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回 终成眷属
景秀听言,整颗心都紧悬着,看邵谦還昏迷不醒,她只有在他身边不停的唤着他,喊他清醒,不然真睡過去,恐再也醒不来。
索超在旁急的直砸拳,他一個粗人,不懂這治病救人的事,只有催促军医快给救治。
那军医五十来岁,是常年跟着上战场的邵谦随行就医,与邵谦情分不一般,在战场救過邵谦无数回,更明白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由道:“你跟我急有什么用,他现在尚在昏迷,意识不清,又极为体虚,贸然去拔箭,定然受不住,昏睡中挺不過来的话,那可就是一命呜呼了……可要是再不拔,任由這几支箭头插在他身上,再過几個时辰,血就流干了……”
景秀抱着邵谦,突然听到這句话,身体剧烈一震,她泫然欲泣,却不得不忍住翻涌而来的剧痛,将邵谦抱在怀中,在他耳畔温柔唤道:“听到了嗎?你快醒一醒,别睡了,我求你醒来跟我說话……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从你出海我就无时无刻不再想你,盼着早些看到你,那一個多月每一晚都睡不安稳,尤其是听到你船上起火的消息,我一整晚都沒睡……可真的看到你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和你在一块,這种滋味有多难受,你能知道嗎……”
她紧紧抱着他的身子,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流着,流进她嘴裡,是苦涩的滋味,那滋味渗透到喉咙裡,她连话都說不清楚:“我大哥因我而死后,我的世界奔溃了,我想跟着他一起走好了,在地府裡,我們就能和娘团聚了……可我舍不得,我留念這世上,留念這世上的人,留念着你……我活到這么久,是仇恨支撑着我,可当我得知所有真相后,我却放手了,你知道为什么嗎?因为你的意外出现,让我觉得這世上不是只有仇恨,我愿意为你放弃這些恨,這些斗,像個普通的姑娘家去坦诚的接受這份感情,并愿将我所有的爱与恨,都只给你一人……”
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力,睁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邵谦的,哭的久了,眼睛如拨散云雾般,她目中焦距终稳稳落在他脸上,待看清那张无血色却刚硬的面容时,她心如刀割,喉间有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上来,她眼前又突然变得模糊,所有光线瞬间黯淡,昏沉中将头倒在邵谦胸前,口中還在道:“你不肯醒来,那我就陪你一块睡吧……”
然后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的,陷入黑暗中……
而就在不远处,傅四爷站在雾霭丛林裡,任凭周遭的湿气打湿他的衣袍,他纹丝不动,目若星辰般盯着远处的那幕,依稀能听到景秀温柔而真挚的细语,是他从未听到的真诚与温柔……
他胸口有一股郁气,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他温润如初的面容在雾霭中腾升起水雾来,迷乱了双目,他感到由内泛起的冷意,就像脚下被雾气浸泡的身子,连同心也泡在发白的雾霭中,缓缓下沉。
曾九看着脚下那一摊血迹,上前劝道:“四爷,六小姐心裡喜歡的一直是邵谦,她跟你在一块,虽也是笑着,可那笑意从未笑到眼底,不過是强作笑颜,看得出,她并不开心,四爷身边有那么多妃嫔,還有等着你的钱皇后,又何需强求一個不将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呢?”
傅四爷静静的站在那裡,脸色苍白,他紧闭的唇齿间挤出了几個字:“是我强求了嗎?”
曾九于心不忍,但不得不将心裡话道明白:“四爷应当认清,从六小姐回府后,我們派人去打探她的過去,原本就是为利用她对付傅太太,他们這些人自认为救四爷离宫,就能无法无天,强势插手一切。咱们是要让他们看清形势,才利用六小姐复仇的心裡,对付大小姐和傅太太,這一切都进行的顺利,可四爷真不该爱上六小姐,不然邵谦早就死了,又何故被他穷追猛打的?江山与美人自古难两全,孰轻孰重,四爷心裡应该更清楚,为了钱皇后,還有太子,不能再過份沉溺這些。眼下這邵谦是生是死,還是未知,可他重伤,就算能侥幸醒来,也要调理几月,我們趁此机会,可去联络石亨等人,那徐有贞与石亨久识,由他引荐,事半功倍,当今這朝廷武将中,唯一能与邵谦抗衡的只有他。”
曾九心中早有谋算,只等着四爷决议,却见他目光深幽的望着不远处,面上温柔而绝望,曾九急切道:“四爷不愿忘却六小姐的话,可等登基大位后,赐死邵谦,再将六小姐接到宫中。”
傅四爷听言,眼神微微一变,收回目光。
曾九见他希冀的目光一亮,赶紧道:“已安排了马车,咱们现在就趁乱离开杭州。”
阿莽也在旁直点头。
傅四爷看着面前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慰藉地淡淡道:“走吧!”
