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人有危险
崔礼礼也不想跟着他们去抓什么反贼逆党。
可李、张两位掌柜去向不明,外账一事還沒有着落,她又如何能放心地在树林裡候着。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保证自己不添乱,他们才能让他们允许自己跟在一旁。
韦不琛整整披风,用草虫子比了一下天上的商宿,是时候出发了。
他看向崔礼礼:“马场是你家的,可有近道?”
“有!我小时候在這裡玩過,知道怎么进马场不被人发现。”
“带路。”
崔礼礼欣喜不已,正要拍胸脯保证,韦不琛坐在马上,用刀尖点着她的脑袋道:“出了错,杀你问罪。”
這是威胁還是警告?她根本不怕。谁用她,谁就有用人不当之罪。他韦不琛脱不了干系。
她翻身上马,走在最前面。
马蹄子不知何时被他们用布條裹了,踏在草地上,悄无声息。一点一点地靠近马场的栅栏。
栅栏竟然加高了。
她记得小时候沒有這么高的栅栏,提着缰绳,马儿一跃就翻過去了,现在栅栏修得有一人多高,马儿根本跳不過去。
马场裡传来一阵惨叫的声音,紧接着不少人从屋子裡跑出来,血淋淋地,惊恐地喊着。
来不及了!
崔礼礼咬咬唇,一抽马鞭,围着栅栏狂奔。
一定在的,一定還在!
眼看着就要到重兵把守的马场正门,韦不琛决定不再等她了,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直接冲进去。
被崔礼礼一把抓住他的缰绳:“韦大人,找到了!”
记忆中的那個小门。
谢天谢地,爹在翻新马场时,留下了隐藏得极好的小门。
她下了马,走到栅栏前,伸手到栅栏底下摸了摸,裡面有一根铁丝,绕了八圈。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栅栏打开了。
崔礼礼跟着往前走。韦不琛却让人把她拦下。
郭久劝道:“崔姑娘,裡面刀剑无眼,您就在這儿候着吧。待裡面平定了,您再进去。”
指了曹斌在這儿陪着她,郭久纵马追過去。
崔礼礼觉得极好。刚才那些惨叫声着实吓人。她也不想跟着进去,万一把自己富贵又美丽的小命搭进去了,岂不是白重生一场?
她乖乖地牵着马,带着曹斌走到一個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
马场内刀剑嗡鸣,火光冲天。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崔礼礼问曹斌:“這一场下来,你们能加官进爵不?”
曹斌正在研究草虫子,随口道:“能活着就行。绣使加不了官,也进不了爵。”
“论功行赏总有的吧?”
曹斌点点头,又有点挫败,可是自己守在這裡,沒杀人,立不了功。
“你功夫怎么样?”
“還過得去。我主要负责计时,认路。”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想要杀敌立功啊,立功了才有赏银。
崔礼礼安慰他:“我家是京城首富,你放弃立功的机会护着我,我爹娘肯定感激你,银子肯定少不了的。”
能一样嗎?曹斌觉得她不懂男儿之志。
“人活着,功勋和银子才有用。人死了,你的功勋,你的银子,都是别人的。”
理虽沒错,可搏一搏,万一能挣到一個旗营官呢,就像韦大人那样,多威风。
他沒有說话,垂下头摆弄着草虫子。
反正一個认路的绣使,别人眼裡就是只狗,在直使裡,也是只狗。
崔礼礼也沒有說话,听着马场那头叮叮当当的打杀声,她只有两個愿望——两個掌柜不是叛军,還能活下来。
突然曹斌趴在地上,他耳朵贴地,听了又听。
崔礼礼有些奇怪,也跟着附耳在地。什么也听不见。
曹斌蹦了起来,又看看远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了?”崔礼礼悄声问道,手已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我听见不少脚步声。”曹斌又贴在栅栏背后,从木缝之中望出去。
看着看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来了百十個人。看這身手,一点不弱,他们黑衣夜行,显然是做好万全准备而来。
這么說来——
线人叛变了,大人他们危险了。
崔礼礼也看到了人影攒动,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用铁丝将小门封得紧紧的。
“崔姑娘,你赶紧找一個马厩躲一下,我去通知大人。”曹斌說完猫着腰就往马场内冲。
崔礼礼只得依着记忆,找到堆放草料的地方,在角落裡寻了一個极不起眼的干草垛子,藏了进去。
脚一伸,嗯?怎么有人?!
她掏出匕首,正要刺過去。
裡面的人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們就是個管事的。”
這声音听着耳熟,崔礼礼拉开干草一看,正是两日不见的李掌柜和张掌柜。
幸好。他们不是反贼,幸好他们還活着。
她将干草重新架好,自己也缩在裡面,只留了一個缝观察外面的情形。
“两位掌柜为何在此?”
李掌柜叹道:“說来话长。”
原来那日他二人到了马场,准备清点马匹,将账簿拿出来做新账。哪知刚进了草甸子,就被蔡胜元等人给抓了起来。他们這才知道马场被蔡胜元给控制了。
定县离邯枝虽有一定距离,但這裡马多草足,顺着山路往北一路前行,就能到达最北的落英关,出了关就邯枝。当年崔万锦選擇在此修建马场,为的就是从邯枝买马回来,可以囤在此处。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张掌柜躲在草堆裡,大汗淋漓,他扯着袖子擦擦汗:“他们今夜应该是约好了要出发北上,我俩就自告奋勇地說要来喂马,我俩刚进来搬草,就有人杀进来了。”
想想還后怕,如果不是来喂马,刚才惨叫的就是他俩了。
崔礼礼拿草杆在地上摆了一個马场的图,又用摆了几個人马的位置:“绣使人数不多,现在外面又来了很多反贼,只怕我們這裡也不安全。马场翻修過,我很多路不熟悉,两位掌柜可有法子带着绣使杀出去?”
张掌柜连忙甩脑袋:“這是個口袋马场,出不去的。只有這一個出口。”
李掌柜抓了一把草放在马场图的后方:“這边是座山,直直的,爬不上去,当时东家选在此处,就是看上這座山了。”
崔礼礼看着图,沉吟片刻道:“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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