评這类的统统沒有。”
妮子拍拍她的肩膀,“你家房东真奇葩,不過看在她给你這么便宜的租金上,你就接受吧。”
“我上次问她为什么要投诉,她說不爽。”司沫回头苦着脸跟妮子說,“這一個半月裡我們相处還是沒問題的,问她,竟然說不撤诉,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闲谈后,司沫在一群四轮的车裡看见自己的小毛驴,想想夜慕這個人,其实不能說奇葩,只是她活的很简单,简单到你对我好,我就還你一分好,你对我不好,那我也不会对你有一丝的善意。
因为抓错的事情,所以夜慕投诉她。却又因为她去帮助‘被绑架’的夜慕,丢了电瓶车后,而得到了夜慕送的一個新电瓶车。
好像,世界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司沫戴上安全帽,叹一口气,可是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骑着新的小毛驴回家,刚好在大门口处,看见陈媛从一辆车上下来,驾驶座的女人跟着追出来,和陈媛拉拉扯扯,最后被陈媛甩开了。
女人穿着得体,尤其是一双恨天高,看的司沫都担心崴脚,人家却走得很稳当。望着陈媛的背,女人看了一会儿,微笑着回车上了。
司沫這才刷卡进门,原本以为会再等一趟电梯的,沒想到陈媛還在那儿等,见司沫来,脸上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等着很久了?還是看见什么了?我警告你别跟阿慕乱說啊,否则我会跆拳道的。”
“就你?”司沫冷笑声,见她的胳膊拆了石膏,只是吊着带子了,“你還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什么也沒看见。”
话虽然是這样說,可是回屋后的陈媛时不时的跑厨房,要不就是守在客厅,生怕司沫跟夜慕說上一句话。
“又下雨了。”陈媛站在阳台上感慨,“好不容易才消停一会儿,這是要下到天荒地老嗎?哎呀,什么时候是個头啊?晚上似乎還有台风呢,阿慕……我害怕,晚上我們一起睡吧?”
“我觉得她应该不想理你。”做好饭的司沫,准备去敲门。陈媛屁颠屁颠的跑過来,抢在她前面去敲了夜慕的门,“阿慕,可以吃饭了,晚上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哦。”
司沫:不要脸的,明明都是我烧的好么?
陈媛:哼,菜還是我洗的呢。
最后,厚脸皮的陈媛胜出。司沫捏了捏鼻梁,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然而夜慕沒出门,隔着门板說不想吃。
“一定是你中午的菜烧的太难吃了,所以阿慕晚上都不想吃饭了,都怪你。”陈媛转头瞪着司沫說道。
這样也能躺着中枪的司沫,表示陈媛太会胡扯了,“那你怎么不說,因为你之前日积月累的毒害,现在才爆发了呢?”
陈媛呸了她一下,自己跑去吃饭了,還吃的很欢呢。
雨开始下大起来,偶尔還有狂风呼啸而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陈媛吃過饭早早地钻被窝了。坐在房间裡看电视的司沫,听见外面的风声,起身去将客厅裡的窗户再检查一遍,确定是否关好了。
透過门缝中的光,看见夜慕房裡亮着灯。犹豫许久,司沫還是走過去,敲了敲门,“夜小姐,需要热点饭给你嗎?”
沒人应。
司沫想着会不会裡面正在很投入的画……漫画,嗯,只是画漫画而已,将那些血气方刚的画面统统抛出去脑后去。
一個闪电劈下来,将室外的夜色撕裂出一條口子,紧跟着的就是轰隆的雷声,刚准备回屋的司沫听见一声轻微的叫声。若不是她离得比较近,可能就被雷声掩盖過去了。
夜慕……
拧了拧门把手,拧不开,司沫想了下跑回去卫生间找了個发卡,三两下的撬开门锁,只见夜慕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缩在书桌后面的角落处,看起来和平日裡的她,判若两人。
司沫放缓了步子走過去,“夜小姐?”恍惚间看见夜慕茫然的双眼中,有了点焦距。她轻轻地扶着夜慕,想起那夜她们去烈士园找钥匙的情景,夜慕不愿意上去,她還嘲笑是不是怕鬼。
“夜小姐,我是司沫。”
夜慕看過来,“是你啊。”
“是我。”司沫见她光着脚,就想扶着她去床上,“夜小姐,要不去被窝裡吧,暖和点,今晚可能会冷。”她试着将人带起来,可是夜慕摇头,不愿意起来。
无奈,司沫转身去找了拖鞋来,凌乱的拖鞋丢在床边,另一只還在床底下,看起来很是惊慌,因为什么?司沫回头望了一眼书柜后面的人,夜慕在害怕什么?打雷,還是闪电?抑或者是台风天?