最后望了眼那处,目光深不可测,像穿透了几百年的时光深深地凝望着景秀,直到被层层雾霭遮掩,再也望不到,才转身离去……
三日后,景秀朦胧间醒来,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尊大石佛,還有各色奇形怪状的佛像,她又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可清晰的看到那些佛像形态,她昏沉的喃喃道:“难道這是地府……”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峻的笑意:“睡傻了不成?”
這再熟悉不過的声音,飘入耳内,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张望四周,视线才落到邵谦身上,见的那张如刀锋般刚毅肃穆的脸,眼眸如鹰般犀利,唇角紧抿成一條线,可眼底却有笑意浮起。
景秀眯了眯眼,想看的更清楚些,有刺眼的光照耀进她眼睛裡,不是一片黑暗,她看的很清楚,就那般定定的望着,脸上忽而绽放出如花朵般炫丽的笑容。
可下一刻,她眼神向下一凝,登时愣住,双颊倏地飞起一抹红晕,以手遮住双眼,转开脸嗔道:“你怎么不穿衣裳呀……”
看到男子袒露裸露的宽胸,虽前前后后绑着纱布遮挡,可那结识的胸肌還是一览无遗,她紧紧捂着双眼,脸上更是红潮一片。
却听到一声沉闷的低音道:“我這不是换药么!”
景秀才恍惚记起来,他身上重伤,忙放下手紧张道:“你的伤好了嗎?”
与他深黑如夜的眸子对视,可看透他刚硬的面容依旧不减昂然之气,只是与景秀相望时,邵谦眼睛裡露出笑意:“要不检查下伤势?”
景秀眼睛一睁,目不转睛,他已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道:“来帮我上药包扎,我真耐不活這事。”
景秀看着屋裡燃着的蜡烛,才晓得此时正值晚夜,再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液,胸前白纱上参杂着斑斑血迹,她眉心蹙起道:“這裡是哪裡?只有我們两個嗎?其他人呢?”
她一连几個問題,邵谦笑道:“就是你徐有贞绑你来的废墟城隍庙,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我們两個,我等着你醒来。”
“那這裡不是很危险嗎?”景秀神情变得紧张。
邵谦忙按住她的手,让她先别激动:“我在這裡,不会有危险。”
景秀還想說“你不是也受伤了……”
却见他背转過身子,道:“听话,来,帮我把药膏敷上,我這伤在后背也不方便。”
景秀看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白纱,脸上一半红一半白的,好不自在,但也不敢耽搁,一双手轻轻扯开他的纱布,露出精壮健硕的上身。男人健壮的臂膀肩背沒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新伤旧患,看的景秀格外刺目,张嘴說不出话来。
“怎么了?”听到背后有微弱的急喘声,他连忙转過身,见她眼底泛着泪花,以为她害怕,忙捡起旁边的衣袍,随意套上,温声哄着她道:“好了好了,不让你上药了……”
景秀含着泪,见他正要系好衣袍,忙伸开手拦住道:“让我给你上药。”
邵谦眼睛一亮,背着她挺直了脊背道:“這么多年,除了军医外,就你给我上药最多,再說也不是一回两回见我這样,怎地還這般羞涩?以后总得要常见……”
景秀正小心翼翼替他换下纱布,见着后背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她双目微红,又是心疼又是抱怨着道:“你還說呢?我都快成你贴身军医了。你就不能安生点,别让自己再受伤嗎?”
