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章守長腦海裏瞬間冒出這個念頭。
他沒有系統，對2級喪屍只能通過自己的觀察和其他人的隻言片語來推測。
到目前爲止，他也只瞭解到，2級喪屍是黑色皮膚，非常少或者還沒有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以及，他們攻擊力非常強，現在這座購物城的防禦系統根本擋不住他們的進攻。
這樣看來，2級喪屍出現，嚇走了1級小嘍嘍喪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你們待在這裏不要走動，我去買個橘子。”
章守長說完，徑直往正門方向走去。
不管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有一點可以確定——危險正在靠近這座購物城。
四個毛這個時候當然不可能縮在傢俱城裏看着自己大哥隻身涉險，他們緊緊跟着章守長往門口走去，嘴裏紛紛嚷嚷着要給其他人買“橘子”。
嘴上當爹這種事，五個人當然是搶着做。
章守長回頭看看快要踩到他腳後跟的四個人，笑了笑，任由他們跟過來。
阿福的聲音從胸前的話筒中傳來：“大少爺，是否需要支援？”
“不用，”章守長一口回絕，“阿福，盡全力找到黑衣人。”
比起外面的危險，章守長更害怕的是再把老婆跟丟。
而且，他現在不確定梁晨在這張地圖裏是什麼身份，跟外面突然靠近過來的危險又是什麼關係。
不管門外的危險是不是梁晨帶過來的，最穩妥的安排都應該是阻止雙方見面。
他們團隊沒有攻擊屬性的技能，所以他們買的機器人，包括阿福在內，都只有服務和防禦能力，沒有任何輸出能力，就算現在把機器人調過來，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多了幾張盾牌而已，意義不大。
章守長站在離正門只有幾步遠的入口大廳中央，身後四個毛一字排開站着，手中握着匕首、棍棒。
這些都是他們從地下超市裏“借”的工具。
因爲不帶攻擊屬性技能點，在這個世界，他們連超市裏售賣的普通廚房刀具都買不了，好在這整座寫字樓的監控系統都被他們買下來了，從超市裏“借”些刀具之類的防身，沒有人會找他們的麻煩。
可五個人心裏都清楚，他們手上的這些小東西，用來對付紫皮膚的1級喪屍還好，如果是連防彈玻璃和合金防護門都能攻破的2級喪屍，這些匕首棍棒就只能起到安慰劑效應了。
防護門外，廣場和街道上，空空蕩蕩。
沒有人，也沒有喪屍。
甚至連紫色的血跡或者喪屍的殘肢都沒有看到。
天邊泛起魚肚青，沒過多久，朝陽努力衝破雲層，從鱗次櫛比的樓宇之間穿透過來。
第一縷陽光斜射向地面，空氣中的霧靄被照出丁達爾效應，柏油馬路和火燒面的人行道地磚形成漫反射，鋪上層淡淡的暖黃色。
本該是預示着夜晚結束，喪屍離開，充滿希望的新的一天再次到來的景象，此時看在章守長几人的眼中，卻莫名帶着些瘮人的感覺，惹得他們不寒而慄。
外面的廣場，太安靜了，太乾淨了。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許多小眼睛……】
熟悉的兒歌旋律從廣場一角響起。
歌聲輕細，伴隨着金屬齒輪轉動的咔噠聲，像是從音樂盒裏發出來的。
循聲看去，角落裏，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站在那裏。
女孩穿着及膝的紅色a字連衣裙，絲緞般的黑色直髮從肩頭垂至腰間，公主切的髮型把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襯得更顯瘦削。
她皮膚白得透明，光滑到看不到一絲紋路，更沒有任何毛孔的痕跡，像個瓷器。
她一雙眼睛又黑又圓，眼角微微下垂，纖長濃密的睫毛耷下來，半遮住漆黑的瞳仁。
精緻的鼻頭、殷紅的小嘴、尖細的下巴……帶着脆弱無辜感、漂亮到極度不真實的長相。
她站在廣場一角，手中抱着個三分的娃娃，娃娃和她穿着一樣的紅色連衣裙，留着一樣的黑長直公主切髮型，有着一樣的瓷白皮膚。
可小女孩看起來，比她手中的娃娃，更像個玩偶。
沒有人看到她是什麼時候站在廣場的角落裏的，她現在突兀地站在那裏，直勾勾盯着章守長，脣角揚起個明顯的弧度。
本該是個天真的笑，可配合上沒有半分笑意的那一雙空洞的大眼睛，看起來就非常詭異了。
章守長“嘶”了一聲，擡手搓了搓發涼的後脖頸。
恐怖谷效應作祟，他現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要不是確定這是個喪屍的世界，有一瞬間，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哪個驚悚遊戲的副本里去了。
“大、大哥，她……是人嗎？”
四毛挨着章守長站着，聲音打顫，手上的小刀都快握不穩了。
章守長往四毛身邊靠近半步，用半邊身體把他擋住：
“是玩家。”
