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二十九章 东山头初会青面兽

作者:他来自江湖
杜迁的婚礼操办得很是隆重。 昨日午时,劳顿了半宿的众人从睡梦中醒来,匆匆用過饭,便在王伦的带领下,一山老小全部动员,直为着晚上的婚礼做着准备。 沒過多久,只见全寨上下张灯结彩,喜气盎然,一派佳节的氛围,直比過年還要热闹。 原本沒打算弄得這么匆忙的,毕竟新郎官還挂着彩。按王伦的想法,是想等他从东京接了林冲家小回来之后,再替這位追随自己最久的老兄弟好好办一次酒的。 這样考虑主要有两個好处,一来到时候杜迁胳膊上的箭伤也应该痊愈了,二来也好让他和老李家的小娘子先接触一段时日,培养培养感情。 哪知听闻王伦两日后就要离山的消息,原本還扭捏作态、推辞不就的新郎官儿,和原先就很是迫切的新娘娘家人,异口同声都表示不愿意等。杜迁這個当夜還一脸正气的家伙,這日午时起来后像变了個人似的,逢人便傻笑。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整個人躁动不已。 好在当日即是黄道吉日,正宜婚娶,王伦无奈,只好遂了這两家的心愿,转而大力操办起婚礼来,并且当众宣布:此次盛宴,山寨承担一切费用。以后山寨的头领们如有大喜,皆照此办理。 当天山寨不但邀請了全山上下一同来喝杜迁的喜酒,還整治几十桌酒肉,就让杜迁的老丈人带回村裡,与乡亲们同享。听回报的周直說,那李老丈在村裡人缘還不错,大家当时都备了喜礼相送,只是他全都沒收,反而還家家送了好几百文的喜庆钱。 作为新娘的哥哥、李家的顶梁柱李业,這日更是忙前忙后,马不停蹄。這位杜迁原先麾下的小校如今变成了顶头上司的大舅子,再似从前那般盘在杜迁手下须不好看,王伦便将李业调到宋万這边,接下了沒少向王伦口吐苦水,埋怨忙不過来的周直身上那份土木监造的兼职,同时晋升为小头目,這样李业以后便不用再随军下山征战,好歹叫自己那位小嫂嫂日后過得心安。 此番除了出人出物出力之外,王伦還代表山寨从公帑裡拨了两千贯贺喜钱,自己又私人拿出一份厚礼,一共九百九十贯钱作贺,意思是祝福這两位新人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新娘一家人见王伦這么大方,很是受宠若惊,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只是杜迁执意不肯收王伦私人的這份情,直嚷道:“山寨的那份便收下了!但怎好收哥哥的私房钱,日后哥哥還需留着娶压寨夫人呢!小弟我都拿了算怎么回事?”王伦当时也沒有跟他啰唣,只道:“取正妻才有,日后但讨小妾,我是理都不理!”說得杜迁嘿嘿直笑,千难万难的收了王伦的這份私人豪礼。 后来,杜迁瞧见大家都跟着王伦随份子时,便事先聲明道:“头领们都上山不久,超過一百贯钱不收。头领以下的统统不收。大家只带着肚子来吃酒就是给我杜迁面子了。” 于是众人学着王伦,都是送了九十九贯钱,只說学哥哥一般讨個吉利。纵是這般,也把好算见過世面的新娘一家人看得脸热不已,乖乖,只這礼钱怕不下就三四千贯? 能操弄得這般风光,女儿這辈子也不亏了。 晚上闹洞房王伦也去了,只见阮小七喝多了,那叫一個意气风发,连拐杖都甩了,一瘸一拐的只扯着新郎官要敬酒,阮小五和从村裡闻讯赶来贺喜的阮小二在一旁拉都拉不住他,都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只是在心中暗暗揣测,莫非小弟也想娶媳妇了? 等闹完洞房,顾不得天色已晚,俩人安顿好醉如烂泥的小七,便跑到老娘屋裡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整宿。 婚礼进行到第二天,一大早這对新人就相携相扶来到聚义厅裡参拜双方家长,因這杜迁孤身一人随着王伦上的山,王伦便代替男方家长与那李老丈并肩坐了,生生受了這对满脸幸福的新人三拜。大家随后在堂上又叙了会儿话,等到大家又开始闹酒时,王伦看看时辰不早,起身跟杜迁耳语了几句,便拉了一头雾水的林冲下了山,来到水泊东面的山头大路旁,席地而坐。 “哥哥,不在山寨喝杜迁兄弟的喜酒,却只是拉着小弟到此处为何?”林冲不解道。 王伦嘿嘿一笑,道:“我看山寨裡无能与兄长放对之人,怕兄长寂寞,如今正有一個高手途径于此,便請他上山叙叙,喝杯喜酒,顺便也好叫兄长施展一下筋骨!” 林冲见說,困惑道,“此人却是谁?林冲识得他否?” 