听着她酸涩的语气,邵谦低沉着嗓音谑笑:“哪個男人身上沒個大伤小伤的,這点伤算什么!”
景秀听言,有意给他伤口上抹药时,稍使了点力,邵谦身子微颤,景秀已道:“看你再逞强,不吸取教训!”
邵谦笑着妥协:“是是,我都记着呢!”
景秀展颜微笑,手上缓慢的在他背后抹上金创药,這些日子,她总给别人上药,手都练熟了,拿捏的好力度。只是见他背后的几处肩伤,伤口血淋淋的,她還是会想起那日他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想到那场景,她手腕直颤,不忍直视,怕他疼痛,上好药赶紧缠上纱布,边问:“大夫怎么說?真不要紧嗎?那日我看你身上插了好些箭头,你又不是铁人,怎会沒事呢?”
男人一笑,转過身,揽臂环着她颤栗的削肩,搂进怀抱裡,将下颚埋在她头顶之上,深沉道:“我来這裡前,都打探清楚了,這城隍庙荒废已久,雾气浓重,往日无人烟,我猜选此处必有埋伏,所以进来之前,身上穿了护甲,那箭头未射到实处,不過是皮肉伤……”
景秀吃了一惊:“那你当时倒在地上,是唬我嗎?”就要从他怀裡起来。
邵谦按着她肩膀道:“别动别动,你這一动,后背的伤真要裂开了……”他這番话一出,景秀不敢再动,乖觉的依偎在他温暖的环裡,“不那样做,你会把那些心裡话告诉我嗎?我還总记得你在船上狠心绝情說那些话,又說什么答应你父亲,不会和我在一起,你当真要把我肠子都气炸了才满意!”邵谦语气变厉:“再說,你不是也唬骗過我。”
“何时骗過你?”景秀接话接的心安理得。
“還說沒骗過我!”邵谦佯装怒意的去捏景秀的脸颊:“我行军作战這么多年,那等子矛头小贼在我面前谎话一眼识破,偏生的被你這小滑头骗的团团转,還一心去找那叫‘雁儿’的丫鬟,你真是好的很,骗我良久,還不肯跟我說实话!现在是怎么地,矢口不认账了!”
事情一晃過去很久,景秀都快忘记了,听他再提,脸上才重拾起笑意道:“你個五军大都督,還老把這事惦在心裡,跟我计较,大都督的威严气度何在?”
“倘或是别人就罢了,反是你這小丫头,我怎能不计较,若不是你那般骗我,让我牙根咬咬,心生惦记,又奈你是個弱智女流,才不把你关起来,不然我真把你绑着关押,让你晓得欺瞒我的后果……”邵谦带怒,但话說的眉飞色舞。
他温热的气息拂過她耳朵,又痒又热,景秀顿时酥麻了半边身子,她听到自己恍惚着声狡辩道:“那咱们算是两不相欠了……”
她在他怀裡轻轻一挪,将脸微微扬起,斜睨着他,目光晶莹剔透,红唇娇艳欲滴。看在男人耳裡,感官立刻变得灵敏,仿是鬼使神差的,俯下头本能地噙住了眼底那抹艳丽……夏季闷热干燥的气候,废墟的城隍庙中,有皎洁的月色顺着红木窗洋洋漏洒进来,屋裡的氛围变得朦胧而柔和,漾的人心头沸热。
两人坐在铺垫了厚厚的青缎灰绒毯石木床上,邵谦吮着她唇上樱红,干燥的唇碰上那股柔软的花瓣,便像沾了火般,一触就着,煞是撩情。
景秀被吻的猝不及防,喉咙裡发出短促的呻吟,想推开他,却不能撼动男人分毫。反被他紧抓着两只小手,牢固在他精壮的胸前。他的吻不再轻柔,变得极重,甚至有些粗鲁,唇瓣厮磨,像要磨尽一世的温软与缠绵,彼此气息交缠。
景秀几乎不能呼吸,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烧,她面色通红,唇上炽热发痛,想反抗又不得法门,只能手握成双拳锤着他胸前,“放……放……”万怕伤了他,手劲极小,却是在张嘴同时,男人撬开她的嘴唇,试图深入她唇舌中,与她舌尖共舞。
景秀带着哭腔的“呜”了声,却是变成娇吟从舌尖溢出,男人只觉得动情,一手绕到她颈后,按着她后脑,灼热潮湿的吻逐渐加深变热,缠绵不绝,两人全身俱麻,這般久了,景秀呼吸不来,又不好反抗,便是情急下,张嘴就咬住他舌头。
邵谦吃痛,猛然睁开眼,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噙着点泪儿,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她的唇,抬手抚摸着她的微微红肿的唇,歉声道:“是我不好,疼嗎?”