“玩家？”二毛略偏過頭看一眼章守長，很快又重新把視線放在小女孩身上，眼中寫滿戒備，“之前在入口商店怎麼沒注意到？”
長得這麼驚悚，之前在入口商店的時候，沒理由會忽略掉吧。
“她之前穿着普通的t恤短褲，戴口罩和鴨舌帽，一直坐在角落裏。”章守長回。
“那個一直被哥哥抱來抱去的小女孩？”二毛這時也回想起來。
當時在入口商店，小女孩被一個男生抱去角落裏坐下來，之後就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坐在那裏了。
直到選完初始裝備又被男生抱着離開，她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看起來像個有點殘疾的小朋友。
當時二毛還小小地同情了她一下。
沒想到，幾天不見，孩子就脫胎換骨，改走閃靈畫風了……
小女孩抱着娃娃，一步一步靠近過來。
她最終停在了離正門不足一米遠的地方，和章守長面對面。
她身高只到章守長腰部，只能高高仰起頭才能和他對視。
她朝章守長眨了眨眼，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像掛在沿海別墅屋檐下的一隻風鈴發出的，帶着海風的溼鹹，和海邊的空靈感。
聽起來，比她懷裏的娃娃正不斷唱着的那首小星星，更瘮人……
“250小哥哥，陪我玩個遊戲吧？”
女孩微微偏着頭，用黑色的玻璃珠一樣的大眼睛盯着章守長。
章守長看向她脖頸處——404號。
他擡起頭，把廣場四周環顧一圈，又把視線重新落回面前小女孩身上。
“小孩，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目光冷了一瞬，但很快又將怒意隱藏起來，重新朝章守長笑起來。
“250小哥哥，我跟家人走散了，能打開門讓我進去嗎？”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女孩，孤身一人站在門外，用孩童的聲音柔柔弱弱地讓章守長開門……
呵，孫子纔給她開門！
現在天剛亮，她在滿是喪屍的大街上過了一夜，身上乾乾淨淨，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到。
她不是鬼，但她比鬼還可怕。
章守長冷笑一聲，垂眼看着小女孩。
“小孩，假惺惺地問什麼，我不給你開，你自己進不來？”
小女孩脣角的弧度消下去，眼裏卻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小哥哥，你挺有意思的。”
說罷，小女孩轉身往外走去，在廣場中間一個蘑菇雕塑邊停下來，緩緩爬上去，然後盤腿坐下來。
她把娃娃小心翼翼放在腿窩裏，和她一樣擺成個盤腿坐下的姿勢。
接着她緩緩從腰間拿出物品箱，從箱子裏取出個棋盤。
棋盤盤面是全金屬的，此時展開來，鋪在她腿上，上面浮現出兩排棋子。
每個棋子約有拇指大小，都是小人形狀，身上穿着全金屬外骨骼，頭上戴着類似鋼鐵俠那樣的合金頭盔。
小女孩旁若無人地開始擺棋盤上的棋子。
章守長取出物品箱，喊了聲大師球。
他要買小女孩懷裏那個三分大的娃娃。
物品箱提示購買失敗，娃娃屬於私人物品，不對外出售。
章守長又喊了聲大師球。
這次他想買她腿上那張棋盤和棋子。
物品箱再次提示購買失敗，棋盤和棋子也屬於私人物品，不對外出售。
剛纔近距離看過，小女孩脖頸處的404號是青黑色，說明她是正常狀態，不在待價而沽模式，所以要把她這個人買下來，也肯定會失敗。
章守長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團隊此時陷入了一盤僵局，目前看起來，只有死路一條。
小女孩輕輕撫了撫懷裏娃娃的頭髮，娃娃依然在唱着小星星，歌聲嘹亮，甚至有點刺耳。
章守長仔細回想之前在入口商店的情形，確定小女孩和她的團員在走進商店的時候，並沒有帶着這個娃娃。
三分的娃娃，足有60釐米高，不可能藏在身上不被發現的。
404號團買的三個初始物品裏，既沒有娃娃，也沒有棋盤，這兩個東西都是她離開宇宙中心廣場之後在路上買的。
可以在這個世界的普通商店裏買到的東西，是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的。
按照之前007號的說法，稍微厲害些的攻擊性裝備，都只能從入口商店裏買到。
不過，無論是入口商店買的初始裝備還是之後在這個世界買的商品，一旦成爲私人物品，不對外出售的話，不管章守長出多少錢，都買不到。
想要從玩家身上搶裝備，只有一個辦法——將對方團滅。
擺好棋盤上的棋子，小女孩手肘支在棋盤上，手掌託着下巴，微微偏着頭看向章守長。
“250小哥哥，我們做個遊戲吧，你贏了，我留下你們五個人的命，我贏了，你——給我做棋子。”
她擡起一根手指，直直指向章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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