王伦微微一笑,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也是個命运多厄之人,当年押送花石纲,在河裡打翻了船,流落到江湖。现今赵官家大赦天下,這人仿佛看到曙光,变卖了全部家当,前去东京找高俅那厮通融……” “莫不是唤作青面兽的杨制使?”林冲惊道。 “正是此人,我得了探报,他今日须得从此條大路上经過,我等只在此守株待兔便是!”王伦点头道。 林冲见說,也点头道:“闻得他是金刀杨令公的嫡孙,早些年间中過武举,昔日我虽与他同在东京,只是无缘得见,沒想到今日却在此处相会!”說完又长长叹了口气,感喟道:“一個失官的待罪人,一個绿林裡的山大王,倒也应景儿!” 王伦见状拍了拍林冲手背,道:“兄长莫忧,作匪盗终不是长久之计,小弟竭尽全力也要为兄弟们谋個前程。” “哥哥莫不是有招安之意?”林冲转头望向王伦道。 王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叹道,“送肉到砧板,给蔡京高俅這厮们摆弄么?” 一句话引起了林冲的强烈共鸣,只听他道,“谁不想安安生生做人,可世道容得么!不是给這個奸贼做走狗,便是被那個权阉驱使,现在想想,還是這两日過得像個人。” 王伦点点头,劝道:“兄长勿忧,小弟心裡略有些想法,只是還不太成熟,到时兄长自知!” 林冲望着天边一抹残云,叹道,“若信不過哥哥,却還能信谁?”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两人又候了一会儿,长长的山道上哪裡有人的影子。只见林冲捻起一截草根,轻轻拨弄,忽道:“哥哥,前夜有一個要害处中箭的兄弟,昨夜不治身亡了!” 王伦叹了口气,回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這兄弟是青州人氏,老家离此处不远,家中父母俱在,還有一個弟弟,只连夜我叫郑钱安排人手,捎了這位兄弟遗下的财物,外加一百两银子,估计此时应该已经送到這位兄弟家中去了。” 林冲闻言很是惊讶,道:“這一百两可是山寨常例的抚恤金?” 王伦点点头,只望着山前一株凋零的古银杏,默默出神。 殊不知此时林冲心裡同样是心潮翻涌,直遽起惊涛骇浪。 想他林家累代从军,他自己又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怎会不清楚朝廷对阵亡将士常例的抚恤费用,要是拿它跟此时王伦嘴巴裡闪出的数目一比,直连零头都及不上,怎不叫人心起波澜。 怪不得那夜喽啰们都奋勇向前,虽說這些人在個人武技上远远不如东京那些饱经操练的禁军士卒,但是其身上所奋发出的那种浑不畏死的战斗意志,不得不叫林冲感慨万千。 他已经很久沒有在普通小卒身上瞧见這种精气神了。 忽而又想起当夜进村时,村中老小闻得是梁山队伍,一個個负老携幼拍掌相庆,宛如迎接王师的情景,林冲突有一种天地倒置的感觉,直教他心中微热,原本抱着走投无路這等自弃心态落草为寇的他,此时突然生出一种柳暗花明的恍然之感。 “大王,山上還收人么……” “大王,這些粮食俺宁愿不要,只是求大王能收我家小子上山!” “大王,俺们也要上山……” 林冲脑海中正回放着那晚出现的一幕幕情景,不觉此时山道上有了动静,只见一個汉子气喘吁吁地挑着担子往這边赶来,忽闻王伦大喝一声,只把林冲惊醒。 “兀那汉子,若晓事的莫要废话,只回去唤你主人家来!” 那汉子一听王伦言语,心道莫不是遇到劫道的了,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放下担子便往回跑。王伦呵呵一笑,坐回原地,指着那担财货,对林冲道:“兄长,看了么,小民毕生的积蓄,就要往那贪官嘴巴裡送去,還生怕人家不接口,甚么世道!” 林冲摇摇头,只是叹。 不多时,一個大汉气汹汹的出现在山道上。只见那汉子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條纵线绦,下面青色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胯口腰刀,提條朴刀;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挺着一把朴刀,眉宇间一股怒气,直恨不得咬碎牙关,愤愤直往這边赶来。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