他一贯自律极好,便是被同僚带去那烟花风月之所,也从不沾染她们半分,那些個妖妖娆娆的女子,在他面前极尽讨好,他也从未這般失控,却不知为何总在面前這小人儿身上,情不自制,每每动情孟浪,好不可压下。
景秀犹带着泪痕,见那粗糙的手指划過她唇上,她又是一张嘴,狠狠咬着他指头。
邵谦眼神一亮,任由她咬着指头,好笑道:“怎么跟個花猫似得叼着我的手。”他眼底燃着火苗,声线动情温柔。
景秀脸颊生热,适才松了牙齿,红着脸道:“你身上還有伤,万一又裂开了看我還给你上药……”
邵谦看着指尖的牙印,又尝了甜头,便笑道:“好好,不碰你了。”却是手臂一带,将她整個人揽在虎躯中,抱着她道:“這样抱着总行吧,你這丫头,只有实打实的搂在怀裡,才不会跟着别人跑!”
景秀听出酸意来:“我只是跟着四叔来寻神医救治大哥,還答应陪他来看看江南的风景,好让他日后和钱皇后团聚,将所见所闻转述给钱皇后。”
“只是這样嗎?”邵谦沉着声问。
景秀老实点头。
“可那会你眼睛失明时,分明是想說和我断情的话,明明早醒来,又不声不响的离去,我守在你身边三天三夜,你却一句话不說,跟着别人走了!”邵谦想到這处,气的胸口起伏。
景秀感受到男人的喘息声,忙抚平他胸口道:“那是因为……因为……”景秀瞬间想起华素的话,手慢慢僵硬,想从他怀裡离去。
“因为什么!”邵谦见她這举,紧握住她的手不松:“有什么话是不好跟我明說的嗎?”
景秀确实不知该如何明說,她怕从他口中亲耳听到那些事,华素有了他的孩子……她该怎么办?她能大度的和另一個女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嗎?
她不能,娘的悲剧,便是因为她爱上了早有正妻的男人,而使得她落得那样的下场,而府裡的那些姨娘们又有哪個真正的快乐,所以,她不愿意重走娘的道路!
念头一闪而過,她害怕极了,迅速从他怀裡起身道:“我們什么时候离开這裡,我想回滁州,松音有了大哥的孩子,我要回去照顾她……還有白苏,她等着我回去做主让她和冯生成亲呢……我想巧娘了,玉儿死了,她不知内裡,不晓得该有多伤心……還有……”
“景秀!”邵谦打断她絮絮叨叨的回避,皱眉道:“告诉我,为何不声不响的离去,還要同我恩断义绝?”
“因为我眼睛瞎了,不想拖累你!”景秀着急解释。
“那你情愿跟着傅四爷,让他照顾你,也不愿我照顾你!”邵谦眉宇凛冽寒气:“我邵谦就是這样不堪委任,只可与你共富贵,不可共患难嗎?”
“不是不是。”景秀摆着头,慌乱道:“是因为……因为我曾答应大哥還有父亲,不能再同你往来……”
邵谦眼神深寒,如把锋利的剑光隐隐闪动,“怎么总是這样,我走时你說的好好的,要同我在一起,等我把所有障碍扫除,你却又答应那些沒边的话,要和我疏离?我真想拿刀把你的心剖开看看,我邵谦在你心中的分量到底值多少?你倒在我身上时,口口声声說什么将所有的爱与恨,都只给我一人,又是在唬我!”
他這一愤怒,牵引到背后的伤隐隐作痛,却远不如此刻心口的冷寒。
景秀看着他隐忍的暴怒,欲哭无泪地道:“我沒有唬你,我是愿意将爱恨都给你一個人,可是你的爱恨只能给我一個人嗎?”
