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恨钢不成铁…… 作者:未知 天色大亮,许不令昨夜一宿沒睡,国子监显然是去不成了。 本来‘抄诗’是为了自污,结果被半路杀出来的松玉芙强行扭转局势,差点名满长安,后来又被宁清夜‘掳走’,這要是被陆夫人知晓,也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 许不令想想便有些头疼。 回到王府,八名贴身护卫出去寻找他的下落,可能還沒赶回来,老萧‘护主失职’,也不知躲在那個勾栏妓坊裡面喝小酒,诺大王府静悄悄的沒有人。 许不令准备补個觉,直接回后宅推开了卧房的门。 卧房比较简洁,除开屏风、桌榻等物,便只剩下两架雕虎兰錡,虎口衔一刀一剑,左侧刀锋如银线,右侧剑气寒三尺。 以前的许不令好武成痴,常言‘穷文富武’,所用的兵器自然是来历不凡,刀名‘黑潮’,剑名‘照胆’,皆是江湖上的名刀名剑。 许不令关上房门,把袍子扔在一边,便掀开幔帐准备跳上去。哪想到藕色幔帐掀开,裡面却躺着個人。 雕花木床上铺着厚实被褥,陆夫人蜷在被褥上,头戴发簪衣裙并未离身,仅用被子盖住了腰腹,绣着花纹的鞋子伸出床沿,手上拿着一张宣纸,紧紧攥在手裡。看起来应当是在這裡等着,時間一久撑不住睡着了。 许不令摇头轻笑,想了想,轻手轻脚的蹲下身,握着陆夫人的绣鞋准备取下来,让她可以睡的舒服一些,避免天气太冷受了凉。 只是手刚握住陆夫人的脚踝,绣鞋還沒动,陆夫人便轻轻“呜—”了一声。 继而…… “啊——” 一声尖叫,响彻诺大的肃王府。 還好府上沒人,若是让下人听到,還不知联想到哪裡去。 绕是如此,也把许不令吓的够呛,差点起身把陆夫人的嘴捂住。 也不怪陆夫人這么大反应,一個寡居在家的妇人,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发现脚被人碰了下,睁眼便瞧见一個男人在面前,是個女人都会吓傻。 陆夫人一头翻起来,清醒過来发现身旁的是许不令,尖叫又戛然而止,似是怕外人听到。满眼都是错愕、难以置信,嗫嚅嘴唇,半晌沒說出话来。 许不令满脸尴尬:“陆姨,你醒了,我……” “我是你姨!” 陆夫人短暂的懵圈儿后,眸子裡便涌现出羞愤与怒火,她打死都沒想到视如己出的乖侄子,竟然…… 陆夫人心裡五味杂陈,却又不知该怎么說,想了想便拿起枕头想砸人: “你给我出去。” 许不令起身把袍子披在背上,有些无力的解释:“這是我的房间,方才见你睡着了,本不想打扰……嗯……就是這么個情况……我先出去了……” 陆夫人用被褥把自己紧紧裹住,稍微坐了会儿,才想起她昨晚上跑過来久等不归的事儿。 陆夫人左右打量几眼,這裡确实是许不令的房间,脸上的羞愤化为了尴尬,稍微平缓情绪,又连忙开口: “不令,等等。” 许不令顿住脚步,又走了回来,在床边的凳子上正襟危坐,含笑道: “怎么了?” 陆夫人轻咬薄唇,有意无意打量了许不令几眼,见许不令眼中沒什么作贼心虚的情绪,才暗暗放心下来,柔声道:“我……我错怪你了,以后……嗯……男人头女人脚,摸不得……虽說我們沒有血缘,但毕竟你把我叫姨,王侯之家本来就乱,若是风声传出去……” 许不令越听越不对劲,抬了抬手: “清者自清,是我莽撞了。” 陆夫人侧坐在床上,觉得姿势不雅观,便把腿伸出了被褥,整理裙子双手叠在腰间,端端正正的坐着:“对了,你昨晚上去哪儿了?我听說你被人掳走,御林军满城都找不到……” 许不令呵呵一笑:“我虽然中了毒,自保還是沒問題,昨天有惊无险,陆姨不用担心。” 陆夫人前前后后仔细检查,确定许不令沒有受伤后,才稍微松了口气,眸子裡显出几分恼火: “你啊你,明知自己身份特殊,還大晚上往出跑,多危险啊……” 许不令对于這個,自然是反驳了一句:“我又不是姑娘家,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龙吟阁也是按照您的吩咐……” 陆夫人双眸微凝,脸色严肃起来:“你還好意思說?让你去龙吟阁抄诗自污,你干了些啥事儿?” 许不令顿时语塞,酝酿片刻:“嗯……我抄了……” “你抄什么了?一词盖全场,现在都快传遍长安城了,昨夜不知多少女子为你這首词落泪,风声压都压不住,過几天那些個官家小姐都该找上门求见了……” 许不令心中有愧:“陆姨,你相信我,我真是抄的。” “你抄谁的?” “……” 许不令无话可說。 陆夫人满眼‘恨铁不成钢’,把手中的宣纸摊开,看了几眼,嘴唇轻抿,又幽声一叹: “不令,我知道你才气過人、文武双全,让你藏拙,也是为了你好。年轻人爱出风头理所应当,但也要分时候……” 许不令摊开手:“陆姨,你還不相信我?” “我信你什么?让你抄诗、买诗,你非要自己写诗!写就写吧,還被人当堂指认出来是你写的……” “這次是意外,下次绝对不会出岔子!” “還下次?短短半個月,又是‘许青天’又是‘许才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名声。你還是回曲江池钓鱼吧,省得我提心吊胆……” 陆夫人不停說教,许不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中有愧也不好還嘴。 過了很久,直到晨曦洒在窗纸上,陆夫人才停下话语,把目光重新投向宣纸,看着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想了想,声音才稍微柔婉了几分: “不令,你……這首词是给为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