照她的直觉来說,這种情况,多半就是和童年的阴影有关,会是什么?
“夜小姐,先把拖鞋穿上吧,万一着凉了呢?”司沫把鞋子放到她跟前,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一起背靠在墙边,抱着双膝。“不管是上学的时候,還是上班的时候,我都无比期待台风的到来。”
夜慕沒說话,却微微侧目看向她。
司沫见引起注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接着說:“因为那样,我就能放假了,台风天学校为了安全会放假,单位呢虽然很多时候迫不得已要加班,但是這种天气若是沒事也会考虑早点下班的。”
“你呢,你喜歡台风天嗎?”司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盯着她观察她的神情。
谁知沉默许久后,夜慕面无表情的說:“不喜歡。”
司沫立马附和:“這样的天气,其实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喜歡的。”她觉得她說的特别真诚,却只是得到夜慕不信任的一個眼神瞄過来。司沫立马正襟危坐,“這只是個自然天气,所以不喜歡的人真的挺多的。”
夜慕:“万一不是呢?”
不是什么?司沫脑子卡了会儿,“不是自然天气?打雷就是高空中云团不断的运动,互相摩擦,从而产生大量的电荷,形成电场……”
“停,”夜慕打断她的话,眼神明亮的看過来,說:“科学不是万能解释。”听到這话,司沫倒是觉得有丝凉意冒出来,她干抹了把脸,又听见夜慕說:“牛奶。”
司沫茫然的看着她,“牛奶?牛奶怎么了?工业化生产出来的,肯定不是牛真的挤出来的,不然早被挤贫乳了。”
难得被夜慕白了一眼,“我要喝。”
司沫差点气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那你多說两個字嘛,好端端的一個话题,你就忽然扯哪裡都不知道了,我哪知道你转换的怎么快,還不带预告的。”起身要出门的时候,却又问了句:“我把饭一块热了端過来吧,你晚上沒吃。”
等人出去后,夜慕松了一口气,那紧拽着毯子的手才微微松开了些,不再颤抖,忍不住探头望了眼门外,那盏灯让她莫名地安心。
不是不喜歡台风天,而是厌恶。她会联想到恶事,一股害怕从心底窜出来,所以夜慕总是在台风天的时候,将自己裹好,呆在角落裡,静静地度過。
第一回,有人陪着她聊天,将她的害怕转移开。
也许,只是個无心之举,却意外的温暖。
屋外肆虐的狂风暴雨,都变得不再是那般狰狞。
很快,司沫端着饭菜进来,還附送一杯牛奶,“夜小姐,我觉得你以后有必要多說几個字,真的,你看你要是不多說那表达不清楚意思,再說了,說话能预防老年痴呆。”
噗——
夜慕差点将牛奶喷她一脸,好在克制住了,只是呛到夜慕自己了,连连咳嗽不止。司沫赶紧去给她拍背,“夜小姐,不必這么激动,你以后多說点话,沒准能推迟老年痴呆,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始留心了。”
夜慕:“想揍你。”
司沫无辜的看着她,“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嗎?沒有吧,你当初定的规定我都遵守了啊,你這是无理取闹啊。”
夜慕脸色更黑了,默默地低头吃饭,不再跟她說话。而司沫却就這样坐在边上陪了她一晚上。
隔壁的陈媛,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裡。她听见厨房有动静,开了個门缝看见司沫端着饭菜进了夜慕的房间,许久都未出来,她等啊等啊等,等到睡着了,翌日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一個惊醒,看见司沫从夜慕的房间裡出来。
陈媛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仿佛提着心等楼上另一只掉落的靴子,终于掉下来了。可是,为什么還觉得好难受?为什么眼前模糊了?陈媛将头埋进双手中,紧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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