邵谦脸色一沉:“你說,我除了对你又爱又恨,還对哪個女子如此過?”
景秀吸了吸鼻子,眼眶微湿道:“你忘记你对华素都做了些什么?”
“永清!”邵谦从鼻孔了轻哼了声,挑眉道:“你說說,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你……”景秀不知怎么說,扭摆开脸。
“說啊!”邵谦沒有耐性地道:“你不說清楚,胡乱给我按個莫须有的罪名,有你這么断案嗎?我真是要冤死了!”
“你冤什么?”景秀喉头咽住:“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你冤什么?”
邵谦听她把這句吼出来,铁硬的脸色缓缓挤出一丝笑来,却又绷住道:“你是亲自给她把過脉,還是看到那孩子了?”
“我……”听他這样說,景秀有一丝迟疑,若不是真的,哪個女子会拿這样的话胡說?
可她偏偏是华素!
景秀幡然醒悟,华素是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你们沒有……”景秀的脸色从悲伤到气愤再到惊喜,变了又变。
“沒有!沒有!”邵谦按着伤口起身将景秀拉住,叹道:“究竟要我說多少遍,你才信任我!我們之间经历這么多,還不能让你全身心托付给我?我都肯为你自断一臂了,你還要這样疑心我?”
景秀听出他的悲悯和无奈,心裡酸溜溜的,反抱住他身子,将脸埋在他怀裡,愧疚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只听华素一面之词,问也沒问你就已断定不假,不该怀疑你,你原谅我?”
听她低声下气的语气,邵谦再硬的脸色也软了下来,环抱住她肩膀道:“我什么时候不原谅你?只此日后,不管何事,有话直說,别掖着瞒着,心裡添堵,痛痛快快說清楚了,哪還有這些烦事?”
景秀连连颔首:“好,我以后什么都跟你說。”
邵谦心下欢意,低头轻啄了啄她的额头,這丫头哪裡都好,就是藏事忧思的性子要改過来,嗽喘最忌讳多思伤神,不希望她总是如此,导致病情越来越重,他還要与她成亲生子呢!
“永清跟你說的那些话是情急之下为救我,我从未碰過她,她怎么可能有我的孩子?是她在宫裡道听了哪個妃子的话,吃了些不干净的药!”
“還有這种药嗎?四叔也懂医术,他還把出了脉象?”景秀讶道。
邵谦听她提及傅四爷,语气沉了沉:“后宫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有這等药不足为奇,你是未见识到宫裡头那些妃嫔争宠,什么手段都有,你们這些闺房内的争斗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他這样說,想让她明白别再同傅四爷這样从宫裡出来的人缠上关系。
景秀也听出他话意,抬头在他脸上轻轻吻了吻,笑着道:“打死我也不愿去那宫裡受罪!”
邵谦心头畅快,刮了刮她的鼻子:“不去宫裡,去我府邸,我那屋裡一個女人也沒有,绝不让你再整日想着算计争斗,你愿意嗎?”
景秀心头一喜,千百個想說“我愿意”,可话到嘴边时,父亲和大哥的话近在耳畔,她要如何同他们交代?
邵谦眼观鼻、鼻观心,看出她的迟疑,他缓缓道:“我不知你心裡還有多少顾虑,但只要你心裡有我,所有阻碍我都会摆平,让你安安稳稳的同我過日子!”
景秀心绪晃荡,他已牵着她的手,走到临窗前,扶着她跪地,满满真挚起誓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我邵谦愿娶傅氏景秀为妻,终我所有,一生一世,白首不离!谓予不信,有如皎月!”
景秀感动如潮水涌来,眼角湿热,见他炙热的神色,她一头扑进他怀裡,所有顾虑烟消云散,只为着那句‘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她想要任凭自己的心意去放纵,她想要义无反顾的去爱他,她靠着他胸膛道:“我愿意与你白首不离……”
邵谦大喜,搂住她的腰身,恨不得将她抱了起来,笑的神采飞扬:“好,好!我們成亲,我們赶紧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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