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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琦听了,躲在宇文熙身后,朝宝儿扮了個鬼脸,气得宝儿直跳脚。
被他们一闹,屋内沉重的气氛倒是消散了几分。
宇文瑞倒是正正经经地向宇文熙行礼道:“父皇,儿子想去沈府为外祖父吊唁,請父皇恩准。”
說起正事,宝儿和宇文琦也不闹了,一起向宇文熙說道:“父皇,我們也想去。”
宇文熙想也沒想,很慡快地点头道:“沈大夫是你们的外祖父,你们是该去的。這样吧,過两日,中使代表朕前去沈家时,你们跟着他一块去好了。”
“谢皇上。”這一回,沈茉云是十分真心实意地谢恩了。
第二天,沈茉云便换上了素色的衣裙,首饰也换成了银簪和绢花,然后对剪容吩咐道:“下一季的衣料份例也快要发下去了,你去尚宫局說一声儿,帮我裁些颜色素净的料子,别弄大红大紫的。宝儿、瑞儿,還有琦儿那边也是如此,再多做几件皂色和白色的袍子和外衣,至于绯啊、紫啊的等鲜艳颜色先放一边。”
“遵命。”
沈茉云想想,還是觉得不放心,便对素月說:“過两天,宝儿她们去沈家吊唁时,你也陪着一起去吧。特别是我娘,她年纪大了,受此打击,不知道会如何难過,你帮我劝着她一点。啊,对了,如果见到定王妃,就拜托她多照顾一下我娘。”
素月从小就在沈府长大,对沈家還是挺有感情的,听到這事她也觉得挺难過,得了沈茉云的话,便连连点头,道:“您放心,奴婢会劝着夫人的。還有主子,您也得多注意自個,别伤着身子。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想你如此的。”
“唉!”沈茉云叹了一口气,說得容易,可是感情這种事,哪裡是說不难過就不难過的。
红汐端来一碗莲子红豆沙,对沈茉云說:“娘娘,先喝点甜汤吧,太医說多吃点莲子可防腰酸,待您日后出怀后沒這么难受。”边說边将瓷碗放在案几上,碗裡還放着一個银制小勺子。
沈茉云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剪容却是有点为难地皱了皱眉,說:“太医說是让您多静养,不可劳累。這样一来,宫务可怎么办?”
“是啊?要让出去嗎?”红汐也挺伤脑筋的。
瓷碗很快见底了,甜沁的感觉让沈茉云舒服了不少,放下勺子,拿起帕子轻轻地拭了拭嘴,道:“剪容,你将那些帐本整理好,再将各库房的钥匙拿来。”
這事她想了一夜,正好今天一并处理了吧。
“奴婢這就去。”剪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去寻东西了。
“青络,你跟秦允两個人,分别将江昭容、朱修仪、阮修容,還有周充媛請過来长乐宫一趟。”沈茉云說道,右手不自觉地抚了抚小腹,不管如何,孩子最重要。
“是。”
待青络离开后,红汐才小心地问道:“娘娘,您是打算将宫权放下去?”
沈茉云也沒打算瞒着,慡快地承认了:“恩,是有這個打算。四妃中仅余我一人,我如今不方便,让低我一级的嫔来处理不是理所当然嗎?九嫔的位上占了五人,除了傅昭媛刚进宫,年纪不符外,其他四人,一人掌管一部分,谁也欺不過谁,特别是江昭容和阮修容,就让她们互相掐去吧。反正宝印在我手中,有什么大事儿,還不是我說了算?”
红汐听得直点头,道:“娘娘想得周全,這倒是個方法。”忽然又担心了起来,忧心地问:“可若是她们四人联合起来对付您,這岂不是对长乐宫很不利?”
沈茉云懒懒地靠在软垫上,轻笑一声,說道:“结盟這事儿,谁都想得到,可是又哪是這么容易做到的?朱修仪沒有儿子,根本用不着上這條船。周充媛的九皇子看起来倒是甚为伶俐,可是今年只有五岁,這时候她也不会傻到全副身家全搭上来,只为他人做嫁衣。至于江昭容和阮修容嘛……”
红汐說道:“不管是延王,還是郑王,据說都挺得师傅们称赞的。”
沈茉云“恩”了一声:“是啊,所以她们在看我不顺眼的同时,对彼此同样看不顺眼。”放出宫务的时候,正好一人一份大头,让两人互掐去。
剪容很快就找来了帐册和钥匙,摆放在桌上,并按照沈茉云的吩咐,将其分成四份。又等了一刻钟,江昭容等人亦陆续来到了长乐宫。
一番见礼和问好。
沈时屿甍世的事,昨天晚上就已经陆陆续续传开了,然后今天沈茉云就召了她们前来长乐宫。大家都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沈茉云這個时候不是应该在伤心难過的么?怎么突然把她们叫来了?特别是看到朱修仪也在這裡,還有那一堆帐本时,就更疑惑了。难道宫裡发生了什么大事,要找她们来问话?還是沈茉云心情不好,要拿她们来找茬?
心裡头嘀咕,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先是江昭容开口:“沈大夫甍世一事,我們也听說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請节哀顺变。”
“是啊,要小心保重身体呢。”其他人忙附和道。
沈茉云微微颔首,道:“你们有心了。”也不赘言,指着那四堆帐本,“我也不瞒你们,昨日太医给我诊脉时,說我已经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不适合過于操劳。江昭容你们进宫多年,其中江昭容還负责過宫务一段時間。你们犯不着推让,正好就一人一份,分别领了吧,算是帮我的忙。”
所有人瞬间都瞪大眼朝沈茉云看過去,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绷不住。又怀孕了?天,淑妃今年多少岁了,居然還能有孕信?老天可真是偏爱她。
朱修仪第一個回過神,笑着說道:“恭喜娘娘,皇上知道后想必十分高兴。”反正她是生不出了,淑妃怀不怀孕对她影响都不大。
江昭容忙露出一抹笑容,道:“可真是好事儿,恭喜您了。”
沈茉云笑了笑,并未接口,而是朝那四堆帐本点了点下巴,說:“着人领回去吧,别忘了钥匙,可要注意保管好了。”
立即就有人上前各接過了那些帐本。
阮修容眼中闪過一丝嫉妒,笑笑說道:“娘娘真是对我們信任有加,江昭容负责過宫务自是另提,但我們可是从来沒有接手過這些的,万一出了点差错,那该如何是好啊?”
周充媛听得额际直跳,手都有点抖了,阮修容這话虽然過于直白,却很中红心。刚才她瞄了一眼,居然是由她来负责尚食局,万一期间淑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有個意外……不由得打了個冷颤,皇帝记恨上她不說,估计河洛公主生吃她的心都有了。
听了這话,沈茉云也沒恼,反而笑眯眯地看向阮修容,很是亲切地說:“那就证明了阮修容资质有限,实在是不堪大任,我再将那些宫务给其他人负责就是了,值当什么事儿嘛。就是江昭容和朱修仪、周充缓等人忙不過来,无法接手,顶多不過是由我向皇上进言,再提一位才智兼备的妹妹上来帮我的忙,這点小事,我想皇上应该還是会同意的。修容可别忘了,這九嫔的位置,還空着几個呢。”
言下之意,如果你在负责宫务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跟你废话,直接换人,反正說出去,丢脸的那個不是我。后宫這么多人,我還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嗎?
再不济,人還可以让女儿来帮忙呢。
阮修容听得又恼又恨,面容不免带上了几分扭曲,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强笑道:“其实妾身只是害会怕辜负娘娘,才会有此一說。既然是娘娘看重,妾身一定会尽心尽力,不敢让娘娘失望。”
江昭容不着痕迹地看了阮修容一眼,才說道:“既然是淑妃娘娘的意思,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沈茉云仍然是淑妃的位分,皇帝也沒给她下個什么特旨,可是她在宫中的待遇实际上就是皇后的份例了。对前朝来說,沈茉云只是個妃子,可是在后宫,基本上可以說是隐形的皇后了。這個阮修容也是傻的,直接撞到刀刃上,不头破血流才怪呢?前面那個被整治得话都不敢多說一句的孙令仪,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呢。
一直在做壁上花的朱修仪和周充媛也忙表示忠心:“一定不负淑妃娘娘所托。”
“恩,那我就放心了。”沈茉云淡淡地說着,又看了周充媛一眼,說道,“充媛遇事尚不够沉稳,开头這一個月,就先让剪容去你那儿帮忙吧,等你上手了,再让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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